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的目光在服务生扭着腰肢走远的背影上扫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等服务生走进厨房，才压低声音不放心地问：“确定这里安全吗？”
秦朗微微点头，这家咖啡馆他几乎每天都来，店里的每一个摄像头位置、每一位员工的上下班时间，
他都摸得清清楚楚——甚至知道后厨的通风管道通向哪里，消防通道的门锁有没有被更换。
更重要的是，他办公室的窗台上藏着一台微型针孔摄像机，镜头正对着咖啡馆的这个靠窗位置，24小时不间断录制，
任何靠近的可疑人员都会被记录下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他潜伏三年的生存信条，
对身边的一切，他始终保持着“怀疑—证实—再怀疑”的警惕。
秦朗想了一下，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用略有责备的语气说到：\"你不应该迟到！\"
“你也不应该等我！”“夜莺”也毫不客气的回击到，
不过他语气一缓，解释道：“车祸，把整个街道都堵上了，这老欧洲一百年也不修路，街道又破又窄,我把车停在路边，跑过来的。”
说完，他伸出湿漉漉的双脚，皮鞋已经被雨水泡的有点点掉色。
秦朗看了一眼，没再说话，毕竟对方是专程来给自己送任务的。
“夜莺”应该是老老烟鬼，他猛吸了一口烟，重重吐出一个烟圈，烟圈在空气里散成淡灰色的雾。
露出的食指和中指指甲被香烟熏得焦黄，一看就是常年烟不离手的老烟鬼。
他再次飞快地扫过四周，确认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才将声音压到更低，几乎要被咖啡馆里轻柔的莫扎特钢琴曲淹没：“家里要你搞到美国最新的‘红尾蛇’空空导弹相关的一切，包括各项参数、设计图纸、操作手册等，要是能弄到实物更好。据可靠情报说，这批导弹上周刚运到法兰克福空军基地，还没完全入库。”
“红尾蛇”三个字像一颗石子，在秦朗心里激起涟漪。
他之前在军事期刊上见过这款导弹的初步资料，是美军刚列装的尖端武器，制导系统采用最新的追踪技术，并集成了当前美军的多项前沿技术，
如果发生战争，对东国战机存在巨大威胁。
“另外，家里给你配了个助手，代号‘铁锤’。”“夜莺”的声音还在继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壁，“明天上午十点，你拿着我带来的这本书，去城郊的‘极速’赛车俱乐部接头——进门找穿黑色赛车服、左胸别着银色铁锤徽章的人。”
秦朗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华子”烟盒揣进西装内袋，又拿起那本《歌德故居景点介绍》，语气平静地反问道：“为什么要加一个人？我自己能处理。”
他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要和一个从未合作过的陌生人搭档，本能地觉得不妥。
“铁锤在空军基地有熟人，是负责武器库后勤的士官，上头觉得他能帮你打通关系。”“夜莺”从兜里又掏出另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
火光映得他的脸颊忽明忽暗，“他情况特殊，不是组织里的专业特工，是主动申请加入的，审查了半年才通过，算可信。”
“不是专业特工？他什么来路？”秦朗瞬间抓住了关键信息，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质疑。非专业人员的不确定性太大，很可能在行动中出纰漏。
“夜莺”抬眼瞥了他一下，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声音压得更沉：“人是家里定的，用不用你看着办，只要把东西拿到手就行。别问那么多，规矩你懂。”
秦朗心里一凛，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特工的准则里，“不该问的不问”是铁律，过多打探反而容易暴露自己。
他尴尬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舌尖尝到一丝微苦，刚好掩饰住脸上的失态。
之后，“夜莺”又低声交代了任务的一些其他情况，
待两人聊完，再次起身拥抱握手，秦朗拍了拍“夜莺”的后背，轻声说“一路小心”，语气里带着几分真实的关切。
“夜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风衣，默默转身走进雨幕里。
他的身影很快被雾气吞没，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没一会儿就被新的雨水冲散。
秦朗坐在原地，指尖夹着未燃尽的香烟，目光落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丝上。
雨点还在砸着玻璃窗，雾气越来越浓，连远处的主教座堂尖顶都快看不见了。
他缓缓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的瞬间，眼底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锐利的锋芒。
三年蛰伏，他以为自己快要忘了特工的身份，可当任务来临的那一刻，血管里的血液还是立刻沸腾起来。
红尾蛇导弹、信息战、关系渗透、侦查与反侦察、戒备森严的空军基地……一场硬仗，已经近在眼前。
想想就让秦朗有点兴奋，这个任务太合自己的口味了。
这时，他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哼着小曲拿起桌上的《歌德故居景点介绍》，
指尖在封面的“法兰克福”三个字上轻轻一按，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去见“铁锤”时，该如何试探对方的底细；而要潜入空军基地，又该从哪里找到突破口。
然后他以不可闻的低声嘟囔了一句：“代号“夜莺”来一个糙老爷们，“铁锤”总不会是个女人吧！这都是谁起的代号！缺心眼吧！”
远在万里之外的燕北市，老秦局长正在开着官方季度总结会议，
突然耳朵一热，他也嘴里嘟囔了一句：“这是哪个兔崽子又念叨老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