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名！那个叫顾天修的什么来头？\"
\"竟压过了诸天剑宗的圣子！\"
\"你们看前十二名...为何全是空白？\"
议论声潮水般涌来，顾天修却死死盯着榜首那个名字——云逸轩。
笔划间隐约有雷光流转，仅仅是凝视就让他灵台刺痛。更诡异的是，从第二名到第十二名，虽然刻着名字却笼罩着浓雾，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遮掩。
\"有意思。\"
灵云至尊冷笑。
\"源初榜都没有显化全名，看来这届的源城规则有所变化。\"
灵云至尊的话在顾天修识海内响起，关于源城的记忆，可谓是他记忆中为数不多比较完整的了。
上官念突然拽了他一下。顺着她示意的方向，顾天修看见七个身着星纹白袍的修士正穿过人群。
他们行走时衣袍上的银星居然随着步伐明灭，宛如将夜空披在身上。
为首者腰间悬着与驼背老者相似的青铜令，却在看见榜单时脸色骤变。
\"沐之澜大人怎会...\"
年轻修士失声惊呼，被同伴厉声喝止。
顾天修悄悄后退几步，后背却撞上一堵\"墙\"。
转头对上一双空洞的金甲眼眸——不知何时，一尊守卫竟无声无息站在他们身后。
面甲缝隙中渗出的威压让他瞬间汗透重衫，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的猎物。
\"验令。\"机械音从铠甲内部传来。
上官念急忙亮出方才在城门缴纳信物后获得的玉牌。金甲守卫眼中红光扫过，随即便是离开。
守卫大步离去后，却在三丈外突然转头，面甲转向右侧某处阴影。
顾天修顺着方向看去，隐约瞥见一抹黑袍人影，却是转瞬即逝。
金甲守卫的面罩下勾勒出一抹冷笑，但也没有在意，毕竟没有触犯规则，他们也不会出手。
\"天修你看！\"
上官念突然指向城内中央。透过鳞次栉比的尖顶建筑，可见远处空中悬浮着十二座黄金擂台，每座都被淡金色光罩笼罩。
此刻最下方的擂台上正有两道身影交错碰撞，剑气将光罩震出蛛网般的裂痕。
两人随着人流靠近时，恰好听见铜锣般的宣告声：\"青冥洞天傅红雪胜！当前守擂战绩：九胜零负！\"
擂台上红衣女修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指台下：\"听说有个排名十三的进了城？可敢上来让姐姐验验成色？\"
数百道目光瞬间聚焦到顾天修身上。
他注意到傅红雪袖口绣着与之前被灭杀的修士相同的火焰纹——正是最初试图强闯城门的那批人所属势力的标记。
傅红雪聪明，没有跟随她所在的势力一起强闯，所以现在她所在势力内，只有她一人在源城内。
顾天修正要回应，擂台东侧突然炸开一团血雾。
有个虬髯大汉手持双斧跃上擂台，斧刃还滴着新鲜血液：\"狗屁规矩！老子偏要...\"
话音戛然而止。
十二道金线不知从何处射来，将大汉连同斧头切成整整齐齐的十三块。碎块坠地时，擂台边缘浮现出猩红篆文：
【规则一：未持令者登台，斩】
【规则二：生死自负】
【规则三：连胜十二场者可入内城】
鲜血顺着擂台纹路流淌，竟被那些沟壑尽数吸收。
顾天修突然明白为何整座城的金属都泛着诡异的暗红了。
\"我来。\"
清冷声音响起。星袍修士中走出一人，银发用玉簪松松绾着，每一步都在石板上留下霜花。
当他亮出青铜令时，顾天修看清上面刻着\"沐\"字。
傅红雪脸色瞬间惨白：\"沐家不是早就...\"
银发修士抬手，傅红雪咽喉突然绽开朵冰花。
她保持着惊愕表情化作冰雕，随后\"哗啦\"碎成一地晶粒。擂台光罩转为幽蓝色，宣告声回荡在死寂的广场：
\"寒渊沐氏，沐清歌胜。当前守擂战绩：一胜零负。\"
沐清歌转身看向顾天修，冰蓝色瞳孔里似有雪花旋转：\"我在第十二擂等你。\"
说罢化作流光掠向最高处那座擂台。
凌云至尊在识海中倒吸冷气：\"小子，你惹上大麻烦了。寒渊沐氏是太古纪元参与过大劫的太古世家，他们家族的人从不会对无关者多费口舌...\"
“你不是太古时代之前的存在吗？怎么对太古时代也有了解。”
顾天修疑惑的开口问道。
“当年大劫降临，我原本想着拼最后一次残躯抵御大劫，发现那次大劫太过弱小，于是便是没有理会。”
“但不经意间却是见过那几方大势力。”
灵云至尊沧桑的声音中满是落寞，似是对大劫的无力。
顾天修却盯着正在吸收傅红雪残骸的擂台。
那些冰晶消融时，他分明看见有缕黑气试图逃逸，却被擂台底部突然探出的金色锁链拽回。锁链样式与城外封锁\"陨乱之海\"却是不相同。
\"不是我想惹麻烦。\"他苦笑着镇压住了识海内躁动的宝物，\"是麻烦早就盯上我了。\"
西北角突然传来建筑倒塌的轰鸣。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三个修士正在半空激斗，余波将三座尖顶建筑拦腰斩断。
金甲守卫这次却没有立即出手，而是结成某种阵型悬浮在空中。
\"他们在等什么？\"上官念疑惑道。
答案很快揭晓。当某个灰袍修士祭出血色幡旗时，十二守卫突然同时举起长戟。
天空霎时暗了下来，无数金色锁链从云层中垂落，不仅将那三人贯穿，还将他们施展过的所有术法痕迹从时空中生生\"扯\"了出来。
顾天修亲眼看见某个被火球擦伤的旁观者，伤口处飞出一缕火焰被锁链攫取。
待金光散去，那三人存在过的所有证据——包括旁人的记忆——都被彻底抹除。
围观者们茫然四顾，完全不记得方才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源城的规则。\"一名粗布少年小布不知何时出现在顾天修身侧，脏兮兮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
\"所有来自'那边'的力量，都会被清除。\"
顾天修敏锐地注意到他说的是\"清除\"而非\"禁止\"。
粗布少年仰头看向最高处的黄金擂台，那里沐清歌正闭目养神。
阳光穿过他透明的身躯，在地面投下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前十二席空缺，是因为真正的'种子'还没入场。\"
少年声音轻得像叹息，\"当锁链断裂时，你就会看见什么是绝望。\"
远处突然响起连绵不绝的金属断裂声。
顾天修猛地转头——源城尽头，数千条封锁虚无之渊的大道锁链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确信自己看见有根锁链...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