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雌雄比例悬殊的时代里，不是没有虫，动过实验的念头。
既然要实验，那就必须有实验体。
雄虫本就稀少，各个都珍贵无比被联邦社会捧着。
所以冒出来很多【民间研究组织】专挑雄虫下手。
尤其是在高阶雄虫就这么一点的情况下，恐怕还没等实验出来如何增加雄虫生育率，雄虫就会被各种【组织】诱捕，尤其是雄虫幼崽，更是抢手。
所以，林陌光在一间间【监察室】里看到数种雄虫濒死时的精神力波动数据时，毫不意外。
很快有虫反应过来销毁这里的数据，不然【黑域】发生的事情会直接触发虫族的雷点。
所以前后不断有虫接近这里，
亚伯利斯也再次对林陌光的战力有所了解-----或者说，对林陌光神奇怪的地方，雄虫可以说是明目张胆了。
明明雄虫的速度不是很快，好几次亚伯利斯分明看到纷至沓来的来者武器对准了 林陌光 ，却不知为何总是顿了几秒。雄虫就用这几秒空档，利落解决对方。
亚伯利斯此刻是真实感知到了，他们最初相遇的时候， 林陌光 那时对于虫数多余几倍的李易的手下，轻飘飘吐出的【帮自己解决他们】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无视武器，无视雌虫的敏锐反应。
亚伯利斯手里拿着存好数据的硬盘，从拐角里走出来，
扫了眼被雄虫堆叠在一侧昏迷的虫，眸色添了几分复杂，轻轻吐字，带着夸赞，“挺厉害的。”
也很心善，这种境况下，也只是借助障碍物遮掩身形费心近身把虫打晕。
只是，他真的不怕被发现自己的不同-----如此不加遮掩。
但其实，林陌光已经是遮掩的情况了，早已经察觉亚伯利斯看了自己许久，所以才有了近身这一行为。
他的精神丝线素来是精神攻击，而非物理攻击。
林陌光偏头询问，“谢谢夸奖，都存下来了？”刚才在资料室的时候，文档数目令虫咋舌，【黑域】已经反应过来，电子文档已经被开启了自毁模式。
【监察区】内不可能接受到外界任何信号，所以能设定【自毁】的必定是在【监察区】内激发。
许是【监察区】外的虫觉察不对，所以才一波波往里面送虫，打算虫工销毁这些证据。
这些是【金】的半生心血。 亚伯利斯不认为做这件事的是【金】。
那就只可能是文伯。
“嗯。”
林陌光故作轻松地笑了下，“那我们走吧。”
【金】看到他们回来却是紧张问询，“怎么样，数据保存下来了吗？”
亚伯利斯开口，“这么紧张这些数据。”
“是。”【金】毫不犹豫地回应，“那些是我的命。”
亚伯利斯嗤笑一声，带着不知名的嘲讽。
“你的命？就是这些数据?\"
\"不，是雌虫的光，虫族的未来。”【金】的双颊因为激动而泛红，许是牵动了体内的某些暗疾，猛烈地咳嗽了几下，因为被绑缚控制没办法遮挡。
这几声似要把肺咳出来的的咳嗽不出意外地吐出了血迹。一抹嫣红自口中吐出。
【金】下意识抬眼，看的却是一旁安安静静坐着的【容】。
【容】的面色极其冷淡，看【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林陌光看着这两张面容，清隽端竹，都清瘦的厉害。
眸子闪了闪。
“孩子，我知道你们都在怪我，但是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做……”
亚伯利斯却似乎知道对方要说什么，开口打断，“你有很长时间去法庭说这些，你的罪自然有法庭宣判，违规进行虫体实验，你-----”微不可查地顿了下。
然后继续补上了剩余的话，“没有活路。”
听到这里，容眸波微动。
似宣判的铡刀落下，【金】边咳眸色却没有半分不甘，甚至还是带着淡笑着开口，“联邦的律法审判不了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虫-----咳咳------可以审判我。”
“而且，我怕也活不到那个时候。等不及你们正义地铡刀。”说着还笑了笑。
“我研制出了提升雄虫精神力药剂，不知道给联邦增添了多少高阶雄虫。”
“至于……虫体实验，他们能成为虫族社会稳定地养料，是他们莫大荣幸。”
亚伯利斯冷冷地说，“你莫不是以为自己为解放雌虫做出了无上光荣地功绩吧。”
然后目光终于从【容】脸上着落在亚伯利斯脸上，带着平和仿若长辈地慈爱笑意，“如果我说，我地信息素可以安抚雌虫呢？也有能力解决雌虫精神还海暴乱呢？”
雌虫的信息素紊乱和精神海暴乱素来只有雄虫一种解法、亚伯利斯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我记得你问过我，我这般样子算不算的上是雌虫，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我时常以为自己是第三类别。披着虫族地壳子，内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说是雌虫，可是却有雄虫的能力说是雄虫，可我自小又是雌虫。”
“就连脑域……咳咳，我都不清楚里面贮存的是精神海，还是精神力了。”
林陌光听到这话，心脏似乎被重重一敲，僵硬在了原地。心脏还没思量出什么意味，手就被牵住。
身侧的虫指尖温柔握住顺着他的手腕，舒展开林陌光不自觉攥紧地手掌心。
被攥地有些发疼地手掌心被强硬塞入了手指，一根，两根……
紧攥的手其实几乎是在意识到亚伯利斯的动作的时候，就松了力气。
金的话还在继续，声音却愈发虚弱，“后来，我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是第三类别，既能充当雄虫救的了雌虫，又能进一步推进研究，何乐不为。”
“如今的药剂，是我改良了好几版本的成果。”是他拿自己实验亲身感知后调制出的最佳配比。
“既不会引起紊乱，也能平稳精神海，将其一部分转化为精神波动安抚雌虫的精神海。”
“为了一些宏大而亘古留存的目标，总需要一些或者出于自愿或者是被迫的献祭开启的。”
“我不后悔。”——担这骂名，遭受怨恨，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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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伯利斯和林陌光先带着文伯离开，亚伯利斯有意识把空间留给容和[金]。
林陌光也不多问，只是半推半拎地把【文伯】推走。
只是离开的时候，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了句，“她真的快要死了。”
声音很轻。生死之前无大事，[金]有句话说的不错，他确实撑不到宣判了。
精神丝线感知到的身体状况很糟，很糟。
[金]离开[黑域]应当就算是离别，如果说之前心中只是微末无厘头的猜测和仅凭相似外貌的直觉，那么亚伯利斯给【金】和【容】留空间，就肯定了六七分。
无论如何，他总归是希望，该和应该离别的虫好好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