“女士们先生们,欢迎回到百万富翁的直播现场。今晚将是我们终身难忘的夜晚,曾小贤你已经获得了三百万的奖金。你完全可以拿着钱走人,三百万对很多人来讲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你也可以拿来做一次人生的超级豪赌,你只要再答对一题。你将赢得,五百万!”高凌风激动的说道。
“而且,你还可以拥有位于本市市中心的一栋豪华别墅。如果答错你将失去三百万元奖金,重新变成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这个问题我只会问你一遍,你选择放弃还是继续。”
曾小贤没有丝毫犹豫:“我继续。”
众人纷纷鼓掌。
公寓里的小伙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曾小贤表现。
“请听题,众所周知。理查德·克莱德曼是世界上伟大的钢琴家,他一生中创作了无数着名的钢琴曲。其中《梦中的婚礼》是哪一年哪一日发行的?A.1978年6月6日 b.1985年 5月5日 c.1981年2月1日 d.1979年1月1日,请做出你的回答。”
曾小贤看着题目露出来了笑容。
高凌风有些好奇:“你知道答案?”
曾小贤摇摇头:“不知道,我想打个电话给我的朋友。”
“好。”
公寓内,除了胡一菲所有人都抱着手机:“你们干嘛?”
“曾老师随时都会给我打电话。”
胡一菲笑了笑:“三、二、一。”她的电话铃准时响起。
“一菲。”曾小贤的声音响起。
胡一菲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会打给我。”
“哈哈,一菲你知道答案吗?”
“我…我不知道啊。”胡一菲犹豫了一下。
“不,你知道的。忘了我是谁吗?贱人曾!”
吕子乔跟孟屿吐槽道:“这还真是他的真名?”
胡一菲顿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连忙冲向自己房间。
一菲的心跳得比当年用弹一闪揍沙袋时还快。她几乎是扑到了那个尘封的纸箱前,箱盖上用马克笔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贱人曾”。
这名字还是她当年气鼓鼓写上去的,现在看着却莫名有些烫手。
她深吸一口气,像拆解一枚古董炸弹般掀开箱盖。
一股旧书报混合着樟脑丸的味道涌出。里面杂七杂八:几张泛黄的节目流程单,几个印着“你的月亮我的心”的劣质马克杯,几本他早期主持用的笑话大全(翻得卷了边),还有……压在箱底的一个硬纸壳文件夹。
她颤抖着手抽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一张保存得异常完好的黑胶唱片静静躺在里面,封面是优雅的烫金字体。她屏住呼吸,指尖轻轻拂过封套边缘,目光急切地搜寻着——找到了!
在唱片封套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行略显潦草却清晰的字迹映入眼帘:
**“致曾小贤先生:感谢您的喜爱。《梦中的婚礼》发行于1979年1月1日。祝您也早日找到您的梦中人。**
**—— 理查德·克莱德曼**
**1979.12.24”**
下面,还用更小的字迹,像怕人看见似的,添了一行:
**“一菲,这曲子……其实挺好听的。等你生日那天放给你听?—— 贤”**
胡一菲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黑胶唱片封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内侧那行略显褪色却依旧清晰的字迹——“1979.1.1”。
像是一把尘封多年的钥匙,毫无预兆地插进了记忆深处一个蒙着厚灰的锁孔。
一股混合着松木香、旧羊皮和廉价印刷品油墨的复杂气味瞬间被唤醒,眼前公寓天花板的吸顶灯晕开模糊的光圈,取而代之的是十年前市文化艺术中心穹顶巨大的水晶吊灯倾泻下的柔和光芒,带着一种久远的、令人微微眩晕的优雅。
………
那时胡一菲刚代表市里拿了个大学生格斗锦标赛的金牌(虽然她总觉得裁判眼神不好没看出她最后那脚有点飘)。
穿着系里临时赞助的、不太合身的礼服裙去听那个闻名世界的法国老头子的钢琴演奏会。裙摆有点长,走路容易绊脚,让她浑身不自在。
刚在红色丝绒座椅上坐稳,邻座就传来一阵塑料袋窸窣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响动,伴随着刻意压低的、带着点播音腔的絮叨:
“啧啧,你看看这灯光,这音效!简直是艺术的殿堂!卢浮宫听过吗?就这调调!哎,我坐这儿是不是离台子有点远?前面那大哥头有点大,影响我观赏大师的绝妙手型啊……”
胡一菲眉头拧成了疙瘩,偏过头想看看这碎嘴的家伙是谁。
昏黄的壁灯映着一个侧脸,头发被发胶强行镇压出形状,穿着一套略显紧绷、肩膀处快被撑开线的西装。
正努力把一个看起来很可疑的牛皮纸袋往座位底下塞,一边塞一边还跟另一边座位上的人小声说:“……托关系搞的内部价票,绝对值!这演出搁平时,能把你一个月伙食费听没了……”
“喂!”胡一菲终于没忍住,用胳膊肘碰了碰那个努力塞袋子的人:“安静点行吗?这是欣赏艺术,不是你们居委会听收音机。”她的声音不大,带着一种不耐烦的冰冷质感。
那人动作一僵,慢腾腾地转过头来。
一张……说不上帅,但莫名透着点喜感的脸。眉毛努力想拧出点严肃,眼神却因为被抓包而有点慌乱。
看见胡一菲冷若冰霜的脸和审视的目光,他明显缩了缩脖子,声音立刻低了八度:
“啊……对…对不起啊!实在不好意思!我这…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有点紧张,嘿嘿…” 他扯出一个尽量无害的笑容,挠了挠被发胶固定的后脑勺,试图缓解尴尬,“我就是太激动了!您一看就是常听音乐会的优雅女士,见笑了见笑了……”
胡一菲没说话,只冷飕飕地瞥了他塞椅下那鼓囊囊的袋子一眼,意思很明显。
那人立刻心领神会,下意识地想把袋子再往里踹踹,结果用力过猛,袋子撞上金属椅腿,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在突然安静下来的乐池前厅里显得格外响亮。几个前排观众都回头看了过来。
“……”胡一菲额头上的青筋隐隐跳动。
男人脸瞬间涨红,立刻挺直了腰板,双手乖乖放在膝盖上,坐得像一尊僵硬的兵马俑,连呼吸都似乎屏住了,只有眼珠紧张地瞟着舞台方向,再不敢朝旁边看。
世界终于清静了。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油条和葱油饼的味道(胡一菲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味儿跟高级香水混在一起可真够混搭的),让她更加确定邻座这家伙是从哪个街角巷尾溜进来的。
演奏会开始。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手指在琴键上流淌出如水的《秋日私语》时,胡一菲注意到旁边那尊“兵马俑”悄悄松弛了下来。
他似乎暂时忘记了紧张,也忘记了那袋可疑的早餐。
灯光流转,他侧脸意外的安静,眼神不再是那种飘忽的聒噪,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盯着舞台上那架施坦威,身体随着音乐的起伏有极其微小的摆动。
中场休息灯光亮起,邻座猛地一个激灵回过神,仿佛刚从一场美梦中惊醒。
他脸上还残留着被打动的微光,忽然转向胡一菲,眼神亮晶晶的:
“这……这《秋日私语》!绝了!听得我感觉自己不是在音乐厅,是掉进了一个铺满枫叶的小巷子里!风吹过来都是凉的!”
他那股聒噪劲儿似乎又有点冒头,但这次语气里是真切的、甚至带着点笨拙的激动,“那个法国老头儿…哦不,大师!你看他那手!简直不像人手,是上帝直接捏的琴键附魔器吧!”
胡一菲本来想继续维持冷脸,可看着他那种乡下小伙子第一次进城看庙会般的兴奋劲,配上那身拘谨的西装,听着这过于接地气的赞美词,嘴角差点没绷住。她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起身想去洗手间。
“诶!等会儿!” 男人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手忙脚乱地在座位底下掏啊掏。
刚才被遗忘的牛皮纸袋被拎了上来,他从里面翻啊翻,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保温杯?一个用毛巾裹得严严实实、但依旧能看到一点油渍的保温杯。
他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葱油混合着芝麻的焦香在音乐厅贵气的香水味里倔强地杀出一条路。
“那个…女士?”
他捧着保温杯,像个给首长献宝的勤务兵,有点忐忑又有点期待地看着胡一菲,“您要不要尝尝?我妈秘方炸的糖油饼!还热乎着呢!垫垫肚子吧?后头肯定还有硬曲子!”
胡一菲:“……”
音乐厅里分享糖油饼?这什么神操作?她看着他捧着保温杯一脸真诚的样子,简直哭笑不得,心里那点因为礼裙不合身和油条味带来的不爽,莫名其妙地散了。
她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仿佛生怕她再呵斥他或者干脆叫保安把他连同他那保温杯的乡土气息一起请出去。
“不了,谢谢。” 胡一菲别开脸,但语气似乎没刚才那么冻人了,“你留着当‘艺术燃料’吧。”后半句带着点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揶揄。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有点傻气,但意外地挺顺眼:“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保证补充好能量,听完下半场!”
下半场演奏《命运》。胡一菲沉浸在那激昂的旋律里时,偶尔能听到身侧传来极其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吸气和呼气声,像是在努力憋着不要跟着节奏打拍子或者发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惊叹。
像只努力蜷起尾巴藏在身子底下,却又忍不住想跟着音乐摇一摇的小狗。
演奏结束,灯光再次大亮,掌声雷动。
胡一菲起身准备离开,却发现邻座那男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方向是——舞台旁边的通道口?
“这人又要干嘛?” 她下意识地停住脚步,目光追过去。只见他像一尾灵活泥鳅(虽然穿着拘谨的西装),在缓慢退场的人流和捧着花的文艺青年中穿梭,目标明确地扑向一个戴着工牌、抱着琴谱盒子的工作人员。
远远看去,他似乎在急切地比划、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无比热烈的笑容。那工作人员有点无奈又有点不耐烦地指着外面,大概意思是签名时间已经结束或者地点不对。
男人的肩膀瞬间塌下去一点点,像被戳破了气的气球,但仍不甘心,又从随身的旧公文包里掏着什么——好像是入场券?
还有一张照片?他指着照片里的钢琴家和手里的黑胶唱片,眼神里的恳求和那身不合时宜的西装形成强烈对比。
胡一菲的脚步彻底顿住了。这锲而不舍的追星劲儿,倒是和他之前塞油饼的样子截然不同,莫名地让人觉得……有点触动?尤其是看着他努力跟工作人员沟通而涨红的脖子。
工作人员大概是被磨得没办法,或者被他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憨劲儿打动,终于朝身后一个房间指了指。
男人瞬间原地复活,对着工作人员感激地鞠了半躬(差点闪到腰),转身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向那个房间!
胡一菲下意识地就跟了过去,脚步放得很轻。也许只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成功?或者……就是有点好奇。
那个临时作为签名区的休息室外排着一个小小的队伍,都是些记者或者抱着收藏品的老乐迷,像他这样西装褶皱、气息还带着点油条味儿的,几乎是独一份。
他像条不小心混进名贵锦鲤群的小土狗,但站得笔直,双手紧握着那张唱片和一支笔,脖子伸得老长,眼神亮得惊人地盯着队伍尽头的克莱德曼。
终于轮到他了。胡一菲就站在人群外几步远的地方,刚好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克莱德曼刚给前面一个老者签完名,脸上带着温和但略带疲惫的职业微笑抬起头,看向这个挤在最前面、气息微喘的年轻人:“年轻人,很高兴你喜欢音乐……”
“尊敬的克莱德曼先生!”曾小贤的声音带着一种激动到微微发颤的播音腔,字正腔圆得近乎滑稽,但在那一刻又奇异地透着一份郑重,“我是您的忠实听众!从……从《给爱德琳的诗》开始!啊不是!从……从第一次在收音机里听到《秋日私语》……”
他有点语无伦次,但还是努力表达着:“您的《梦中的婚礼》!它…它太动人了!每次听我都觉得,人生哪怕再灰头土脸,也总该有像那旋律一样美得发光的时候……”他说得有点笨拙,但情真意切,眼神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崇拜和热忱。
他双手捧上那张崭新的黑胶唱片和一支笔。
或许是这个年轻人的真诚和那份有点土气的形容打动了克莱德曼,他脸上的职业笑容淡去了一些,目光显得温和而专注。
他接过唱片和笔,在唱片封套内侧流畅地签下名字。
签完后,并没有立刻递还,而是用那双抚遍黑白键的手拿起旁边的钢笔(曾小贤递过来的那支普通的签字笔似乎被他忽略了),在签名的下方,又仔细地加上了那行英文以及中文日期:“1979.1.1”。
他还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写点什么鼓励的话。
曾小贤在一旁看着,激动得浑身僵直,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时,那支看起来就很金贵的钢笔,笔尖似乎出了点问题!克莱德曼微微蹙了下眉,一滴不大的墨水滴落在签名下方刚刚写好的“1979.1.1”的“1”字旁边!
“噢!”克莱德曼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旁边的助理赶紧上前一步,递上了一块雪白的真丝手帕。
克莱德曼皱着眉,极其小心地用洁白无瑕的帕角在那晕染开一点点的墨迹边缘轻轻吸了一下。
墨点淡了些,没有洇开太多,但在那张近乎完美的签名和日期旁边,还是留下了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却确实存在的浅灰色印痕!
这似乎破坏了大师心目中完美的赠语氛围。
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再多写什么,只是在检查过没有再滴墨之后,将钢笔还给助理,重新拿起曾小贤那张签好名、沾了点墨痕的唱片递还给他,语气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温和:“谢谢你的喜爱,年轻人。”
曾小贤却浑然未觉任何不妥!他只觉得胸口仿佛有一束烟花炸开!
他激动地接过那张签了大师名字和特别写明了发行日期的唱片,仿佛捧着稀世珍宝,对着克莱德曼连连鞠躬:“谢谢!太感谢您了!我会把它珍藏一辈子!祝您演出成功!”
他几乎是一蹦一跳地退出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狂喜,那点小小的墨印?在他的幸福滤镜下,那简直成了大师签名独一无二的防伪标记!是艺术旅途上意外的小小勋章!
他退后两步转身,差点撞上正好路过的胡一菲。
“小心!” 胡一菲下意识地扶了他胳膊一下,立刻又松开。
“啊!是你啊!”
曾小贤看清楚是她,脸上惊喜更甚,大概是狂喜冲昏了头,他迫不及待地把手里那张还带着油墨味的崭新唱片举到胡一菲眼前,献宝似的:“看!拿到了!大师亲笔签的!还特别写了发行日期!”
胡一菲的目光落在唱片上,签名确实漂亮,但那行中文日期旁边,那个小小的、被丝绢擦拭后留下的浅灰色水晕也清晰可见。
“哦?” 胡一菲挑眉,看着他那傻乐呵的劲儿,那点被打扰听音乐会的不爽忽然就烟消云散了,甚至有点好笑地揶揄道:“拿到签名这么激动?还‘灰头土脸也得有发光的时候’?看不出来你还挺文艺。”
曾小贤嘿嘿一笑,挠挠头:“这不是…见到偶像了嘛!而且《梦中的婚礼》多好听啊!”他话锋一转,脸上居然露出点得意,“我专门查过的,发行日期我记得比我自己生日都清楚!今天签到了,绝对珍藏!以后……嗯……”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些,目光偷偷瞄了胡一菲一眼,又飞快地移开,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板恢复了他那略有点夸张的腔调:
“总有用得上的时候嘛!比如……用来陶冶情操?提升一下我这个居委会基层人员的艺术修养!我走了啊!”
他把那价值连城的签名唱片(沾了墨迹的)宝贝似的收进那个装过油饼的保温袋里,然后抱着它,像捧着传国玉玺,昂首阔步地挤进了退场的人流中,很快不见了踪影。
胡一菲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那有点骄傲又有点仓促的背影,忽然觉得刚才被墨迹破坏的签名,似乎也带着一种独特的笨拙生命力。
她摇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傻子。”
裙摆太长,她低头调整了一下差点踩到的位置,再抬头时,音乐厅辉煌的灯光落下来,她嘴角那点来不及收回的笑意被灯光映得很柔和。
唱片盒底,另一张皱巴巴的纸条被压在角落,字迹更加潦草:
“一菲(我斗胆这么写了):音乐放完了,人散场了,糖油饼被我偷偷吃掉了(实在忍不住)。那个……我之前在旁边瞎嚷嚷打扰你确实不对!但我敢打包票,《梦中的婚礼》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最亮的曲子!比《月光曲》亮一百倍!因为它里面好像有……有光?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光,反正就是特别特别亮!
然后,那支特贵的钢笔,大师用的时候漏了一小点墨在日期旁边!我本想跟大师再沟通一下的,但一想,这点瑕疵算啥?这才是真迹!就跟那个……断臂维纳斯一样!美得独一无二!(我这个比喻够高级够专业吧?)
最后……(这两个字墨迹格外深,像是停顿了很久才下笔)你穿那条裙子……虽然你说它不合身……但我觉得……它挺好看的。真的!
那个……我录音棚有点杂事要处理(其实就是回去赶稿),先走了。这张唱片我先帮你收着(我会好好供起来的!),等下次见面再给你?或者……等你过生日?
—— 冒着被你打成蛋白质(注:笨蛋+白痴+神经质)的风险也要写完的 曾小贤”
“噗……” 胡一菲看着这张藏在角落、字迹潦草却透着傻气和笨拙真诚的纸条,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窗外天光彻底大亮,刺得她眼角微微发酸。
那个在音乐厅里塞糖油饼、为一张签名激动得要命、用笨拙语言形容她裙子好看的傻子。
和那个抱着沾墨唱片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宝藏离去的背影,与她此刻屏幕上曾小贤紧张又期待的脸孔,在这一刻奇异地重合了。
原来宿命感的绳索,早在几年前那个空气里混合着油条香水和漏墨钢笔的晚上,就被一根叫作“1979.1.1”的线头悄悄绑上了。
胡一菲深吸一口气,指尖划过纸上“比《月光曲》亮一百倍”那行字,指尖带着唱片边缘残留的时光温度。
她抬起头,眼睛亮得像被晨光点燃的琉璃,对着电话那头,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选d!1979年1月1日!”胡一菲话音刚落,电话时间正好结束。
现场一片寂静,高凌风面带微笑的看着曾小贤:“你的朋友已经做到了,小贤,请做出你的回答。”
“我选择d.1979年1月1日。”
“你就这么相信你的朋友?”高凌风试图误导。
“因为她的名字里也有一,她不会骗我的。”
高凌风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恭喜你,曾小贤。你是我们节目有史以来诞生的第一位获得全部奖金和一栋别墅的人!让我们恭喜曾小贤!!!”
演播厅下起了金色的雨,所有人站起身子为曾小贤鼓掌。
曾小贤站起身子看着场景觉得有些梦幻,他流下来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