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生老病死
童溪那一群死党也全在，独眼狼变成了猎户峰狼，小郑变成了城南教书的郑先生，翡仔成了城西杂货铺的翡老板。
峰狼打趣道：“小风成了龙王了，以后只吃香火，不吃螃蟹了！”
“峰哥说笑了，我还是我……”
童溪踹了峰狼一脚，“就你话多，你一会把螃蟹让给小风吃！”
“凭什么？”
大家相视一笑，“凭你这张臭嘴！”
众人落座，不久弟子打回来醇香四溢的竹叶和杏花。
“唉？师父呢……”
童溪纳闷杏花都买回来了，却不见易云川的身影。
“师父……有局……”
童溪旋开酒壶，“啊……那算了，我们喝，师父不在，我们倒是更恣意！”
遇风将童溪手中酒壶盖上，笑道：“杏花给师父留着，我们喝这壶……”
“来来来，我这小师弟，处处想着师父，倒显得我这个师兄不懂事了，哈哈哈！”
童溪将竹叶斟至众人杯中，“来，今日是师弟的大日子，师兄祝你修为一飞冲天，龙腾四海！”
“谢师兄，来，诸位！”
遇风一饮而尽，眼角有晶莹的液体，不知是酒还是泪。
“想我只是浅水白蛟，若不是遇到师父，今日便是我的大限之日……天壤之别，让我感触颇深啊！”
童溪回忆起往事，不由鼻头一酸，“都说我资质差，不能修仙，只有师父他不嫌弃我，再造之恩，无以为报！师父他既是师，更是父，我们这辈子便追随师父，永不离弃！”
“来，敬师父，敬不凡！”
“螃蟹来咯，小心烫着，嘶呼……嘶呼……”
莫镜楠将一笼蒸的金黄的螃蟹摆在桌上，呼气吹着泛烫的手指。
“来，师弟，你的最爱，尝尝！”童溪挑了一只最肥的蟹，递给遇风。
“这个季节，吃蟹，早了点，不过没事，云梦城灵气充沛，即便夏日里，你看这螃蟹，也有炊饼那么大个！”
“师兄有心了，来，大家都别愣着，上手！”
翡老板腆着大肚子，吃力的伸手去够那螃蟹，龇牙咧嘴的说道：“得嘞，真羡慕你们，跟着仙长修长生妙法！”
“给！”童溪给他挑了一只最小的，“你只配吃这个！”
“凭什么？”
众人又相视一笑，“凭你那腹中胎儿！”
“唔……过分了啊！”他抠开螃蟹壳，“吸溜”一下，就把蟹黄吮吸个精光，“这是病，又不是吃的！”
“你有没有按我教你的方子按时吃药啊？”童溪无奈摇摇头，从腰间取出一粒绿色的丹药，“呐，这个治标不治本的，下次不管你了！”
翡老板摆摆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童大仙人，我们活个三五十年而已，没所谓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哎……”
“叹什么气，仙长神通广大，云梦城每日不也照旧生老病死，呐，对了，城南头那卖姜茶的老赵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被人发现死在了家里……”
童溪关切的问道：“怎么死的？”
峰狼十分淡定，“嗨，大限到了，鬼差勾他来了呗，云梦城每日死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死的，重要吗？”
许先生笑道：“城北王家补了他的缺，今天一早，添了个男丁，这世上有来有往，挺好！”
微风卷起窗边的竹帘，烛火在众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遇风捏着蟹钳的手忽然一顿，瓷盘上的蟹壳无风自动，在桌面上轻轻震颤起来。
"；城南鬼差令...碎了！"；童溪掐指一算，"；老赵的魂魄没入轮回道。"；
他指尖的竹叶青泛起涟漪，酒液在杯中凝成一道细小姜茶漩涡："；师父…..."；
翡老板手中的蟹壳跌落。
"；当啷"；
城南茶摊，幌子上的铃铛随风摇摆。
易云川独自一人坐在角落，“老赵，来三碗姜茶！”
“上仙……”一旁的两名鬼差冷冷的看着易云川，“莫要让小的为难……”
“好嘞，呃……二位差爷，别客气，随便做！”
易云川点点头，招呼鬼差在身旁坐下，身后盘根的铁链“呼啦”作响。
“不会为难二位，喝杯茶再走！”
两名鬼差无奈的笑道：“也罢……上仙既然有兴致，那便喝杯茶！”
老赵端上姜茶，便一反常态的坐在了鬼差旁边。
“老赵，你怎么搞的？”易云川抿了口茶，突然看到老赵手腕上的血痕。
“没……没事，就是时候到了，该走了！”
“你不说实话，今日便走不得！”
两名鬼差眼神一凛，就要起身。
“坐下，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鬼差半弯着腰，硬生生被一股强大的神威摁了回去。
“蓬莱的酒也没有你这姜茶好喝，我一路飞了三个时辰，又累又渴，好歹赶上了！”
易云川放下茶碗，抿了抿嘴，“你不要让两位鬼差难做！”
老赵低下头，终于开口道：“一命换一命……”
“这倒新鲜，怎么个换法？”
老赵竟呜咽起来，“小女才十六岁，便得了怪病，做父亲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去死吧！”
他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听坊间的算命先生说，可以做法换魂，我死了，我女儿便不用死了……”
“算命先生……”易云川无奈的揉搓着太阳穴，“二位差爷，他说的你们可知？”
“仙长，幽冥司掌簿，我等只管拿人，其他一概不知啊……”
易云川苦笑一声，“花了多少银两？”
老赵挠挠头，右手比做个六的手势，“呃……六两六钱……”
“六两六钱，两条人命，好买卖！”
易云川掏出六枚金丹，压在桌子上，“谢了，二位，这里是四枚金丹，另外两枚替我转交另外两名鬼差兄弟，老的你们带走，小的，我留下了！”
鬼差起身，接过金丹，拱手笑道：“多谢上仙！”
二人将铁链缠在老赵手上，便匆匆转身欲走。
“对了，明日还劳烦二位去城东走一趟……”
两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老赵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告别着他操劳半辈子的茶摊……
三人走后，易云川从腰间掏出一只白玉葫芦，装满了姜茶，“哎，以后便喝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