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王研究员，您在这等我呢？”
孔昭意转过头，看见是给自己送营养液的“刘敬”。
此时的他依旧是推着自己的手推车。
只不过此时车上放的不再是营养液，而是些正常的人类食物。
因为担心露馅，孔昭意没作声，只是点点头，然后指了指那扇门。
“刘敬”倒是没察觉什么，只是态度恭敬地说：“圣约翰博士要的东西都准备了，麻烦您检查完送进去了。”
孔昭意眉头微微一扬，好家伙，原来也不用想什么办法，她这随便找的身份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啊。
点点头，故作不耐烦地挥手赶“刘敬”离开，孔昭意就推着那车食物往里走去。
走到门前，那两个保镖也并没有过多盘查，只是核对了孔昭意脖子上挂着的身份牌，就放她通行了。
进去了之后才发现还有两道门，好在她顺手拿的这张身份卡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入。
穿过第一层门的时候，孔昭意发现门后是一个陈列室。
两侧的架子上放着一排排罐子。
罐子里的东西……千奇百怪。
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东西都是从各种生物各种人身上取下来的。
没多看，朝着第二道门快速走去。
站在那扇门前，孔昭意的直觉更加强烈。
长生就在门后。
只是这扇门不好进。
除了需要身份卡，还需要虹膜验证。
孔昭意有些犯难，这张卡都是随便拿的，她到哪去找能通过虹膜验证的人？
在门周围的墙上摸索了一番，她发现门框边上有一条后加上去的金属框。
从陈列室的桌子上找了把手术刀，尝试着把金属框撬起来。
然后她发现里面果然是电线。
跪在门框边上，一点点将金属框撬开，切断电线。
但是她发现这扇门的电子验证依旧正常运行着。
轻轻“啧”了一声，孔昭意有些烦躁。
返回陈列室仔细检查一些隐蔽的地方，想找到和那扇门相关的电路。
然后她发现了一棵假盆栽后，有个电路控制盒，八成是整个手术室的电路都集中在这里。
里面有十几个开关。
孔昭意只能搏一下。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用直觉选了一个开关。
抬头望去，外面平静如旧。
再去看最里面的门，电子验证已经关闭。
孔昭意将电路盒前的假盆栽挪回原位，回到那扇门前，开始转动门上的转盘。
很快，那扇厚重的门就打开了。
孔昭意整理好自己的衣着，推着手推车，一步一步走到最里面。
玻璃的自动门打开，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孔昭意觉得有些紧张，握着推车的手都有些出汗。
绕过各种仪器和试验台，孔昭意的双眼倏然睁大。
惨白的灯光下，是浓烈的血色。
单薄瘦削的女孩坐在手术床上，双脚悬空地荡着。
她玩味地转着手术刀，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
那些尸体几乎看不出人形，皮肉内脏散落一地。
那个女孩转头，看见孔昭意。
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
踩着黏腻的鲜血尸块，跌跌撞撞地跑向孔昭意。
“你来了！”
孔昭意任由她冲进自己怀里，手略迟疑一瞬，最后还是疼惜地回抱住她。
这是“长生”，但不是现在的长生。
“长生，你现在开心么？”
“长生”从孔昭意的怀中抬起头，歪着头笑了一下。
“什么是开心？”
孔昭意叹了一口气，拇指抹掉了“长生”脸颊上的血迹。
“你不是我的长生，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
听了孔昭意的话，“长生”并没有像之前的“孔慧茹”一样消散。
反而面露疑惑，一脸天真的表情。
“你在说什么呀？”
“我不能跟着你么？”
“那我要做什么才能跟着你？”
似曾相识的对话，让孔昭意的神情有些冷。
“乖孩子，告诉我，她在哪？”
不是孔昭意犹豫不决，只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女孩就是“长生”。
但她清楚，这并不是和她走过七年重新来过的长生。
上一世刚捡到长生的时候，她虽然缺少对生命的敬畏，但是她非常讨厌沾染人类的血液。
她自己告诉过孔昭意，因为在实验室被切开过很多次，所以她厌恶血肉的暗红色。
有些时候，那个死变态博士只给她用局部麻醉，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怎么被切开的。
这一直都是长生心中不可磨灭的创伤。
所以，她绝不会面不改色地踩着人类血肉走过来，更别说将几个人都用这样残忍的方式肢解了。
见孔昭意始终不肯接纳她，“长生”也收回朝着孔昭意索求拥抱的双手。
眼中带着些恶意的玩味，笑着问：“我帮你找到其他人不好么？”
“你想要她一个，还是其他人呢？”
孔昭意垂下眼眸，声音平静地丝毫没有起伏。
“其他人我要找，她我也要带走。”
抬起头，认真盯着“长生”的双眼，有一瞬间她觉得这双眼睛有种熟悉感，但这种熟悉并不属于长生。
这双眼睛不是长生的，孔昭意下意识觉得它们应该长在另一个人身上。
还有一件事很违和，就是这双眼睛并不会有这种带着玩味的恶意。
起码，孔昭意确定，这双眼睛的主人不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
“长生”抱着自己的胳膊，面上是稳操胜券的得意之色。
“只要我不说，你找不到她的。其他人和她，你只能选一边。”
孔昭意微微皱了下眉，倒并不是被“长生”说的话挑衅到，而是她发现自己刚想伸手，身体就动不了了。
直到她不再想着对这个“长生”动手，身体的控制权才重新回到她手中。
这反而让孔昭意确定这个地方，应该是和长生的异能有关，或许也是个幻境。
只不过这个幻境比俞呈的幻境要更复杂。
而眼前这个“长生”，或许是真正的长生心中的某种情绪，在她没注意到的时候，溜出来掌控了这一切。
她代替了真正的长生，成为了控制者。
所以在这个幻境中，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她。
她也不会像之前那个“孔慧茹”一样，被识破就消散。
理顺了一切的孔昭意，露出些无奈的神色。
“行吧，你先带我找其他人。”
见孔昭意妥协，“长生”再次露出灿烂的笑容。
“走吧走吧，我们先去找那个小不点！”
孔昭意虽有疑惑，但并未作声。
只见“长生”打了个响指，身后那摊难以辨认的血肉就快速恢复成人形。
“你，过来趴下。我要骑着你。”
她指着几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外国老头，让他跪在地上驮着她走。
而那个老头则是一脸顺从的表情，跪在地上。
很明显，这个外国老头就是长生内心中最记恨的那个变态博士。
坐在博士身上，“长生”一脸兴奋地指着手术室外面的电梯。
“坐那个电梯，那个是全透明的，可以将整个实验室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