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蓉心中感动,把剩下的两道菜做好后,便坐了下来,“你既是要走,我便也不拦你了,你自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只是你成亲之事得同我细细说来。我成亲那日,你陪在我身旁,怎得你成亲,却连叫都不叫我。
最起码也得同我说一声,我好送添妆礼给你呐!”
银霜见秦蓉说着说着竟然真的急眼了,连忙放下了筷子安抚道:“我这就细细同你说发生了何事,你可莫要同我不高兴了。
你也知道自从我包了几个山头之后,家中的一应事宜样样都是靠我,我爹娘虽然偏心,但是手艺是我的,他们也没办法。至于我那小弟,他虽顽劣些,待我确实好的。
原本,我也以为这样就好了,之前我不是要招婿吗?定下的那人,忽然遭遇横祸人没了,我的名声在媒婆那就很有些不好。
不过我也不在乎,可是我爹我和娘还是挺着心这事的,我原来还感动呢,觉得我到底是他们的闺女,他们待我也是有点关心的,可是谁知道,那是因为我名声不好碍着小弟的亲事了,所以他们才如此上心。
我想着他们要折腾便折腾吧,本来我也是招赘的,阿蓉,我实话跟你说了吧,男人不男人我是没所谓的,可是我想要有一个孩子。”
“为何?”秦蓉听到这里不禁问了出声。
银霜叹了口气道:“我爹娘从前待我就不好,小弟等成了亲也会有私心,我发现我自己其实还是挺喜欢孩子的,小婴儿软软的,小小的,我很喜欢。而且,我爹娘没有待我很好,所以,我想要有一个我自己的血脉,然后好好对待他,好好养大他。
不管是小闺女还是小郎君,我都会待他很好。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想着,便让他们折腾吧。反正成不成的,这件事在我。
可是,谁知道我爹娘竟然背着我同媒婆商量好了,要把我嫁出去。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用利益换来的一夕平安,以及一夕亲情,也会因为利益不够了而依稀崩塌。
原本,我招婿我爹娘觉得家中是占了便宜的,我能挣下产业,还能归家里,若是我嫁了人,除了已经有的东西,家中什么都留不下,所以,他们是诚心诚意的想给我寻个肯入赘相公。
可是,在他们眼中,最重要的还是我弟弟。
因为我名声不好,影响到了我弟弟的亲事,所以他们宁可少要些银钱,也要把我嫁出去。
阿蓉,现在这个世道对于我们女子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他们偷摸的要把我嫁出去,我竟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就好像是我有千般的功夫,可是我一样都使不出来。我运气是真的不好,托生在这样的人家。
不过好在小弟知道这事我是不愿意的,所以,他知道了后,便偷摸地告诉了我,让我提前做准备。
于是,我便把我手上的东西能卖的卖了一些,剩下的赁的山头便交给了小弟。然后,我就跑了。”
“跑了?你跑多久了?”秦蓉瞪大了眼睛问道。
“其实也没有多久,这事就发生在我送笋子来之后没多久。”银霜道。
“那也有不少时日了,你怎的没来府城寻我,你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竟然一样都不知道!那你现在的相公又是怎么回事?”
银霜见秦蓉着急,忙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都说了你莫要着急,我真的没事。
我啊……没处可去,可是这些年我这生意也不是白做的,那时的确是想来府城找你的,到了陵阳县陆家庄的时候,我正好遇见了我相公陆正。我同他从前就是相识的,他家里是收山货的。
我同他爹做过几次生意。
原本我只是打算留一日,歇歇脚,毕竟离下一个客栈应当还有不少路,可是没想到我正好撞见了我相公的族婶逼着我相公娶她闺女。一问之下才知道,我那公爹在年初去山里收山货时,掉下了山崖去世了。
我公爹虽去世了,却留下了不少家产,我相公的族婶瞧中了家中的产业,便想着把闺女嫁给我相公。
我相公哪是那种好任人拿捏的,我公爹去世后,族中的那些亲戚都觊觎着我相公的产业,也欺我相公家中无人,只他一个独苗,我相公被伤透了心,于是也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陆家庄。
他不敢动作太大,怕打草惊蛇,所以,拜托我帮忙。
我想着,左右我也没什么事,便应承了他。大概不到半月吧,我相公便把家里的产业都处理好了,该卖的卖了,卖不掉的便找了厉害的人家赁了出去,接着我相公便同我一道打算来府城。
阿蓉,我算是没了家人,他是真没了家人,我们两惺惺相惜,一来二去便有了感情。我和他都没有家人撑腰,都有些资本,又在困难时互相扶持过,谁也别嫌弃谁,于是我们便决定在一起了。
我俩成亲,那真是一拍脑门的事。
那一日,我们还在客栈呢。我们两人反正也没有亲人,当时身边也没有朋友,就想着吃顿饭就当是成亲了。
那一日,我们在县里最好的酒楼吃了一顿饭,花了二两银子,这亲便算是成了。
啊对了,他还给我买了成套的金首饰,阿蓉你可别笑我啊,我长这么大,除了你送过我首饰,便没有旁人送过我首饰了,更不用说是这么成套的金首饰了。我当时真的感动极了!我当时就想,我们俩一定要争气,我们没人心疼一定要彼此心疼,相濡以沫,相伴到老。
答应成亲后,我觉得我兴许是在赌,我还后悔呢!可是,后来我就不后悔了。我愿意赌。我俩既然成了亲,许多事便商量着来了,我俩都是靠山吃山的人,对于府城也不熟悉,自然不愿意再来府城,到时还给你添负担。
所以我俩便决定在隔壁的临山县定居,我们还干我们的老本行,我负责种树、养殖,他负责卖。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要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安顿下来有多么的不容易。不过好在我相公在临山县有还算相熟的友人,是他帮着我们安顿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