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萱听到这一句清脆却又透着沧桑的女声,心中一紧,连忙焦急地四下寻找。
然而,就在此时,那沧桑的女声再度响起:“不必寻找了,本宫的真身尚在你脚下的核心地牢之中。你且稍作等待,本宫自会以分身神念降临。届时,自会向你阐明一切。小姑娘,耐心等待便是。”
水月萱听闻,心中顿时安稳了许多。她抱拳行礼,恭敬说道:“有劳前辈了,晚辈在此随时恭候。”
约莫过了短短十几息,整个地牢中陡然涌现出一股水蓝色的光华,这光华隐隐泛着一层灰褐色的淡淡光芒,散发着一种古朴沧桑的气息,竟与水月萱周身萦绕的荧光似出同源。
随着那水蓝色光华逐渐凝聚,不多时,一个身着古朴白色素雅长裙的女子身影,浮现在水月萱眼前。
女子一头乌黑秀发,随意地披洒在肩头,未做任何繁杂修饰。她虽素颜朝天,然而那美丽的容颜,即便是身为女子且自身相貌颇为出众的水月萱,也不禁惊叹得呆立当场,美目直直望向眼前女子。
只见那女子,青丝自然垂落,露出修眉联娟的面容。她丹唇外朗,皓齿内鲜,微微轻笑间,更显明艳动人。那明眸善睐,顾盼生姿,脸颊上酒窝承着圆润的颧骨,愈发增添几分妩媚。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哪怕只是静静伫立在那里,亦是给人一种翩若惊鸿、绝色倾城之感。
那女子眸光流转,打量了一眼水月萱,绝世仙颜上露出一抹满意的微笑,说道:“不错不错,能得天玄阵盘与玄机玲珑尺认可,无论是修为底蕴,还是这出众的容貌,都甚合本宫心意。”
女子这一出声打量,顿时将水月萱从怔愣中惊醒。她急忙调整思绪,微微躬身行礼,恳切道:“晚辈水月萱,拜见前辈。”
那女子见水月萱如此知礼,脸上笑意更浓,声音也在沧桑中透出一丝欢快。她玉手轻抬,轻声说道:“小姑娘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水月萱得到回应后,缓缓起身。即便她身为女子,且极力克制,可看向这女子时,目光仍时不时流露出些许迷离之态。
而且即便那女子已经透露出极为亲近之态,可她一撇一笑、一姿一态间,都仿佛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威严。
水月萱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在这股隐隐的威严下,竟有些不受控制。双腿也似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竟不自觉地微微弯曲,朝着下方跪去。
那女子见状,其漂浮的身影迅速来到水月萱身边,亲昵地伸出双手搀扶住了她,语气有些歉然道:“小姑娘勿怪,本宫乃是诸天万界人族之公主殿下,因此自身天生有一丝人皇的气息。方才我已极力克制,却不曾想还是影响到了你,还请姑娘勿怪呀。”
水月萱闻言,顿时美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的虚影,结结巴巴道:“前……前辈,您是说,您……您是诸天万界人族的公主殿下?”
那女子此刻展露出一抹极为俏皮俏丽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怎么样,这个身份是不是很惊人呀?不过呢,你马上就要成为我的传承者,与我结缘啦,所以在我面前,你无需受这层身份的拘束哦。”
仿佛是她的话语自带魔力,言出法随一般,水月萱立时便感觉,从那女子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威压,瞬间如同云雾消散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女子见水月萱此刻已不再受自身气息的影响,脸上顿时绽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她语气轻快地说道:“我叫宓妃 ,在洪荒天界,除了众人皆知的这层身份外,我还有另外一个别称,大家都唤我作洛神。”说到这儿,宓妃的神色陡然间闪过一丝失落,那原本明亮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水月萱见状,眼中满是关切,赶忙问道:“前辈,莫不是这‘洛神’的名号,给您带来了什么伤心事?”
宓妃听闻,目光中流露出追忆之色,缓缓开口道:“我本就厌烦父皇给我安排的无穷无尽的修炼课业。那次他去拜访姑母时,我便趁机溜出了家门。”
“水月萱,你可知,我独自游历洪荒之时,一路行来,斩杀异兽,护佑一方安宁;剿灭魔道妖人,为那些枉死之人报仇雪恨。我还为许多弱小的族群声张正义,讨回公道。我所到之处,洪荒万族无不欢呼雀跃,对我崇敬有加。”
“可就在我行至洛水湖畔之时,那可恶的河伯小老头却突然现身,不由分说便将我掳了去。他言之凿凿,声称觊觎本宫美色,欲对我图谋不轨。”
“然而,他神色间却难掩对我的恭敬。仅仅封禁了我的修为,并未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举动。”
“其实那时我便已反应过来,这河伯境界远高于我,以他前辈般的身份,又怎会如此厚颜无耻,做出这般行径?”
“故而我明白,定是父皇或者姑母委托他来,故意给我制造麻烦,好逼我回家继续苦修,这不过是他们给我设下的磨难罢了。”
“我当时并未点破这一切,那河伯也生怕真把我逼出逆反心理,于是每天都会给我一段自由放风的时间。那段日子里,我整日琢磨着该用什么法子好好惩治一下这可恶的小老头,竟敢伙同父皇和姑母来算计我。”
“就在一次出洛水放风时,我在洛水河畔遇见了巫族部落中一位健硕的青年。”
说到此处,宓妃那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仙颜上,竟隐隐泛起了几分红晕。“我们初见之时,皆为对方的气质所惊艳。而后一番攀谈,我得知他是巫族其中一个部落新进的大巫,名叫后羿。”
“我察觉到,那后羿虽年纪轻轻,但其修为却强横得惊人。一身箭术更是兼修数道法则,观其境界与气息,隐隐竟要强过那河伯小老儿。”
“当下,我心思飞转,瞬间有了主意。我向后羿哭诉那河伯如何不顾身份地位,对我这个晚辈出手相欺。”
“果不其然,后羿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先将我安置在巫族部落,而后跨上弓箭,便气势汹汹地找河伯为我讨公道去了。”
“而河伯闻讯后,生怕后羿对我不利,情急之下,两人没来得及把事情说清楚,便大打出手。一番激斗后,河伯被后羿射瞎了一只眼睛。河伯惊怒交加,立刻返回天庭,在天帝面前告状。”
“天帝与祖巫,向来为争夺洪荒气运而摩擦不断。此刻,见己方大将受此大辱,天帝岂会善罢甘休?他当即亲自派遣使者,奔赴巫族传旨,严令巫族就此事向天庭致歉,并交出后羿,任由天庭处置。”
“祖巫帝江,身为巫族主宰,又怎会妥协?他认定这是天帝蓄意打压巫族,意图削弱巫族在洪荒的势力与气运。”
“于是,他不由分说,以强横霸道之姿强行拒绝。不仅如此,祖巫帝江在巫族内部对本宫格外亲切,洞察本宫与后羿两情相悦后,竟有意促成我二人的好事。”
“彼时,本宫虽对后羿情根深种,但眼见局势彻底失控,洪荒三十三界天大有一触即发的紧张态势。无奈之下,本宫只得匆匆拜别巫族众人,尤其是后羿。”
“本宫告知后羿,我要回去搬请家族长辈,为其化解因自己而起的麻烦。”
“而后羿却只是咧嘴一笑,看似毫不在意,眼中却满是恳切,恳请本宫莫要离他而去。
然而,本宫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便在后羿万分眷恋,不舍的目光中,心急如焚地赶回,面见父皇。”
“可还没等本宫将事情缘由说清,祖巫帝江强硬的拒绝态度,已然彻底激怒天帝。天帝联合太阳之主东皇,纠集十万族之众,气势汹汹地直逼巫族界天。”
“转瞬间,洪荒三十三界天风云骤变,各方势力纷纷选边站队,战火如燎原之势迅速蔓延。”
“父皇为调和双方矛盾,无奈之下,竟声称这场纷争皆因本宫调皮任性而起。但彼时双方已然杀红了眼,听不进任何劝谏。”
“最终,浩劫过后,父皇盛怒难消,将本宫贬至北冥沧海海底幽泉秘境的地牢深处,宣称要封禁本宫三个纪元,令本宫为浩劫中陨落的生灵忏悔。”
“说到此处,宓妃眼眶泛红,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月萱,你可知本宫冤枉啊?天帝与祖巫本就为气运之争,早晚必有一战,偏巧被我赶上,平白无故惹下如此庞大的因果。”
“本宫被镇压于此期间,姑母曾前来探望。我曾心急如焚地向姑母打听后羿的情况。”
“姑母告知我,自我被父皇镇压后,后羿便一直郁郁寡欢,相思成疾。即便祖巫帝江费尽心思劝慰,也始终无法解开他的心结。”
宓妃微微停顿,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悲痛:“我实在不忍见他如此痛苦,只能苦苦哀求姑母,望能助他摆脱困境。”
“后来,在姑母指引下,后羿在人族部落遇见与宓妃有几分相像的嫦娥,如今二人已然结为夫妻。”
“月萱,你能体会那种滋味吗?为了让心爱之人摆脱这蚀骨相思之苦,却不得不为他寻觅他人相伴,这其中的酸楚,如鲠在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