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惊鸿凝视着眼前的水月萱,眸光复杂。
曾经,念及情谊,他定会纵容这小丫头肆意而为。
可如今,水月萱年纪轻轻,实力底蕴竟隐隐有超越他的势头。即便身负魔神传承与诡异霸道的天地灵根吞天魔魂藤,他也不敢断言能稳胜对方。
方才交手试探,双方虽极力克制,未展现真实实力,但其底蕴较量却无法作假。萧惊鸿清晰感知到,水月萱此刻底蕴已强于自己。
刹那间,他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翻涌,杀意悄然浮现——毕竟,唯有除掉水月萱,才能消除他对未来不确定性的隐忧。
然而,萧惊鸿虽竭力压抑这股杀意,仍被水月萱敏锐察觉。她眸光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略带讶异地看向眼前仿佛陌生的萧大哥。但她心中并无惧意,因为她坚信,萧大哥不会伤害自己。
果然,萧惊鸿缓缓闭上双眼,疲惫地抬手扶住额头,轻轻摇头叹道:“月萱丫头,从前萧大哥能事事依着你,如今时过境迁,不行了。”说着,他随手扯下腰间玉佩,抛向水月萱。
水月萱下意识接住那枚深紫色玉佩,指尖无意识攥紧了它,便听到萧惊鸿悠悠说道:“月萱,拿着这枚玉佩,立刻离开魔魂宗分舵,回归秘云宗吧。我家老爷子若知晓了你情况,定然不会放过你。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走吧!”
水月萱见萧惊鸿如此为难,此刻才恍然,暗怪自己后知后觉。其实在临江城时,萧大哥就给过她机会,她本可留在洛渊弟弟身边,不必回来。
可她仗着萧大哥宠溺,丝毫没意识到局势复杂危险。如今她有神之传承,实力底蕴不逊色于萧大哥,若魔帝萧雄知晓,怎会放过自己?
想明白后,水月萱恭敬地向萧惊鸿行了一礼,感激道:“萧大哥,当年您听闻我受凌北辰要挟,以魔魂宗少宗主身份与我签订契约。表面您似要利用我,可我知晓您身份后,便明白您是一心在搭救我。”
“后来我在魔魂宗探寻玉灵慧宫主留下的机缘,您不仅不阻拦,还暗中助力。”
“这份恩情,月萱终生难忘。无论萧大哥日后如何,在月萱心里,您永远是我的萧大哥。萧大哥放心,月萱这就走。”说罢,她缓缓起身,面带愧疚看向萧惊鸿。
萧惊鸿转过身,淡然回应:“走吧。往后好好照顾自己,为人处世要有敬畏之心。你虽聪慧,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日后行事别再如此莽撞冒险。”
水月萱感激回应:“是,萧大哥保重,月萱去了!”随后,她转身离开墨萱典当行,一出典当行便连夜离开升龙帝都。出城后,她即刻架起遁光,朝秘云宗方向急速飞去。
事实上,水月萱离开典当行后,萧惊鸿便暗中跟随,怕她途中遇险。直至见她安然出城,才现身于她架起遁光之处。
他目光悠悠望着水月萱遁离方向,喃喃道:“月萱丫头,以后离萧大哥远远的,千万别和我站对立面,不然真叫我难办。”
水月萱在高空疾速遁行,心中虽因任务失败有一丝不甘,但更多是满心释然。
如今,她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回秘云宗,更可以毫无顾虑地陪在洛渊弟弟身边,她此刻,归心似箭。
突然,她察觉到前方虚空泛起诡异涟漪,竟是虚空乱流的痕迹。四周空间仿佛被一股无形力量扭曲,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嗡嗡”声。
水月萱心中一紧,下意识停下身形。她紧盯着那片涌动的乱流区域,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此时无人暗中护道,一旦遭遇高阶强者,她必定任人宰割。
不多时,空间乱流中缓缓走出一道鹤发童颜的身影。来人身着粉白色云边锦袍,满头白发与三四十岁的年轻面容形成鲜明反差。
他步履从容,几步便来到水月萱面前,露出和蔼笑容,温声道:
“老夫云飞,见过姑娘。姑娘勿慌,老夫乃云帝陛下钦点的秘云宗飞云堂太上护法长老。自姑娘通过噬空大阵修成《秘云经》后,老夫便受云帝密令,暗中留意姑娘。”
“此前凌北辰欲对姑娘不利,本打算关键时刻出手营救,不想萧惊鸿抢先一步。过程中,老夫发现萧惊鸿真实身份,且见他出手助你,故而未曾现身!”
水月萱闻言微怔,眉峰猛地一蹙,指尖无意识收紧,想起当初的险境以及不愿想起的回忆,正欲开口抱怨,却听云飞继续道:
“云帝陛下对《秘云经》中祖师的嘱托有所了解,这才将计就计,让姑娘受了这些年委屈。老夫代表云帝与宗门,向姑娘致歉。”
说罢,云飞朝水月萱深深施了一礼,眼中闪过愧疚与怜惜,目光在她攥紧金册的指尖顿了顿。
水月萱见状连忙侧身避开,拱手回礼道:
“前辈快快请起,您这样实在折煞晚辈。不瞒您说,如今我无法在魔魂宗立足,若不是萧惊鸿念及往日情分,我恐难走出升龙帝都。如今任务近乎失败,还请前辈带我回宗门,面见云帝陛下。”
云飞沉凝歉意的眼神看向水月萱,说道:“苦了姑娘啦。云帝陛下对今日之事早有考量,留有密令。若姑娘哪天无法继续在魔魂宗卧底,老夫所在飞云堂所有神秘高手,包括老夫本人,皆归姑娘调遣。”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本云边金册递给水月萱。
水月萱心中有些抵触,但终究还是紧张地伸手接过金册翻开。
只见金册中写明:飞云堂是秘云宗长期存在的秘密组织,乃云家数千年前组建的神秘势力,直属历代云帝本尊,为云帝的亲勋势力。核心成员多为天极境强者,隐秘分布大陆各处。
金册还提到,自此刻起,她便是秘云宗飞云堂的神女殿下。当年云雪祖师布局,冰夷雪山传承为明线,《秘云经》暗藏的手段与后手为暗线,而她正是暗线的关键一环。
而她此次任务失败、无法在魔魂宗立足,恰在云帝依据祖师布局调整的预料之中。于是云帝提前写下金册,册封她为神女,命她暗中统领飞云堂,继续完成祖师当年布置的诸多后手。
水月萱看完金册,指尖在暗中统领飞云堂几个字上轻轻摩挲,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方才逃离升龙帝都时,她满脑子都是,终于能回秘云宗,终于能陪伴在洛渊弟弟身边了,可这金册上的字,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急切。
她望着身边飞逝掠过的云影,心里泛着涩意:“看来,回到洛渊弟弟身边,又变得遥遥无期了啊。”
这份怅然漫过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失落,才转向云飞,无奈苦笑道:“有劳前辈先动用帝境之力,带月萱去海外。在魔魂宗时,月萱培养了些信得过的心腹,想收编可靠之人。”
金册中已写明云飞是中阶帝境强者,所以水月萱对他的修为境界心知肚明。
云飞见水月萱接下了云帝陛下的旨意,暗自松了口气,恭敬行礼道:“谨遵殿下口谕。”随后悠然转身,袖袍一甩,凭空开出道空间通道,携着水月萱踏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