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律？阿筝呢，让她接电话！”
程序瞬间听出了萧聿的声音，可这个时间，向筝理应已经回到家中，他心里不禁泛起一阵不安。
“她现在不方便！不过，你要是担心，大可以过来接她。”
萧聿的语气强硬得近乎冰冷，听筒里那若有似无的流水声，就像一把火，不断燃烧着他的怒火，让他处在愤怒的边缘。
作为一名擅长代理离婚官司的律师，他见过太多男人在妻子怀孕期间偷腥，要是程序也做出这种事，他自信有无数种办法让他在离婚时净身出户。
然而，念头一转，他似乎并没有立场去质问程序。
毕竟，如果不是为了陪他看电影，向筝也不至于这么晚还没回家，更不会突然肚子痛。
这份自责让他在愤怒之余，又多了几分纠结。两种情绪在他心中激烈较量。
最终，他没有说出全部实情，而是抛出了一句试探性的话语。
程序下意识地看了眼卫生间的方向，右手烦躁地插进头发里，心中的烦躁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我出差了，阿筝是知道的。萧律，我太太阿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没必要瞒着我。”
这时，卫生间里的流水声停了，酒店服务员扶着庄倩走了出来。见他正在打电话，轻声提醒：“程先生？”
那眼神和语气，在询问该如何安顿这位醉酒的女士。
程序微微皱了皱眉，指了指自己的床。
萧聿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心中的怀疑瞬间高涨，他几乎是立刻质问道：“看来程先生此刻忙得很啊，忙到连自己的太太都顾不上，连接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程序这才意识到，萧聿恐怕是误会了。
他大步走出客房，来到走廊上，耐心正在一点点被消磨殆尽：“我遇到了非常热情的客户，晚上客户请吃饭，应酬的时候喝了点酒，所以没能第一时间接起电话。萧律，我本没有义务向你解释这些，但我知道你是关心阿筝。现在，请你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
萧聿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耐烦，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盛情难却？那你的客户可真是太热情了！”
程序立刻反守为攻：“萧律，要不是因为你是阿筝的客户，她也不会这么晚还和你在一起吧？”
半年的主播经历，让他的口才得到了极大的锻炼，反击起来有理有据。
向来习惯掌控话语权、让别人无话可说的萧聿，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程序员怼得一时语塞。
不过，他心里又隐隐有些高兴，从程序理直气壮的回应来看，他应该没有做什么亏心事。
“向筝肚子有点不舒服，我带她来医院了，没什么大问题，这会儿正在休息。”
恰好这时，向筝醒了过来，轻声喊着：“萧律？”
萧聿举着手机快步回到病房。
向筝的小脸略显苍白，看到萧聿手上自己那独特的手机壳，急忙问道：“是程序吗？”
萧聿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机递给她。
“阿筝，你没事吧？”电话里立刻传来程序关切的声音，“刚刚从你的手机里传出萧聿的声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哦，我没事。萧律他……”
向筝顿了一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为萧聿庆生这件事，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尽管她这么做是为了自己的工作业绩。
毕竟，在感情的“领地”里，就像雄狮不容许其他雄狮踏入一样，男人对于这种事往往也很在意。
于是，她选择只说一半：“他想在苏荷考虑新办公室，所以我们聊了很多。时疫的影响、共享办公的优惠政策，还有最新的环保装修，他很感兴趣，结果就忘了时间。哦，对了，我序，你那边呢？情况怎么样？”
程序双手紧紧握着手机，走廊里有些冷，他不得不来回走动，靠跺脚来让自己暖和一些。
他太了解向筝了，她就是个十足的工作狂，这样看来，她和萧聿的交流纯粹是工作上的事，没什么可怀疑的。他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质疑感到愧疚。
“你说得对，东北的客户太热情了。不过我喝得不多，也及时吃了醒酒药。倒是庄倩酒量很好，承担了客户大部分火力。明天下午会有一场直播带货，后天一早我就回去。”
向筝竖起耳朵，听到程序如此自然地提到庄倩，心里清楚他们确实是一起出差的。
“后天是周末，那我去接你啊。”
“你乖乖在家待着，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北纬四十七度黑土地上长出来的玉米和大米，可好吃了！”
程序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宠溺，不经意间就开启了带货模式。
向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我在家等你。”
萧聿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向筝打电话时脸上幸福的神情自然流露，他突然意识到，向筝和程序之间有着一种紧密的联系，他们组成了一个只属于彼此的世界，旁人很难介入。
看来是自己多管闲事、杞人忧天了。
挂断电话后，向筝掀开被子，说道：“我要回去了，麻烦大律师送我一程。”
萧聿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答应：“好。”
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程序回到客房。
房间里开着夜灯，光线幽幽的，不算明亮，服务员已经离开了。
他走向自己的行李箱，找出睡衣。回头一看，只见庄倩穿着睡衣，睡姿十分豪放，双腿夹着被子，大半个身子都压在上面。酒店的暖气开得很足，按理说不会冷，但她毕竟喝了那么多酒。
如果不是庄倩帮忙挡酒，这些酒恐怕都要灌进自己肚子里了，这么算来，自己还欠她一个人情。
“庄倩？”他轻轻推了推庄倩的肩膀，“盖好被子。”
庄倩闭着眼睛，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带着哭腔：“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呜呜……”
她似乎正在做噩梦，梦中的她显得格外无助和脆弱，哭得十分伤心。
程序心中一动，原来像庄倩这么强大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脆弱一面。
或许是那场失败的婚姻，又或许是职场上的巨大压力造成的。
他自己成为全职博主后，对女性的不易有了更深的体会。
“你不是一个人，阿筝和我，都是你的朋友。”程序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尽量不惊醒她。
没想到，庄倩的不安愈发强烈，手在空中胡乱抓着：“好冷，抱紧我。”
冷？程序心里一紧，担心她是不是要感冒了。他闭着眼睛，帮庄倩盖好被子，还仔细地把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我好羡慕阿筝，羡慕她更早……”
庄倩的声音越来越小，被子窸窸窣窣的声响，将后面的话淹没了。
程序没有在房间里多做停留，他带着自己的行李，又在隔壁开了一间房。
许久之后，本该熟睡的庄倩缓缓睁开了眼睛，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真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啊！为什么你要这么完美呢？”她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越完美，就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