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长长的通道，楚辞估摸着已经来到圣树的中心区域。
眼前的世界瞬间开阔起来，显露在楚辞面前的是一个直径百米、向上延伸的井道，仿佛一条通天之路。
浓郁的生命力几乎化为实质，让本该温和的生命力变成沉重的压力，压迫每一位进入此地的生灵。
楚辞在身上布置了十几个魔法，将无处不入的生命力隔绝在外。
在地上仰头看去，只能看见无穷尽的金光，连上方百米的景象都看不清晰。
“考验呢？”楚辞左顾右盼，没有察觉到那所谓的考验。
“哎呀，有新人来了。抱歉，因为太久没有人进来过了，所以来晚了。”稚嫩的童声从上方响起，在井道内不断回响。
一道小小的虚幻的身影出现在楚辞面前，面容有些失真，声音却无比清晰。
“咦，你身上有族人的气息呢。嗯，没有使魔契约的味道，你没有契约元素精灵？”
虚幻的精灵绕着楚辞飞了一圈，好奇地问道。
楚辞双手捧着青，道：“她叫青，是我的伙伴。”
“咦？”精灵贴近青，挠了挠头，“现在不是冬眠的时候啊，怎么回事。”
“你也不知道吗？”楚辞的语气有三分失望三分不信跟四分可惜。
精灵猛地飞高，与楚辞的额头平齐：“我虽然不知道，但白爷爷一定知道的。”
“那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不行。”精灵几乎将头摇成马赛克，“你还没有通过考验呢？”
“那你开始吧。”楚辞将青安放好，道。
精灵后退数米，双手从两侧上抬：“以艾诺维尔的微光为证，映照你潜藏的阴影。以克琉西雅斯的名讳，见证此次试炼。来访者啊，若你至纯至善至美，便可见到艾诺维尔，我等永恒的家乡。”
生命力在涌动，圣树的意志转向内部，注视着来访者的所作所为。
从天上降下柔和的光芒，将楚辞笼罩其中。
审视。
楚辞忽然有一种被看透的错觉，一道亘古、浩瀚的意志在审视他。
祂追溯他的过去，从帝国来到圣树之城的旅途，在魔法学院的学习过程，在伯爵府的经历……
一直来到他出生之时，然后陷入黑暗。
亘古的意志停下来追溯，而后退去，并在楚辞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通过这道印记，楚辞能感觉到位于圣树之顶的精灵之乡，只需一个念头，便可传送入其中。
“恭喜你通过了考验。”待到光芒离去，精灵飞到楚辞面前，恭喜道。
“你现在应该能感觉到艾诺维尔了，那我就在里面等你了。”
精灵似乎很急，说完便消失了。
楚辞摇了摇头，激活了印记。
一个恍惚间，周围的场景便焕然一新。
古树的枝干缠绕为穹顶与走廊，拥有着信箱外表的精灵居所搭建在树上，藤蔓交织成围栏，其上装点着五彩的花蕊。
一名名元素精灵飞来飞去，时不时向楚辞投来好奇的目光。
金色的精灵飞到楚辞面前，发出与刚才的虚幻精灵相同的童声。
“你好啊，我叫英。”
“我叫楚辞。”身处精灵之乡，楚辞的身心都放松下来，似乎重回了他安心的家里。
“走吧，白爷爷正在等你，他好像很激动，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那个样子。”英急匆匆地道，领着楚辞在树林中穿梭。
七拐八拐后，他们来到了一片纯白的花海中。
一只纯白的精灵停在鲜花编织成的座位上，眼里带着看透世事沧桑的平静。
“白爷爷，我把他带过来了。”英大喊道，冲散了这片花海中的落寞。
白无奈地循声望去，道：“英，别这么急躁。我接下来跟这位先生有话要谈，你要在这里旁听吗？”
英连忙摇头：“不了不了，我现在就走了。”
在英的眼中，听白讲课简直是一种折磨，所以给了楚辞一个同情的眼神后，飞快离开。
楚辞走到白的面前，看着他没有聚焦的双眼：“元素精灵，也会失明？”
“呵呵。”白没有因为楚辞的冒犯而生气，伸手在花海范围布下了隔音魔法。
“元素精灵由元素构成，甚至可以短暂地重新变回元素，但我们都来自于伟大的母亲，若是贸然回到元素态，只会受到母亲的影响，失去身体的一部分。这双眼，便是我曾经直视母亲的证明。”
“母亲？”楚辞疑惑。
白伸手指向楚辞的胸口，那里有一位特殊的元素精灵。
楚辞将青放在花编织的摇床上，道：“青是你们的母亲？”
“当然……”白顿了一下，“不是。”
楚辞额角浮现一道青筋，似乎明白英为什么这么害怕听白说话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还要来耍宝是吗？
白察觉到楚辞情绪的细微变化，笑道：“不要急，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交流。”
花朵飘飞，在楚辞身后凝聚成高椅。
一杯酒破土而出，没沾染上泥土，悬浮在楚辞面前。
“请坐。这是我引以为傲的花蜜酒，尝一下？”白微笑道。
花蜜酒有着淡淡的甜味，并不浓郁，却仿佛能勾起人本能对美味的追求。
楚辞尝了一口，甜味便在嘴中爆发，黏腻异常。
“好甜。”楚辞皱起眉头，看向白，怀疑他是在整蛊自己。
白疑惑歪头：“不好喝吗？”
懂了，原来是超级甜味爱好者。
楚辞淡淡道：“还行，我们来聊正事吧。”
“好。”听见楚辞夸赞他的花蜜酒，白很开心。
“你可听说过失落文明？”
“嗯，来自于已经毁灭、没有任何形式的记录的文明。”
白悠悠道：“世界是一次又一次的轮回。每当文明发展至一定程度，便会影响世界的运行。于是我们的母亲，在醒来后便会降下信使行走世间。当信使死于生灵的恶，母亲便会毁灭文明，让一切重头而来。”
“包括我们，所有的元素精灵，也会在毁灭中死亡，在下次轮回中诞生。”
“青，就是信使？”楚辞伸手触摸青的脸庞，问道。
“是。”白缓缓道，“我们的生命来自于母亲，在极少数时刻。也就是元素态，可以捕捉到过去的记忆。”
“青，她是信使，也是曾经的信使。她经历过元素态，见过母亲。”白“看”向青，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气息。
“她与我不同，我失去了视力，她只是更贴近母亲，需要更加漫长的睡眠来维持活力。”
懂了。
楚辞明白了，在未与他相遇之前，青进入过元素态，并得到了从前的记忆。
也就是那不存在的“芙奶奶”。
那是她本身的记忆，所以“查无此人”。
“信使死后，你们的母亲就会毁灭世界？”
“嗯。”白理解楚辞想问什么了，“信使是母亲的眼，也是闹钟。信使死后，母亲会醒来，并毁灭文明。”
“祂一直都在沉睡？”
“大部分时候是。”
难怪原身吃了青，却还活了一段时间，感情是这位还没清醒过来。
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星辰之力与元素，为什么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