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直直的看着裴明礼,神情似在询问,又似乎在笃定着他接下来的回答。
询问的是裴明礼的态度,而笃定的,则是裴明礼的拒绝。
二人视线对视裴明礼目光灼灼的烙印在沈明华的视线里。
看了几瞬男子突然间笑了:“看来郡主有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绝对嘛。”
“难不成微臣若是真的遂了郡主的意郡主还真要下嫁不成?”
此刻,女子嘴角微微掀起,眉头轻挑:“不若少傅大人,猜一猜。”
“郡主的心意,又岂是下官能随意揣测的。”
这话一出,听的沈明华直接嗤笑一声:“呵,裴大人揣测本宫之意,又何止如今这一件事情,怎的,现在倒是谦虚了?”
“毕竟听多了郡主的教诲,总要有所收敛。”面对裴明礼这样的说辞,沈明华不禁冷哼一声。
“真真儿是新鲜,不过裴大人要是真的可以遂了本宫的心愿,本宫就是委屈一些,又有何妨?”
“毕竟裴大人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若实在娶不到姑娘,本宫也是可以配合的。”
她这话说出口,裴明礼看向沈明华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看来在郡主的眼中,自己的婚事也同样可以是谈判筹码。”
沈明华笑了,这笑容中多了几分不屑:“怎么,裴大人不要跟本宫说你是搞纯情那一套的。”
“都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今这婚事虽然不是谁都能利用的筹码,但想来本宫能舍弃的,裴大人也未必不见得舍弃不得!”
这话说完又装作了然的模样:“哦,本宫倒是忘了,咱们少傅大人可是个讲究人。”
这话暗含讽刺,裴明礼听了之后插话回道:“郡主也不用对微臣阴阳怪气,想来在您看来这婚事也未必真的如刚刚所说那般随意安排,不过就是想借着由头讽刺再下几句。”
“但既然说到这里了,未免郡主误会,下官也由不得再多解释几句。”
“若真是不得已有郡主这样的佳人站在身侧,也是裴某之幸。”
“然则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这般预计的,在下不才虽无心仪之人,但于情感婚姻之事也算有所追求。”
“此生惟愿寻一真心人是也,佳人在盼琴瑟和鸣,终老一生。”
“若非必要,下官觉得这婚嫁之事还是越简单越纯粹的好。”
这话也算是对刚刚沈明华之问无声的回绝。
听他这般说,沈明华有些无所谓的笑了笑,想到这厮上辈子一直到最后,他都是孤身一人,如今说什么惟愿简单纯粹,不免有些好笑。
按照这厮的眼光,他怕是注定孤独一生了。
还什么心悦之人,他这眼光哪里瞧得上人?
嘴角的玩味逐渐扩大,看着裴明礼的视线多了一些敷衍的认同:“如此,本宫便祝裴大人早日觅得佳人,有良人在侧,共伴余生。”
“到了那时,本宫必会为你准备一份大礼,以贺新婚之喜。”
对面女子说的真诚,但是面容中总带着些许看热闹的成分,让裴明礼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依旧顺应着这话,对沈明华开口,说道:“多谢郡主吉言。”
“等您大婚之日,在下也必定厚礼相送。”
对于这话,沈明华轻哼一声:“本宫同裴大人有些不同,所谓觅得一位知心人,这在我看来不过是可有可无之事,所以这大婚厚礼相送,裴大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与其等到本宫大婚倒不如就下个生辰就厚礼相送,在本宫看来实际一些。”
她这般说,裴明礼缓缓开口:“郡主,倒真是不客气。”
沈明华不以为意:“想要自己争取,何谈客气之言?”
“只要得到了,那些虚的自然是无所谓。”
说这话的时候,她神情多了几分桀骜,就好似这一切事情,不过是因与果的关系,而她沈明华素来注重结果。
这倒也符合她平日的做派。
裴明礼看了看,随即点头:“既然郡主坚持,等您生辰之日,在下一定厚礼相送。”
对此,沈明华面容闪过一丝满意:“本宫期待。”
“说起来,马上就要跟裴大人当邻居了,这倒让本宫觉得有些奇妙。”
“若是今后有需要裴大人的地方,你可不要吝啬帮忙啊。”
这话的意思是,既然离得这般近,那她自然不会对裴明礼客气,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一定会开口。
对此,男子浅浅一笑:“只要在下帮得上。”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两人就这么相互试探。
一路走一路说,可算是到了裴明礼的茶室内。
二人相对而坐,男子一边煮茶一边缓缓开口:“想来郡主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同裴某探讨刚刚那些虚无缥缈的问题?”
沈明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裴大人就是聪明,刚刚有那些问题,实在太过遥远。”
“想来不管是陛下,亦或是裴家主,即便有意撮合,但只要咱们二人都死不松口,这事情就还有可回旋的余地。”
“与其操心那些,咱们还不如说一说,当下眼前的事情来的靠谱。”
“郡主想说什么?”裴明礼一边接着话,一边为沈明华舀了杯茶。
做了个请的手势。
看着面前的茶水,女子伸手,一边摩擦着茶杯,一边勾唇说道:“当然是如今的要紧事了。”
“昨日宴席结束,裴大人的第二局如何?”
“想来应当是颇有收获吧,不如便说一说这件事情吧。”
就猜到了这位郡主会有此一问,裴明礼也没藏着掖着,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果然同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相比,这才是郡主心中顶顶要紧的事情。”
“说起来,裴某有些好奇,郡主如今这般,可是有要插手大晟朝政之意?”
这话如今已经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打探了,但不论心中作何想,此刻沈明华都不会全然说出:“裴大人,这话真真是有些吓人了,本宫一进女流之辈如何敢插手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