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们意犹未尽地离场，一路上仍在热烈讨论着这场拍卖会的种种精彩瞬间，尤其是中洲玄机殿长老的出现、天价战船的竞拍，还有这最后功法的归属。
郑贤智和苏浩两人却是向后场走去，绕过会场后门的青玉回廊，便见一道玄铁门虚掩着，门内烛火摇曳。
刚一踏入，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便快步迎了上来，腰间的青铜铃铛随着动作轻响，正是主持拍卖的散修工会老者。
“二位小友！”老者满面红光，眼角笑出的皱纹里都似藏着金箔，“此次拍卖会能如此圆满，多亏二位提供的珍稀药材与丹方！”
他身后的案几上，码放着整齐的灵石袋，在烛火下泛着幽幽绿光。
苏浩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道友过奖了，我们也感谢工会的支持。”
老者双手各递出一只沉甸甸的储物袋，郑贤智接过时，神知查看，里面赫然是五十五万灵石。
“郑小友的千蛛引魂花与嗜血花，引得御毒宗大出血！”
老者爽朗大笑，又将一只更大的储物袋塞给苏浩，“苏小友这蚀骨焚心丹丹方，更是拍出百万天价！按约定，八十万灵石请收好！”
苏浩掂着储物袋，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多谢道友！”
老者捋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不必客气，二位。往后若还有宝物，尽管来寻我！”
郑贤智与苏浩两人谢过老者，踏出玄铁门时，夜色已深，街道上仍回荡着修士们兴奋的议论声。
“走，回客栈！”苏浩拍了拍储物袋，“我请你喝灵酒！”郑贤智笑着点头，望着城中高悬的灵灯，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用这些灵石购置修炼资源带回越国。
回到客栈，小二眼尖地瞧见两人意气风发的模样，忙不迭地将他们引到二楼最雅静的包间。
苏浩大手一挥：“把你们店里的灵膳全上一份，再来十壶醉仙酿！”话音未落，浓郁的酒香已随着小二疾步的身影飘进屋内。
桌上很快摆满珍馐，清蒸的灵鱼泛着琥珀色的油光，炙烤的妖兽肋排滋滋冒油，蒸腾的香气中还混着醉仙酿醇厚的甜香。
苏浩仰头灌下一大口酒，辣得直哈气：“痛快！郑兄，有了这次收获，咱们往后的路可宽多了！”
郑贤智夹起一筷子灵蔬，咀嚼间却皱起眉头：“先别忙着高兴。此番拍卖会闹出这么大动静，那黑衣人和玄机殿的事，怕是要在东洲掀起波澜。”
他搁下筷子，目光沉了沉，“你之前说想去剑阁？”
苏浩眼睛一亮，重重拍了下桌子：“正是！我早听闻剑阁藏有无数剑道秘典，自然要去看看。
郑兄见多识广，若能带队，咱们定能事半功倍！”
“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方位。”郑贤智端起酒杯轻抿，酒液入喉化作一股暖意，“剑阁在魏国和秦国交界的山脉深处。”
他摩挲着杯沿：“而且我离家已久，此番我送信完成，打算先回越国看看家族近况。”
苏浩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振作：“那……不如这样？咱们先往剑阁方向走，若是顺路，便去探一探？若实在绕远，我陪你回郑家！”
郑贤智沉吟片刻，最终，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好！不过去剑阁，势必要穿过赢家的地盘。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先往赢家方向走。”
窗外，夜色渐浓，客栈外的叫卖声与修士们的谈笑声混作一片。
两人又碰了几杯，酒意上头时，苏浩已开始畅想在剑阁寻得绝世剑诀的模样。
第二日寅时三刻，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郑贤智与苏浩已收拾妥当。
苏浩将储物袋装得鼓鼓囊囊，里头塞满了灵膳与疗伤丹药，还不忘往腰间别上两壶新打的醉仙酿，两人踏着晨雾出了蝰城城门。
郑贤智取出一张地图，指尖轻点：“此去赢家领地，需横穿青岩山脉。若走官道，虽稳妥却耗时，我们抄近路北上，约莫半年可抵山脉边缘。”
苏浩咧嘴一笑，拔出腰间佩剑挽了个剑花：“有郑兄带路，便是遇上些不开眼的劫匪，也不过是送灵石的罢了。”
两人脚下生风，一路疾行。沿途不时可见三两修士结伴而行，谈及拍卖会时，皆是眉飞色舞。
有人惊叹于玄机殿长老的神秘，有人惋惜战船被吕家夺走，更有人对那本《焚天诀》的去向议论纷纷。
日头西斜时，两人已行出万余里。远处山峦如巨兽匍匐，暮色中透着几分阴森。
苏浩抹了把额头的汗，指了指山脚下一处黝黑的山洞：“郑兄，天色不早，不如在此歇脚？我瞧这洞口藤蔓遮掩，倒像是个藏身的好地方。”郑贤智神识外放，探查片刻后点头应允。
洞内弥漫着潮湿的苔藓气息，苏浩挥手点燃火把，橙红色的光芒顿时驱散了黑暗。
洞壁上斑驳的剑痕与爪印，昭示着这里曾是妖兽出没之地。
郑贤智取出几块阵盘，布下简易的隐匿阵法，又在洞口撒下驱兽粉。
两人席地而坐，拿出两壶灵酒。苏浩望着洞外渐浓的夜色，突然压低声音：“郑兄，你说那黑衣人的地图，真能直通中洲？若咱们得了……”
话未说完，便被郑贤智抬手打断：“中洲之事太过遥远，眼下先去剑阁再说。”
夜色渐深，山风呼啸着灌进洞内，带起阵阵呜咽。两人盘腿而坐，郑贤智见苏浩修炼起来，独自一人出了洞府。
苏浩看了一眼离开的郑贤智，没有任何起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没想打扰。
郑贤智踏着夜色疾行，灵力在脚下凝聚成淡淡的光弧，转眼便掠过三道山梁。
他寻到一处被藤蔓包裹的断崖，确认四周无人后，伸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只刻满符文的妖兽袋。
袋口微光一闪，一道赤红色身影轻盈跃出，落地时化作半人半妖的形态——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舒展，赤色瞳孔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晕，正是白灵。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白灵单膝跪地，额间狐耳微微颤动，尾巴恭敬地垂落地面，“若不是道友在黑市将我藏入储物袋，白灵此刻怕是已落入御恶人之手。”
郑贤智望着白灵身后随风轻摆的狐尾，想起黑市上御毒宗寻找仇人的疯狂：“不必如此，救你出来也是一种缘分。”
白灵狡黠一笑，尾巴卷起一阵香风：“道友不分族群，能够将我救出，不过倒是意外发现，道友比我想象中更有魄力。”
山风掠过断崖，卷起白灵发间的银丝叮咚作响：“你既已脱身，为何不直接离开？”
白灵轻轻晃了晃身后的尾巴，眼神中带着一丝纠结，问道：“郑道友，你可知道百灵山？”
郑贤智闻言，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没听说过。不过我知道东洲有座百兽山，那可是出了名的妖兽聚集之地。
据说山里危险重重，越往深处走，妖兽越厉害，甚至还流传着有六阶妖兽坐镇的说法。
六阶妖兽啊，那实力都快赶上化神期的修士了，等闲人可不敢往那儿去。”
白灵闻言先是一怔，随即掩唇轻笑，狐尾在月光下舒展开来，泛起赤红的光晕。
“郑道友有所不知，百兽山与百灵山本是同一处地界——人族修士忌惮山中妖兽凶戾，故称‘百兽山’；
而我们妖族内部，因其常年笼罩着灵脉雾气，向来唤作‘百灵山’。”
她往郑贤智身前凑了凑，眼神里满是期待，“那座山里灵气特别足，还有不少天然的修炼宝地，要是你愿意去，我可以给你带路，保证不会有危险！”
郑贤智听了直摇头，苦笑着说：“得了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六阶妖兽坐镇的地方，哪能没危险？我这点本事，去了不是白白送命吗？”
白灵眼波流转，尾巴如绸缎般缠上郑贤智的手臂，声音软糯得似能滴出水来：“郑道友，我岂会害你？
我在山中藏有秘洞，连五阶妖兽都寻不得踪迹。洞内灵乳成池，修炼三日便抵寻常苦修三月……”
她指尖轻轻划过郑贤智手背，狐尾有意无意地扫过他腰侧，“若你肯去，我愿将洞中灵药尽数奉上，保你毫发无伤。”
郑贤智耳根发烫，却猛地后退半步：“白灵姑娘，此事休要再提！六阶妖兽威压之下，任你我如何算计都是蝼蚁，告辞！”
白灵的笑容僵在脸上，尾巴僵在空中半晌，终是缓缓垂落。
她仰头望着悬在断崖边的残月，突然轻笑出声，笑声中带着几分怅然：“罢了罢了，是我强求。他日若有缘再见……”
话未说完，身形已化作流光没入夜色，唯有崖边一株杂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未尽之言。
郑贤智望着空荡荡的断崖，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失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思绪，转身踏着夜色疾驰回山洞。
却未注意到，白灵在远处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