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搀扶着玄尘道长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坐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他们身上织出斑驳的光影。不远处,幸存的村民正互相搀扶着清理废墟,孩子们的哭声混着成年人压抑的啜泣,在空气中缓慢流淌。
“咳咳……” 玄尘道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袖口沾染的血渍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紫黑色,“那老魔头的混沌真气好生霸道,竟能顺着阵法反噬入体。”
林越连忙运转内力渡入老道长体内,掌心触及之处感受到的却是如同冰碴般的滞涩。他眉头紧锁,这股阴邪之气竟能穿透护体罡气,显然比典籍记载的更为棘手。
“道长且安心调息,” 林越从行囊中取出黄符,指尖灵力流转画出三道镇魂符,“晚辈去去就回。”
他转身走向村西头的祠堂,那里曾是混沌教布坛的核心。残垣断壁间还残留着黑红色的印记,地面上用鲜血绘制的阵法纹路虽已淡化,踩上去仍能感到脚底传来的灼痛感。林越取出镇魂玉简,柔和的白光扫过之处,那些污秽气息如同遇到烈火的冰雪般消融。
忽然,墙角传来微弱的响动。林越警觉地握紧腰间的青铜古剑,却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孩童从供桌下钻出来,怀里紧紧抱着半块发霉的窝头,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莫怕。” 林越放缓语气,将玉简悬在半空照亮四周,“这里已经安全了。”
孩童怯生生地指向供桌后的暗格,那里隐约透出红光。林越挥剑劈开腐朽的木板,暗格里赫然躺着一本用人皮装订的邪典,封面上用朱砂绘制的骷髅头正在缓慢蠕动。
“混沌教的《蚀骨经》。” 玄尘道长不知何时已拄着桃木剑走来,枯瘦的手指抚过封面时微微颤抖,“当年他们就是靠着这本邪典,在秦岭血洗了七十二处道观。”
林越注意到书页间夹着半张残破的地图,墨迹中混杂着金色砂粒。当镇魂玉简靠近时,地图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点,其中最耀眼的一处正位于东海方向。
“这些红点是……”
“祭坛。” 玄尘道长的声音带着寒意,“每点亮一处,就意味着十万生魂被献祭。看这数量,他们怕是在准备召唤域外天魔。”
话音未落,祠堂外突然传来惊惶的呼喊。林越冲出门口,只见村东头的麦田里凭空出现一道裂隙,漆黑的裂缝中不断涌出粘稠的黑雾,接触到雾气的麦穗瞬间化作焦黑的粉末。
镇魂玉简自动飞至裂隙上方,光芒骤然暴涨。林越清晰地看到黑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些痛苦的哀嚎如同钢针般刺入脑海。他拔剑出鞘,剑气纵横间斩碎扑来的黑雾,却发现这些阴邪之物如同潮水般源源不断。
“是混沌教的后手!” 玄尘道长将桃木剑插入地面,黄符在风中连成锁链,“他们早就算到我们会净化祭坛,故意留下空间裂隙作为陷阱!”
林越突然想起邪典封面上的骷髅头,那些空洞的眼窝似乎与裂隙中隐约闪现的巨眼重合。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玉简上,刹那间无数符文从玉简涌出,在半空组成巨大的太极图案。
“以我精血为引,镇魂之力,封!”
太极图缓缓旋转,裂隙边缘开始凝结出冰晶般的白光。但就在即将闭合的瞬间,一只覆盖着暗金色鳞片的利爪突然冲破光幕,带起的罡风将祠堂的瓦顶掀飞大半。
林越被气浪掀翻在地,喉头涌上腥甜。他望着那只散发着蛮荒气息的利爪,突然想起古籍中记载的上古异兽 —— 穷奇。传说此物以混沌之气为食,难道混沌教已经掌握了召唤凶兽的法门?
“快用镇魂玉简的本源之力!” 玄尘道长咳出的血染红了胡须,“再拖下去整个青州都会被拖入虚空!”
林越咬紧牙关,双手结印按在玉简上。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年来被玉简镇压的邪祟,听到了来自远古的镇魂咒文。当最后一个音节在舌尖绽开时,玉简突然迸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裂隙中的利爪发出凄厉的嘶鸣,鳞片在白光中寸寸碎裂。空间裂隙如同被缝合的伤口般逐渐收拢,那些黑雾在接触到强光的瞬间便化作齑粉。当最后一缕黑气消散时,林越瘫坐在地,发现玉简表面的裂纹虽然增多,却在中心处生出一点翠绿的嫩芽。
“那是…… 鸿蒙之气?” 玄尘道长眼中闪过震惊,“传说天地初开时的本源之力,竟会在此时显现。”
林越轻抚玉简上的嫩芽,突然感到识海深处传来共鸣。他看到无数画面在眼前闪过:昆仑之巅的残碑,东海龙宫的锁链,还有藏在终南山深处的巨大青铜门。
“道长可知混沌教的总坛所在?” 林越握紧玉简,掌心的温度仿佛能融化寒冰。
玄尘道长从怀中取出一枚龟甲,裂纹在阳光下组成奇异的图案:“根据天机所示,他们的老巢藏在幽冥血海之下。只是那地方阴阳颠倒,寻常修士进去便是有死无生。”
此时,村外传来马蹄声。三名身着玄色劲装的骑士勒马停在村口,为首者腰间悬挂的玉佩在阳光下泛着莹光 —— 那是龙虎山的镇山令牌。
“奉掌教之命,特请林居士与玄尘道长前往玉京议事。” 骑士翻身下马时,林越注意到他靴底沾着的暗红色泥土,与邪典地图上标注的东海祭坛土壤成分惊人地相似。
玄尘道长与林越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都清楚,这场看似简单的邀约背后,恐怕隐藏着更大的漩涡。
夜幕降临时,林越站在祠堂屋顶望着星空。镇魂玉简悬浮在他面前,那点翠绿嫩芽已经长成寸许长短的枝条,叶片上流转的光晕与北斗七星遥相呼应。
“你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林越轻声问道,指尖触及叶片的瞬间,无数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脑海。
他看到混沌教的教主在幽冥血海中央的祭坛上献祭百万生魂,看到青铜巨门后沉睡的上古魔神,看到龙虎山禁地中镇压的血色茧房。最让他心惊的是最后一幅画面 —— 三个月后的月圆之夜,整个中原大地将被黑雾笼罩,而他自己正手持玉简站在尸山血海之中,眼神空洞如同傀儡。
“噗 ——” 林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玉简上的嫩芽突然泛起红光。他捂着胸口喘息时,发现掌心多了一道金色纹路,形状竟与那青铜巨门的锁孔一模一样。
“看来我们都被卷入了更大的棋局。” 玄尘道长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手中把玩着三枚铜钱,“方才卜了一卦,得火雷噬嗑之象,主明夷待访,有惊无险。”
林越注意到老道长的胡须竟在一夜之间变得雪白,唯有双眼依旧明亮如星:“道长的伤……”
“无妨。” 玄尘道长挥手间布下隔音结界,“倒是你需小心,那枚玉简正在唤醒你体内的宿慧。这既是机缘,也是劫数。”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林越随着骑士踏上前往玉京的路。玄尘道长坚持要留在村庄主持超度法事,临行前塞给他一枚桃木符牌,说危急时刻能唤来龙虎山的援军。
快马行至青州边界时,林越突然勒住缰绳。官道旁的驿站外,七个身着白袍的修士正围着一个少年,为首者手中的法剑闪烁着与混沌真气同源的黑气。
“此子身怀混沌血脉,留着必成大患!” 白袍修士的声音如同破锣,“不如就地炼化,还能为我等增添修为。”
林越翻身下马时,镇魂玉简突然震颤起来。那被围困的少年颈间挂着的玉佩,竟与玉简产生了共鸣。当白袍修士的法剑刺向少年时,林越的青铜古剑已化作一道流光,将七柄法剑同时震飞。
“阁下是何人?敢管我玄天宗的事?” 为首的白袍修士厉声喝问,袍角绣着的玄龟图案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
林越注意到他们腰间的令牌刻着相同的骷髅印记,只是比之前遇到的混沌教众多了一对羽翼。镇魂玉简传来的灼烫感让他明白,这些人恐怕是混沌教隐藏在名门正派中的卧底。
少年突然抓住林越的衣袖,掌心浮现出与他相同的金色纹路:“我叫墨尘,来自幽冥血海。他们要找的不是我,是你腰间的玉简。”
七名白袍修士同时结印,地面突然裂开道道深沟,粘稠的血浆从地底喷涌而出,在空中凝结成锁链。林越将墨尘护在身后,镇魂玉简的光芒如同涟漪般扩散,那些血浆锁链在接触到白光的瞬间便蒸腾成血色雾气。
“果然是镇魂玉简!” 为首的修士眼中闪过贪婪,“教主有令,擒获持简者赏混沌心经下半卷!”
青铜古剑在林越手中发出龙吟,他踏着七星步游走在剑光之中,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净化之力。当最后一名白袍修士化作飞灰时,墨尘突然指向西方:“他们的主力在秦岭,那里有座通天塔快要建成了。”
林越望着少年眼中闪烁的红光,突然想起邪典地图上最密集的红点正是秦岭。他翻身上马时,墨尘纵身跃坐到马鞍后,颈间的玉佩与镇魂玉简同时发出嗡鸣。
“你不怕我是奸细?” 少年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袖口滑落的刹那,林越看到他小臂上刻着与玄尘道长同款的符文。
“玄尘道长的关门弟子,何必装得这么辛苦。” 林越扬鞭催马,风声中传来他清朗的声音,“不过你最好解释下,为什么幽冥血海的少主会拜入龙虎山?”
墨尘把玩着玉佩的手指突然僵住,远处的秦岭方向,一道黑色光柱正刺破云层,在天幕上画出诡异的图腾。镇魂玉简剧烈震颤,林越感到体内的灵力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识海中的青铜巨门影像愈发清晰。
他们都明白,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马蹄踏碎晨露,官道两旁的古松飞速倒退。林越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少年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墨尘颈间的玉佩此刻烫得惊人,与怀中的镇魂玉简形成诡异的共鸣,仿佛有两条无形的火龙在皮肉之下相互撕咬。
“三年前重阳宫那场大火,你也在现场对不对?” 墨尘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沙哑。林越挥剑劈开迎面袭来的黑雾,青铜古剑的光芒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黑雾落地后化作扭曲的蛇形,鳞片上闪烁着与秦岭光柱同源的图腾。
“玄尘道长用半幅身躯为代价,才把你从血海尸堆里捞出来。” 林越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时,他瞥见墨尘耳后浮现出淡淡的血色纹路,“但你手臂上的镇魂符,是昨夜才被强行激活的。”
少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珠落在马鞍上,竟诡异地渗入皮革,化作细小的血蜘蛛四散逃窜。林越反手将镇魂玉简按在他后心,白光透体而过的瞬间,墨尘发出痛苦的闷哼,那些血蜘蛛纷纷爆成血雾。
“别白费力气了。” 墨尘推开他的手,脖颈处的玉佩突然裂开细纹,“幽冥血海的烙印,不是镇魂玉简能根除的。就像你们正道永远不会明白,为什么我父亲要把通天塔建在秦岭。”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出现一座断桥。桥下的河水早已变成粘稠的暗红,数十具浮尸肚皮朝上,尸身膨胀如鼓,每具尸体的额头都嵌着半块青铜碎片。林越俯身拾起一块碎片,与青铜古剑相触的刹那,碎片突然渗出黑血,在剑身上凝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这些是三年前失踪的崂山弟子。” 林越指尖划过碎片上的齿痕,那分明是被人生生咬开的伤口,“他们的丹田都被掏空了,用来滋养通天塔的地基。”
墨尘突然翻身跃下马鞍,跪在河边干呕起来。当他抬起头时,眼白已彻底被血色吞噬,颈间玉佩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林越正欲上前,却见少年猛地撕开衣襟,心口处竟嵌着半块与浮尸额头同款的青铜碎片,碎片周围的皮肉早已化作青黑色。
“我父亲说,这是打开轮回之门的钥匙。” 墨尘的声音开始变得飘忽,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同时说话,“但玄尘道长却说,这是封印混沌的枷锁。”
镇魂玉简突然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展开一幅立体星图。林越惊讶地发现,秦岭山脉的走势竟与上古星图中的紫微垣完全重合,而那座即将建成的通天塔,恰好位于帝星的位置。更令人心惊的是,星图上有七颗暗星正在快速移动,所过之处星辰尽数熄灭。
“七煞星移位,看来他们要提前开启通天塔了。” 林越接住落下的玉简,指尖被烫出燎泡,“你父亲知道你身上有镇魂符吗?”
墨尘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混杂着孩童的天真与老者的阴鸷。他抬手扯断颈间的玉佩,碎裂的玉片中滚出一粒漆黑的莲子,莲子落地便生根发芽,转瞬长成开满血色莲花的池塘。每朵莲花的花蕊里,都嵌着一颗痛苦挣扎的人头。
“他把我当成最完美的祭品。” 墨尘的小虎牙染上血丝,“幽冥血海的血脉能承受通天塔的浊气,龙虎山的道法又能安抚镇魂玉简,你说我是不是天生的钥匙?”
林越突然策马转身,青铜古剑横在墨尘颈间。少年脖颈上的皮肤正在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血色经络,那些经络所组成的图案,竟与邪典地图上的红点分布完全一致。
“玄尘道长让你潜伏在幽冥血海,代价是什么?” 林越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剑刃上的净化之力让墨尘的皮肤滋滋作响。
血色莲花突然全部转向西方,池塘中央涌起巨大的漩涡。林越看到漩涡深处漂浮着无数青铜碎片,它们正在自动拼接成塔的形状。墨尘突然抓住他持剑的手腕,掌心的温度低得像冰:“道长用阳寿为我改了命盘,但他没算到…… 我会真的把他当成亲人。”
话音未落,大地突然剧烈震颤。秦岭方向的黑色光柱变得更加粗壮,天幕上的图腾开始缓缓旋转,那些扭曲的线条中渗出粘稠的血浆,化作倾盆血雨笼罩四野。林越翻身将墨尘压在身下,用身体挡住坠落的血珠,却见那些血珠落在镇魂玉简上,竟被瞬间吸收,玉简表面浮现出从未见过的金色纹路。
“这是…… 混沌心经的总纲?” 墨尘瞪大了眼睛,血色渐渐从他眼底褪去,“我父亲参悟半生的东西,怎么会刻在镇魂玉简上?”
林越突然想起白袍修士临死前的话,混沌心经下半卷的诱惑让那些修士悍不畏死。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玉简,此刻金色纹路正沿着他的手臂向上攀爬,所过之处灵力奔腾如江河。
“小心!” 墨尘突然将他推开,自己却被一道从天而降的血色锁链缠住脚踝。林越挥剑斩断锁链时,看到锁链断裂处渗出的黑色汁液里,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婴儿手指。
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白袍身影。他们踩着血雨而来,手中的幡旗上画着与墨尘心口同款的青铜碎片。为首的老者面如金纸,手中拂尘的丝绦竟是用人骨串联而成,每根骨头上都刻满了往生咒。
“龙虎山的小娃娃,倒是比你师父有种。” 老者的声音像两块石头在摩擦,拂尘轻挥间,无数骨针破空而来,“可惜啊,今日便是镇魂玉简认主的最后时辰,你们都得成为通天塔的养料。”
林越将墨尘护在身后,青铜古剑在他手中暴涨三尺青芒。识海中的青铜巨门突然剧烈晃动,他仿佛听到门后传来万千冤魂的哭嚎。镇魂玉简上的金色纹路突然亮起,与古剑的光芒交织成网,将那些骨针尽数挡在外面。
“玄尘老道没告诉你,镇魂玉简和幽冥血海本是同源吗?” 老者狂笑起来,周身的白袍无风自动,露出底下布满符咒的赤裸上身,“当年若不是他偷了玉简,幽冥血海怎会沦为三界笑柄!”
墨尘突然挣脱林越的手,纵身跃向老者。他心口的青铜碎片此刻发出刺目的红光,与老者拂尘上的骨珠产生强烈共鸣。林越这才发现,少年袖中藏着的,竟是半截染血的桃木剑 —— 那是玄尘道长的佩剑 “斩邪”。
“三年前你放火烧死重阳宫三百弟子时,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墨尘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周身腾起的黑雾中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面容,“我师父用阳寿换我潜入血海,就是为了今日的清算!”
桃木剑与骨拂尘碰撞的刹那,天地间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林越趁机催动七星步,青铜古剑化作一道流光,将周围的白袍修士尽数斩灭。当他冲到墨尘身边时,看到少年心口的青铜碎片正在融化,与老者身上的符咒产生诡异的融合。
“通天塔的阵眼就在塔顶的混沌钟里。” 墨尘咳出一大口黑血,抓住林越的手腕将他推向秦岭方向,“我父亲在塔底用自身精血献祭,只有镇魂玉简能终止仪式!”
林越还想说什么,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送出去。他回头时,看到墨尘周身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与老者的黑雾剧烈碰撞,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青铜古剑突然发出悲鸣,他感到体内的灵力正被某种神秘力量强行抽离,朝着秦岭方向汇聚。
血色光柱中的图腾此刻已完全成型,那分明是一幅巨大的太极图,只是阴阳鱼的眼睛处,嵌着两颗跳动的心脏。林越翻身上马,却发现战马的眼睛已经变成纯黑,正不受控制地朝着秦岭狂奔。
风中传来墨尘模糊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林越低头看向怀中的镇魂玉简,此刻它已完全变成金色,表面的纹路组成了一个完整的混沌心经总纲。他突然明白,玄尘道长让墨尘潜伏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摧毁通天塔,而是要将幽冥血海与镇魂玉简重新合一。
秦岭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座通天塔的塔身已隐约可见。塔身由无数青铜碎片拼接而成,每个碎片上都刻着不同的人脸,随着塔身转动发出凄厉的哀嚎。黑色光柱从塔顶直冲云霄,将天幕上的图腾映照得如同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