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死死罩住招虎山。
【命运之眼】:
【为什么天庭会变成这样!】
【不对,这是傲慢的气息……】
【天庭的人,怎么会成为傲慢的妖仆……】
【只能说明傲慢已经渗透进了天庭!】
“我知道了……”
文彗站在黑风寨最高的了望塔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那枚染血的云纹徽章。
“具体该怎么做……”
沈泽的气息早已消散在血腥味里,但每当触及徽章边缘的棱角,掌心的刺痛总能精准勾出心脏被攥紧的闷痛。
【命运之眼】:
【傲慢之虎,回来了。】
【它跟色欲的想法一样,或者说,七罪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窃取国运。】
【我们必须阻止它们。】
【傲慢走了正路,那我们只能走邪路。】
【它窃取正统,那我们就去偷它家,把兽心组织占为己有。】
【先把那些德行值为负的家伙杀了,替天行道,顺便解解气。】
“吼——!”
山下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地动山摇间,数道水缸粗的黑影撞断古木,猩红的兽瞳在黑暗中亮起。
“你是哪里来的职业者,也敢跟我们天庭作对!”
是被血腥味引来的妖人,领头的那头铁甲巨熊口涎滴落,将岩石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白烟。
“外国人?”
文彗眼皮都没抬。
他抬手对着虚空一握,命运之眼悄然运转。
那些看似狂暴无序的扑杀轨迹,在他眼中化作无数闪烁的红点,每一道爪风每一次冲撞的破绽都清晰如白昼。
“聒噪。”
指尖金芒乍现,不是惊天动地的神力爆发,而是三道细如发丝的流光。
噗!噗!噗!
三道血箭同时从铁甲巨熊与两头伴生妖兽的眉心飙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
剩余的低阶妖魔职业者瞬间陷入混乱,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笼罩,动作骤然变得迟缓。
文彗一步踏出了望塔,身影在月光下拉出残影,落地时恰好踩在一头斑斓猛虎的脊椎上。
咔嚓——
骨骼碎裂声伴随着震山的虎啸戛然而止。
他俯身拾起虎爪上沾染的黑色鳞片,指尖微微用力,鳞片竟化作齑粉。
“蚀骨瘴气……看来傲慢的狗鼻子比想象中灵。”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那里的夜空隐隐泛着紫金色的流光,正是天庭重兵驻守的北域关隘方向。
巡查使的神魂玉牌必然在陨落时碎裂,此刻怕是已有上百圣级强者正在赶来的路上。
“沈泽,还记得你说过想看看真正的星空吗?”
文彗对着空气低语,掌心的徽章突然发烫,
“等我掀了那天庭的牢笼,把天庭之中的堕落者杀光,就带你去星河最深处瞧瞧。”
话音未落,东南方的山林突然爆发出刺目的佛光,梵音阵阵中,十八尊丈高的金佛虚影浮现,结成困阵将半个黑风寨罩在其中。
“妖孽!竟敢在佛门净地造此杀孽!”
苍老的喝声中,一名身披袈裟的老僧踏空而来,念珠转动间,每一颗珠子都化作燃烧的流星,朝着文彗砸落。
文彗瞳孔微缩。
这佛光中竟掺杂着天庭特有的镇魔印,夹杂着【德行值-】的标注。
他指尖金芒再盛,正要动手,却见老僧身后突然冲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别伤他!”
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僧衣,怀里抱着个破布娃娃,正是三年前被沈泽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孤女。
她此刻正死死抱住老僧的腿,哭喊着:
“是那些天兵先杀人的!文彗哥哥是好人!”
老僧脸色骤变,掌风猛然转向少女:
“孽障!竟敢包庇邪魔!”
文彗眼神瞬间冰寒。
命运之眼全力运转,老僧掌风中的每一缕佛力流转都无所遁形。
他甚至看清了那看似慈悲的袈裟下,藏着数十道冤魂凝结的黑气。
“在我面前动他护着的人?”
文彗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在少女身前。
他没有用金芒,只是抬起那只沾过沈泽血的手,五指成爪,精准地扣住了老僧的脉门。
“你可知……沈泽当年为了护这丫头,挨过你多少暗箭?”
指尖发力的瞬间,老僧突然发现自己毕生苦修的佛力竟如潮水般溃散,体内的舍利子更是传来炸裂般的剧痛。他惊骇欲绝:
“你……你这是?!”
“送你下地狱。”
文彗手腕翻转,硬生生将老僧的舍利子从丹田中拽出。
那枚原本莹白的舍利此刻布满血丝,落地时竟化作一只扭曲的血手,发出凄厉的尖啸。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佛门败类。”
他一脚将老僧踹向困阵边缘,金佛虚影瞬间炸裂,佛光中浮现出无数被吞噬的修士残魂。
少女吓得捂住眼睛,文彗却抓起她的手按在胸前的云纹徽章上。
“记住这温度。”
他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想想这股热乎劲儿。”
徽章突然爆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少女护在其中。
文彗转身望向西北方,那里的紫金色流光已近在眼前,为首的金甲神将手持长枪,枪尖直指黑风寨:
“奉旨缉拿叛逆文彗!反抗者,格杀勿论!”
文彗缓缓站直身体,染血的衣襟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他抬手将沈泽的徽章系得更紧,金色的眼眸中映出漫天神兵的身影。
“正好。”
他握紧了拳头,指尖的金芒比天上的星辰更亮: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以下犯上!”
黑风寨的夜空,血色与金光交织,一场席卷九天的风暴,正从这座小小的山寨开始酝酿。
而文彗胸前的云纹徽章,在这一刻彻底融入他的血脉,发出仿佛来自远古的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