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看了看赵金贵，又看了看他摊位上的那件青花梅瓶，淡淡一笑：“赵老板，您确定要我鉴定这件？”
“当然确定！”赵金贵拍着胸脯，“这可是我花了八十万收来的清代康熙青花梅瓶，传世精品！你要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当众给你道歉！”
围观群众顿时来了兴趣，纷纷围拢过来。
“八十万的康熙青花？那可是好东西啊！”
“这外卖小哥真的懂行吗？”
“刚才那个可能真是蒙的，这下要露馅了吧？”
王专家也走过去仔细看了看那件青花梅瓶，点了点头：“确实是康熙年间的器型，青花发色也很正，这件东西品相不错。”
赵金贵得意地笑了：“王专家都这么说了，你这个外卖小哥还敢班门弄斧？”
徐天走到青花梅瓶前，神眼透视之下，这件瓷器的所有秘密都无所遁形。他看到了瓷胎的密度、釉面的厚薄、青花料的成分，甚至连烧制时窑炉的温度变化都清楚得很。
“赵老板，”徐天慢慢开口，“您说这是康熙青花梅瓶？”
“没错！”赵金贵挺起胸膛，“怎么，有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徐天摇了摇头，“这件东西，确实是清代的器型，青花发色也还可以，但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这不是康熙年间的，而是光绪年间的仿品。”
“什么？”赵金贵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徐天指着梅瓶的底部，“您看这个青花料的发色，虽然蓝得很正，但是缺少了康熙青花特有的'翠毛蓝'质感。而且…”
他走近一步：“这个胎体的密度明显不够，康熙官窑的胎体应该更加致密。最关键的是，您看这个釉面…”
徐天用手轻轻敲了敲瓷瓶：“声音有些闷，真正的康熙青花敲击声应该更加清脆悠长。”
王专家听了徐天的分析，也走过去仔细观察起来。
“还有，”徐天继续说道，“这个梅瓶口沿的处理手法，明显是光绪年间的特征。康熙年间的口沿会更加饱满厚重。”
赵金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你在瞎说！这明明就是康熙青花！”
“是不是康熙青花，专业人士一看就知道。”徐天淡淡地说，“王专家，您再仔细看看？”
王专家这时也发现了问题，他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番，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这…”王专家皱着眉头，“这确实不是康熙年间的特征。这个青花料的呈色方式，还有胎体的质感…应该是光绪年间的东西。”
围观群众顿时哗然。
“什么？光绪年间？那价值差多了啊！”
“康熙青花和光绪仿品，价格能差十倍不止！”
“这赵老板不是被坑了吗？”
赵金贵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强撑着说道：“就算是光绪年间的，那也是清代古董，价值也不低！”
“价值确实不低，”徐天点了点头，“光绪年间的青花梅瓶，品相这么好的，市场价大概在八千到一万左右。”
“八千到一万？”赵金贵差点没站稳，“我…我可是花了八十万收的！”
围观群众忍不住发出了嘘声，有人甚至笑出了声。
“八十万买了个八千块的东西，这亏大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眼吧？”
“赵老板这次栽得不轻啊！”
赵金贵的脸色涨得通红，他指着徐天颤声说道：“你…你怎么可能懂这么多？你就是个送外卖的！”
“职业不分贵贱，”徐天平静地说，“而且，知识也不是某些人的专利。”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我认识这位小哥！前几天他在文玩市场，一眼就看出了一件假的和田玉，救了个大爷好几万呢！”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位兄弟确实有真本事！”
“看来今天又要见识高人了！”
赵金贵见势不妙，想要偷偷溜走，却被徐天叫住了。
“赵老板，您刚才说，如果我能说出这件青花梅瓶的来历，您就当众给我道歉？”
赵金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外卖员，竟然真的有这种本事。
“我…我…”赵金贵支支吾吾，想要反悔，但周围群众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赵老板，说话要算数啊！”人群中有人起哄。
“对啊，刚才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天看着赵金贵，淡淡一笑：“怎么，赵老板想反悔？”
“谁说我要反悔了！”赵金贵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你说得对又怎么样？大不了我认个错！”
“那就好。”徐天点了点头，“不过在道歉之前，我想先问问赵老板，您这件'康熙青花'，是从哪里收来的？”
“这个……”赵金贵眼神躲闪，“从一个老收藏家手里收的。”
“哪位老收藏家？”徐天步步紧逼。
“这…这是商业机密，我凭什么告诉你？”赵金贵色厉内荏。
徐天笑了：“不说也没关系，我大概能猜到。”
他转向围观群众，朗声说道：“各位，这件光绪青花梅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从潘家园那边的仿古作坊出来的。”
“仿古作坊？”王专家皱了皱眉。
“对，”徐天解释道，“现在有些不法商贩，专门做旧货生意。他们收购一些民国或者清末的瓷器，然后通过做旧、改款等手段，冒充更早期的古董。”
“这件梅瓶本身确实是光绪年间的真品，但是有人故意给它做了旧，还可能改动了底款，企图冒充康熙青花。”
赵金贵听到这里，脸上的汗珠都快滴下来了。
“你…你胡说！”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是不是胡说，把底款擦干净就知道了。”徐天不紧不慢地说，“真正的康熙官窑，底款是'大清康熙年制'六个字，字体工整有力。而仿品改款，往往会留下痕迹。”
王专家这时也起了疑心，他拿出手电筒仔细照射瓷瓶底部。
“这里确实有些异常，”王专家皱着眉头，“好像有重新上釉的痕迹。”
围观群众顿时议论纷纷：
“不会吧，连底款都是假的？”
“这也太过分了！”
“赵老板这是被人坑得彻底啊！”
赵金贵再也绷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完了…我被骗了！八十万啊！八十万就这么没了！”
“谁让你贪心，想捡大漏的。”有人幸灾乐祸地说。
“现在的古玩市场水太深，没点真本事还是别碰的好。”
徐天看着狼狈的赵金贵，心中没有丝毫同情。刚才要不是自己眼力够好，说不定就被这家伙给坑了。
“赵老板，现在可以道歉了吧？”徐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赵金贵抬起头，眼中满含怨毒，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不得不低下头：“对…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见。”徐天故意说道。
“对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赵金贵提高了声音，脸上火辣辣的。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掌声和笑声。
“这就对了嘛！”
“小兄弟厉害啊，这眼力绝了！”
“赵老板这次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唐装的老者缓缓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人。
“是陈老！”有人认出了来者。
“陈德华陈老？古玩街的泰斗级人物？”
“就是他！听说他收藏了一辈子，眼力毒得很！”
徐天也转过身，神眼一扫，立刻看出这位陈老身上有着浓厚的古玩气息，显然是个真正的行家。
陈德华走到近前，先是看了看地上的青花梅瓶，又打量了一眼徐天，眼中闪过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