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超市门口炸响，林小满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孙雨柔，跟她同期的另外一名实习生。
周围顾客纷纷驻足，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蔓延开来。
“啧啧，现在的实习生为了转正真是不择手段……”
“小姑娘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没听说是靠那种关系……”
“贱人！”孙雨柔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几乎戳到林小满鼻尖，新做的水晶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我就说怎么突然转正，原来爬上了杨经理的床！”
林小满脸色煞白，嘴唇颤抖着：“你胡说什么！！”
“装什么清纯？”孙雨柔撩了撩精心打理的卷发，故意露出腕上某奢侈品牌的限量款手表，——明显超出实习生消费能力，“全超市都知道杨磊店长是有家室的人，你这种乡下来的也配……看看你这身地摊货！”
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更多人侧目。
林小满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她下意识抓紧了围裙口袋里的药费清单——哥哥今天又要做脊椎理疗了，不能丢了这份工作！
夭夭的视线落在林小满身上的功德之光，她只是轻轻掐指一算，视野突然模糊了一瞬。
她看到冲天火光中，一个穿着消防服的背影义无反顾冲进摇摇欲坠的大楼。
钢筋砸落的瞬间，那身影死死护住怀里的女子，自己却被压在废墟之下……
画面最后定格在病床上插满管子的年轻男子，和林小满深夜伏案记账的侧影。
“你给我闭嘴！”
奶声奶气的呵斥让所有人一怔。
夭夭不知何时已经挡在林小满身前，三岁半的小身板挺得笔直，草莓发绳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她仰头盯着孙雨柔，乌溜溜的大眼睛里竟透出几分凌厉。
武择天立即上前半步，不动声色地将夭夭护在身后。这位六师兄虽然平时最是嬉皮笑脸，此刻眼神却冷得吓人。
“这位女士，”他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当众造谣和侮辱他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孙雨柔被这气势震得后退半步，随即注意到武择天腕上那块价值百万的名表，眼睛一亮：“这位先生您有所不知，她林小满真的不是个好东西——”
“喂，妖妖零吗？警察蜀黍，这里有坏人，在造谣和诽谤人民英雄的家属，你们快来！”夭夭已经直接拨打了报警电话，“嗯，对，我在帝都长安大道的臻选超市门口，你们快来！现在的坏人实在是太坏了！”
挂了电话，夭夭突然转身拉住林小满的手，小满姐姐，你哥哥是不是消防员？”
林小满眼眶还红着，闻言一怔：“你……你怎么知道？”
“他叫林天对不对？三年前在明珠大酒店救火受伤的？”夭夭的声音稚嫩却笃定，小手轻轻擦去林小满脸上的泪珠，“我能看见你身上的功德之光，是你照顾你哥哥的时候沾染上的。”
孙雨柔听到“明珠大酒店”五个字，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刷地变了。
这时超市门店经理杨磊匆匆赶来，额头上全是冷汗：“各位贵宾，这是误会——”
“不是误会。”夭夭突然指向孙雨柔，“杨经理，查查她的入职资料。三年前九月十六日，她在明珠大酒店干什么？”
孙雨柔如遭雷击，精心修饰的面容瞬间扭曲：“你...你胡说什么！”
武择天已经拨通电话：“三师兄，麻烦查个人……对，明珠大酒店火灾……”
很快，接到报警的警察蜀黍赶到了，而陆世楠让人调查的事发时监控录像，也发到了武择天的手机里。
接下来的半小时，事情的发展如同惊雷炸响——
警察蜀黍在场作为见证人，甄选超市的监控室里，其中一个屏幕上正播放着三年前的新闻画面：浓烟滚滚的高楼，消防员抱着昏迷女子冲出火场的震撼镜头。那女子腕上的胎记与孙雨柔分毫不差。
“林天...那名消防员是我的哥哥林天！”林小满看着画面中那个被坠落物砸中仍死死护住怀中人的身影，泪水决堤，“我哥从没说过救的是谁……”
她满眼都是愤恨地瞪着孙雨柔，恨吗？恨的！哥哥救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可是她又恨不起来，因为那是哥哥的选择，是哥哥身为消防员的使命。
哥哥从没有后悔过，她又怎么能怨恨哥哥救了这样一个人。
更惊人的是后续调查：孙雨柔当时是被六十岁富豪包养的小三，火灾中富豪突发心梗身亡。失去金主的她为谋生计才来超市工作，却因嫉妒屡次陷害同事。
“忘恩负义的东西。”夭夭看着缩在角落的孙雨柔，小脸罕见地严肃，“林天哥哥脊椎重伤，现在还要定期做康复治疗。你不感恩也就算了，你还污蔑他唯一的妹妹。”
杨经理汗如雨下，立刻表态：“林小姐即日起晋升高级客户经理！孙雨柔立即开除，并列入行业黑名单！”
“不够。”夭夭摇头，“她打人，要道歉。还有……”她抬头看向了武择天，“六哥哥，林天哥哥的医疗费，我们能帮忙吗？他的康复不能再等了，耽搁下去的话，伤势只会越来越重的。”
林小满再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这些年她每天工作十二小时，周末还去餐馆打工，就为攒哥哥的手术费……
“起来呀。”夭夭费力地抱住她，小手拍着她后背，“小满姐姐不哭，我七哥哥可厉害啦，一定能治好林天哥哥！”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时，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那曾经能徒手掰开变形车门的手指，此刻正费力地转动着轮椅轮圈。
阳光从门口斜射进来，照在林天瘦削的脸庞上，将他凹陷的双颊镀上一层金边。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病号服，长期卧床让他的皮肤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但脖颈处仍能看到火灾留下的狰狞疤痕。
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眼窝深陷却亮得惊人，像是把当年那场大火的光焰都锁在了瞳孔里。
当轮椅完全转进来时，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左腿裤管空荡荡地打了个结，右腿固定着金属支架。
夭夭见状，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深怕自己会哭出来。林天的伤势，比她算到的还要重啊。
但林天看到妹妹时，那苍白的嘴唇竟扬起个温柔的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和林小满一模一样。
“哥！”林小满扑进他怀里，满腹委屈，嚎啕大哭，“你不是在医院吗？你怎么来了啊？”
林天轻抚妹妹头发，“我接到消息，说你在超市被人欺负了！哥虽然废了，可还是能护着你的！”
他林天的妹妹，不能让别人造谣欺负！
说着，林天抬头看向夭夭：“小朋友，谢谢你。但其实……那天无论被困的是谁，我都会去救。”
无他，因为他当初是消防员。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肃然起敬。
只有孙雨柔瘫软在地，妆容化得像鬼——她终于想起，当年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那个消防员说“别怕，我带你出去”。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十二名穿着笔挺制服的消防员列队而入，胸前的功勋章在灯光下连成一片金海。
为首的赵队长却在对上林天视线的瞬间红了眼眶。
“林天！”赵队长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声音哽咽，“总局接到线索就派了专机……”
他身后两名医护人员已经打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熟练地检查起林天的体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