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队的大巴车缓缓驶向联邦快递中心,车窗外,是孟菲斯阴沉的天空和行色匆匆的路人。车内的气氛却异常活跃,充满了大战前夕特有的、混杂着紧张与兴奋的荷尔蒙味道。
罗宾·洛佩斯戴着巨大的耳机,手里却捧着一本《海贼王》漫画,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因为路飞的某个白痴举动而发出一阵不明所以的傻笑。
德安德烈·乔丹正在和克里斯·威尔考克斯比赛谁能用嘴巴发出更响亮的“爆炸声”,两人幼稚的行为引来球队的“老父亲”尼克·科里森无奈的摇头。
艾尔·霍福德闭目养神,但从他放在膝盖上微微颤动的手指可以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
而蒙塔·埃利斯,则依旧是那个“生人勿近”的状态。他靠着窗户,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座城市的面貌刻在心里。
“嘿,蒙塔!”德安德烈·乔丹突然凑了过来,一脸憨笑,“今晚准备拿多少分?50分够不够?”
埃利斯没有看他,只是对着窗户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冷冷地说道:“得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对面那个13号(钱德勒),整晚都活在被突破的噩梦里。”
另一边,霍福德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那个从上车开始就异常沉默的状元郎。
“德里克,紧张吗?”
罗斯正在用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无意识地模拟着高速运球的动作。他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里充满了与年龄不符的自信与野性。
“紧张?不。”
“是兴奋。我能感觉到,我的血液……正在燃烧。”
大巴车停稳,球员们依次下车。当他们走过那条挂满了灰熊队历史照片的球员通道,看到通道尽头那扇印着咆哮灰熊头像的冰冷铁门时,所有嬉笑声都逐渐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充满战意的沉默。
雷霆队的客队更衣室,空间不大,设施陈旧。
主教练保罗·韦斯特法尔用力地一拍战术板,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伙计们!听着!外面那些人,都说我们是‘天赋队’,说我们不会打硬仗!今晚,就是我们证明自己的机会!”
“进攻端,我们要打得更快!比他们更快!德里克,蒙塔,我给你们无限的自由!用你们的速度去冲击他们的防线!不要陷入他们的阵地战泥潭!”他迅速地在战术板上画了一个名为“闪电风暴”的战术,“起手式是德里克和艾尔的高位挡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蒙塔要在弱侧利用大Z的无球掩护,进行一个‘Flare Screen’(闪切掩护)!德里克,你的第一选择是攻击篮筐,第二选择是找顺下的艾ル,第三选择,也是最致命的选择,是跨场长传给另一侧跑出空位的蒙塔!我们要用极致的速度和不可预测的传球,来打乱他们那台精密的防守机器!”
等韦斯特法尔说完,防守助教罗恩·亚当斯才缓缓开口,他那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进攻能让你们赢得欢呼,但只有防守,才能让你们从这里带走胜利。”
他指着战术板上灰熊队的进攻体系图:“他们的进攻,我称之为‘乱流’。核心是那个西班牙大个子(加索尔)在高位的策应。所以,我们的防守原则只有一个——‘掐死源头’!”
“艾尔,”他的目光锁定霍福德,“你的任务最重!你要像一块膏药一样贴死那个西班牙人!绕前、身体对抗、干扰他的每一次接球!把他从一个‘指挥塔’,变成一个纯粹的‘蓝领’!”
“其他人,执行‘IcE’防守!当他们打挡拆时,把持球人逼向边线!切断他和内线的联系!逼迫他们进行高难度的中距离跳投!这会很累,会很痛苦!但只要我们能掐死他们的传球,他们那所谓的‘体系’,就会变成一盘散沙!”
罗斯和埃利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进攻战术的兴奋和对防守任务的……一丝不耐烦。而霍福德则表情凝重,他知道自己今晚的任务有多么艰巨。
“好了,伙计们!”霍福德第一个站了起来,展现了他的领袖风范,“都听到了吗?!战术已经布置好了!剩下的,就是去执行!”
“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埃利斯第二个站起来,语气桀骜,“干就完了。”
罗斯最后站起身,他走到更衣室中央,将手伸出。
“为了俄克拉荷马。”
所有人将手叠在一起,齐声怒吼:“thunder Up!!!”
球员们走出更衣室,走向那条通往地狱或天堂的球员通道。
通道狭窄而幽暗,只有前方出口透进来的光亮和山呼海啸般的噪音。墙壁冰冷,球员们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地板在随着主场球迷的跺脚声而震动。
罗斯走在队伍的中间,他的耳边,队友们的脚步声和外界的噪音都仿佛消失了。他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几个月前,他还是孟菲斯大学的王牌,就是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座球馆里,带领着猛虎队厮杀。那时候,联邦快递中心对他来说,是一个遥远的、神圣的殿堂。他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在这里打球。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恩师卡利帕里教练在电话里的嘱托:“德里克,记住,你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我们孟菲斯大学的骄傲。去那里,告诉他们,孟菲斯最强的控卫,到底是谁。”
他看着前方越来越亮的光芒,感受着那股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声浪。
他停下脚步,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时,他的眼神中,所有的青涩和紧张都已消失,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他迈开脚步,第一个,冲出了球员通道!
刺眼的灯光,山呼海啸的嘘声,瞬间将他吞没!
他站在球场中央,抬头看了一眼穹顶之上那个巨大的、咆哮的灰熊队标。
他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孟菲斯——”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