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霖在嗅到一股尤为刺激的味道后,径直走向被浸透成深黑色的麻袋。
拿出身上唯一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划拉开麻袋,而里面正是被两张人皮活生生撕掉人皮的男玩家尸体。
只是被管家带走并且没了人皮的尸体,让柏霖和俞意衡一时间都没能认出这究竟是谁。
俞意衡凑上前去仔细观察一番,这尸体死亡时间一定不是刚刚,血迹都干涸在麻袋上。
如果琳夫人不能分身,完全可以排除跟他们分开没多久的琳夫人。
扒皮的手段极其残忍,玩家死的必定煎熬痛苦。
俞意衡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他有同情心、怜悯心这种东西但不多,所以没让这种情绪停留多久。
“这边的尸体都是被不同利器制造贯穿伤,在能一击毙命的位置,全是昨晚留在房间哪里都没去的玩家。我倾向是管家动的手,毕竟他能无障碍进入玩家房间并且在房间里找来找去嫌疑最大。”俞意衡先是扬了扬下巴让柏霖看向另外几具尸体。
柏霖也是这么觉得就没吭声,俞意衡把视线重新挪到他们脚底下没有皮的玩家尸体上。
“那些尸体跟昨晚少的玩家数量已经对上。这一具被扒皮的尸体是才死不久,根据血液干涸程度判断大概是我们跟琳夫人从卧室离开去往衣帽间的期间。”
柏霖用手里沾血的剪刀在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翻动,这个身形倒是能让他想到几个玩家,却没办法确定到具体某一位。
俞意衡见柏霖用剪刀翻来翻去,一脸好奇凑过去问道:“发现什么?”
“没发现,就随便翻翻。”
柏霖这么说,俞意衡也不追问。俞意衡不认为柏霖会在重要线索上跟他隐瞒,对方不想说就代表是无关紧要的事。
这个地方没有更久远的尸体,也就是这些尸体只是因为没来及处理才暂时堆放在这里。
俞意衡考虑蹲守在这里的情况,但一想到神出鬼没的管家,这个念头就立刻打消。
早上这些房间上锁都是管家亲力亲为,这些尸体处理肯定也都是管家负责。他们就算真的看到管家进到这个地方,并且没被管家发现,仍然会在下一秒对方穿墙时跟丢。
想到这里,俞意衡幽幽叹一口气。
柏霖被这一声叹息打断动作,撇下剪刀直接站起身专注观察俞意衡的情绪波动。
俞意衡被柏霖盯的莫名其妙,“突然这么认真看着我做什么?弄得我有点紧张。”
“哥哥,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现在在担心什么?”
“也不是担心,就是这个副本里Npc具备的特殊能力实在棘手,应对起来比较麻烦。”
俞意衡拉起柏霖的手就准备走,在这个地方没更多线索可找。空间是隐蔽,但也就是个扔尸体的地方,尸体说不了话,无法带给他们更多信息。
“现在能得到的信息就是假的琳夫人对人皮是有自己的挑剔在身上,所以才会皮肤溃烂也没选择对其他玩家下手,而是始终把目标放在我们身上。”
柏霖任由俞意衡拉着自己,他现在两把剪刀都扔了,身上可用的利器是一件都没有。心里盘算着离开时路过厨房顺把刀带上,即便是会沉一些,总归比那两把剪刀好用的多。
两人顺着楼梯上去,重新关上木板,在上面的空间快速翻找一番毫无收获。
柏霖先掀开帘子,见没人注意这边就顺势把俞意衡拉出来。
两人没在这略显拥挤的过道并排走,而是各自选了一条过道离开厨房。
两人为了符合人设还都各自端了盛着食物的盘子出去,模样就像是要去上菜,完全没引起怀疑。
俞意衡端的是柏霖爱吃的菜,上面还放了个公筷装样子。柏霖端的是俞意衡喜欢喝的汤,汤里有大勺。
两人一前一后到拐角,顺势推开没上锁的屋子进去,等进门看到对方端的什么食物以后都笑了。
“吃点菜、喝点汤挺好。”
俞意衡和柏霖也不深究这房间是不是有人住,直接当成自己房间开始吃饭。
两人都填饱肚子以后,俞意衡才注意到这间屋子的奇怪之处。
屋子里有很多照片,是同一位侍女的照片。
俞意衡盯着侍女的照片莫名觉得眼熟,等拿出从花房翻出那张被污染过的照片比对,跟琳夫人和爱人身后不远处站的侍女身形一致。
“这么巧?”俞意衡发现这一点带着惊讶喃喃自问。
柏霖状似无意用指尖点了点相框,察觉照片背后跟相框贴合的夹层里有东西,立马拆开。
一张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字迹漂亮工整,反映出写字的人执笔有劲力。
这张纸上写的内容并不是一次性写下,而是隔一段时间补充一些,隔一段时间再补充一些。
〈我不想被困在永生里,我只想当一个平凡人去经历生老病死。
为什么老爷和夫人一定要把我拉入永生的游戏?
我不想,可我还是和他们一样都变成了怪物。
像他们一样喝血、换皮、时间久了还要换器官,这种永生就是折磨!
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谁来救救我?
我不想活,不想喝血。
可是我一拒绝喝血到了晚上就会失去理智,我杀了人……
皮肤溃烂让我痛不欲生。
只要不更换器官总有一天我会自然死亡吧?
真可笑,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等待死亡成为我活下去的全部向往。
旭民说他会想办法帮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再受到伤害。
我知道,经过我拒绝喝血、拒绝换皮的事情过后,他实在看不下去我那么痛苦。他要让老爷和夫人先试试不换器官究竟会不会死。
没用,他们虚弱到连行动都困难。每天喝血、换皮只能维持他们的皮囊依旧,身体器官却已经腐坏到不能使用。
他们在旭民的挟制下整天躺在床上,看他们那么痛苦,我不想死了。
不想死就意味着要试着享受永生。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永生有什么意思?我要想办法让旭民也永远陪着我。
老爷和夫人真是狡猾,居然隐藏这么深。还以为他们在没有血、没有新皮、没有器官的情况下一定会死。
居然让他们逃了。
他们很聪明,躲进画里我和旭民确实没办法。旭民试过点燃画作,用利物划开,都没用。
那两幅画就跟永生的我一样是怪物。
行了,让他们两个在画里躲一辈子吧。
旭民走了我的老路,却没能变成跟我一样的怪物。
好消息,我终于找到让旭民永远陪我的办法了。我会好好珍惜,用心养护。〉
看完这些内容,俞意衡深吸一口气,又是一些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永生,在他们世界里根本不存在,但在这个副本里不止一个人得到了永生。
“现在的琳夫人是侍女,看她提到的旭民,感觉会是管家。而藏在两幅画的琳夫人和她爱人应该就是我们搬回房间的两幅。”
俞意衡忽地想起早上睁眼后发现的情况,沉声道:“早上发现画动过,是那两个藏在画里的人想出来杀掉我们。”
说到这里俞意衡感到困惑的是:“但画在房间里摆着,他们为什么没动手呢?想不通。”
柏霖想到琳夫人在问他们准备什么物品时明明看到手镯却没有要的意思,而是刻意引导他们去拿其他的东西。
“手镯,我们携带的有琳夫人给的手镯。他们在躲避侍女和旭民,看到他们的东西自然也会忌惮。”
俞意衡经柏霖提醒立马想通,“怪不得,画框歪成那样,我们还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