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客舱内，李昂与秦怀功相对而坐。
秦怀功低声道：“你这么做的后果，势必会成为域外人最大的目标。”
“我知道。”李昂点点头。
秦怀功叹口气，目光转向舷窗外，掠过护航的歼-20战机，没再言语。
李昂也跟着看向窗外，机翼下是连绵的灰褐色戈壁，偶尔能看到蜿蜒的干涸河床。
就在二人沉默时，坐在另一边秦怀功的贴身警卫张明，按着耳麦猛然站起。
“首长，有怪物来袭！”
他话音刚落，右侧歼-20翼下突然闪过白烟，发射出两枚导弹向远处扑去。
紧接着客机机身传来的极轻微震动。
过了几秒钟，负责护航的左侧那架战斗机猛地压下机头，以极快的速度向远处飞去。
李昂瞳孔骤缩，他见到远方天际线处，一个黑点正以突破音障的速度，朝那架战斗机扑去。
它翼展竟能遮去小片流云，隐约能看到体表泛着暗紫色的鳞光。
不等他细看，另一架战斗机已绕后，锁定了怪物，翼下两枚近距格斗导弹呈“V”字射出。
几乎同时，李昂乘坐的飞机猛地一震，机身以近乎45度角快速降低高度，舷窗外的戈壁瞬间放大。
机舱内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声。
李昂死死抓住扶手，余光瞥见又一道黑影从另一侧袭来，贴着飞机上方一掠而过，带起的强气流又让机身再度剧烈颠簸。
眨眼的功夫，战斗机与怪物便缩成天际线上的小点消失不见。
李昂见秦怀功只是微微色变，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惊讶。
“那是什么东西？”李昂压下心头的震动，问道。
秦怀功摇摇头道：“现在哪里还能认出这些怪物是什么东西。”
“在西北这很常见吗？”
秦怀功叹口气道：“这边与内地可不一样，动辄几十万平方公里的无人区，现在都快成了那些变异物种的老巢了，里面偶尔蹿出来一个，都能搅得城市内天翻地覆。”
李昂问道：“武聪说你让我有时间来一趟，是因为这个吗？”
秦怀功点点头：“你那事先放一放，我已经叫人安排了，趁现在有空，你能不能先跟我去一趟藏区。”
李昂想了想，答道：“好，是有什么事发生吗？”
秦怀功道：“到了就知道了。”
又飞了十几分钟，两架战机安全返回。
张明快步走来，报告道：“首长，怪物离开了，但机载雷达仍监测到周边空域还有可疑热信号，空域安全没法保证，我建议就近降落，走陆路。”
秦怀功点头：“知道了，通知地面做好接应。”
一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一座机场内。
跑道旁的停机坪上，已经有三架直-20战术通用直升机在等着了。
换乘直升机升空后，又飞了半小时，李昂立即被地面景象震撼住了。
只见下方漫漫戈壁上，有着延绵数十公里钢铁洪流沿着地势铺张，一眼望不到尽头。
他带兵时间也不短了，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密集的重装集群。
李昂贴近直升机舷窗往下看。
地面上，四百多辆99A主战坦克延展排布，车身的荒漠迷彩与脚下昏黄的戈壁滩几乎贴成一片。
炮口的防尘罩早已摘掉，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天际线，如一群蓄势待发的钢铁猛兽。
视线往后移，坦克群后方的火炮阵地绵延出去好几里地。
两百多门自行加榴炮，炮车的驻锄狠狠扎进沙层，把车身牢牢顶住，战士正在打开炮弹箱搬运弹药。
再往后是短程火箭炮阵地，一百多门火箭炮的炮架呈45度仰角斜指天际。
李昂一眼认出，雍州的导弹基地就有这种型号的火箭炮，20到150公里的射程能精准覆盖中近程作战区域。
而阵地纵深处，远程火箭炮群则是另一番气势：一百多根长约8米的发射筒直直挺立，在戈壁上拉出密集的钢铁轮廓。
战士们趴在操作面板前，紧张的调整着发射角度，它们的射程能覆盖数百公里外。
目光再往阵地两侧扫过，三十多辆红旗-17A近程防空导弹车绕着核心区域摆成环形，车顶的相控阵雷达天线转得飞快。
五十辆双35毫米自行高炮紧跟在导弹车后方，炮管微抬，穿甲燃烧弹填满弹箱。
它们专门用来填补导弹1公里内的防御盲区，形成“导弹+高炮”的近程拦截组合。
最远端则立着十座红旗-9远程防空导弹架，如威严沉默的巨人，修长的发射筒斜指天际，射程能覆盖120公里外的高空目标。
旁边的预警雷达与导弹架实时联动，探测半径延伸至300公里，连贴地掠飞的飞行目标都能精准捕捉轨迹。
几台低空补盲雷达车还在侧后缓慢机动，将雷达扫描的死角堵得严严实实。
从1公里内的超低空到120公里外的高空，从单点拦截到集群防御，层层防线精准衔接，织成一张无疏漏的立体防空网。
不远处更有上千台军车，载着数万士兵整装待发。
地面上，各种保障车、工程车在阵区间穿来穿去，卷起漫天尘沙。
整个阵地像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个零件都在按节奏运转。
李昂看着眼前这阵仗，这分明是一个集团军的规模。
直升机降落后，他苦笑道：“秦老哥，你可没说是带我来打仗啊！这种级别的战役我可帮不上忙。”
秦怀功拍了拍他的肩，呵呵笑道：“你在内陆可见不到这场面，多看看，对你以后带兵有好处。”
李昂好奇道：“究竟要对付什么，需要出动一个集团军？”
秦怀功语气凝重道：“对面是大半个藏区的变异物种。我足足谋划两个月，连没清剿完的丧尸都先放在一边，就是为了将它们引到这里。这儿聚着我好不容易凑齐的大半家底，必须争取毕其功于一役，以后再难有这样的时机了。”
李昂不解道：“它们不是在无人区吗？为什么一定要打这一战，以后慢慢来不好吗？”
秦怀功摇摇头道：“它们的存在现在已经切断了内陆与藏区之间的联系，再任由它们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李昂想了想藏区的复杂局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走进指挥方舱内，所有正在忙碌的军官见二人进来，立即停下动作，“唰”地立正，向二人敬礼。
“准备得怎么样了？”秦怀功抬手示意免礼，沉声道。
参谋长上前一步，指着电子沙盘道：“坦克集群已完成部署，远程火箭炮群标定了3个预设打击区；防空分队也已构筑好防线，后方空军随时能够起飞作战。”
秦怀功凝视屏幕：“兽潮到什么位置了？”
“派出去做诱饵的部队，正带着兽潮往这边赶来，最多半小时，就将进入我们的火力打击范围。不过空中的飞行变异兽并没有跟来。”
李昂盯着多联屏上传回的无人机画面，不由得心跳加快。
俯瞰画面显示，地面密密麻麻涌动的变异兽，大多是他没见过的物种。
他不由轻声道：“这太奇怪了，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异兽来。”
秦怀功对他说道：“这就是我找你过来的原因，你与域外人接触的最多，能不能看出端倪来？”
李昂摇摇头道：“昨天里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按道理来说，驯兽宗不会将精力放在亚洲。”
秦怀功点点头道：“我负责消灭这些已经发现的变异怪物，至于背后的原因，就要交给你去调查处理了。”
李昂点点头，走出指挥部外，点了一支烟思考起来。
他抽了一口烟，自语道：“既然跟驯兽宗没关系，那最有可能是，灾变发生时从域外人手中逃走的部分异兽，来到了这里，进而催生了本地物种的变异。”
他继续推测：“能够不远万里从袋鼠国跑到这里来，最大可能是飞行异兽，而且实力肯定不弱，说不定智慧也不会差。”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常清波听到他说话，不由问道：“首长，要不要通知大队长调人过来？咱们集合烛龙队的兄弟，杀进无人区看看就知道了。”
李昂正要说话时。
突然，戈壁一阵轰鸣震彻天地。
火箭炮率先齐射，上千枚火箭弹拖着火尾如流星般向远处飞去。
一场人类对决变异兽的史诗级战役，正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