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进入城门,天已经快要黑了。
施玉烟从窗帘的缝隙看出去,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入耳是嘈杂喧哗的喊声。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氛围了。
想到自己离家已经如此之近,不禁开始激动起来。
“你先送我回去吧。”施玉烟道。
李长风道:“邢宇森那样羞辱你,施小姐难道不想审问一下?”
若不是被提起,她差点都忘了邢宇森这个人。
“我哪里会审?”施玉烟微微皱眉道,“我建议你还是把人交给朝廷处置,免得惹祸上身。他的父亲毕竟是刑部尚书,万一事情走漏风声,你们这样折磨他,刑部怎么可能放过你?”
李长风道:“那就不要走漏风声不就好了?邢宇森说的那个好玩的地方,现在不知道还有多少无辜的女子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于心何忍?必须尽快把她们解救出来。”
“你这混蛋。”施玉烟瞪着他道,“说是救人,肯定又没安好心。”
“冤枉啊。”李长风笑道,“我保证,只救人。”
张义民尴尬笑道:“公子,施小姐,要不……张某出去吧。”
“不用,哈哈……”
回到白府,天已经黑了,跟露西,青依依,楚凝香见面,各方喜悦自不必说。
林兮若还在书院没有回来。
李长风迫不及待,让楚凝香带着去见邢宇森。
露西声称自己心软,便没有跟去。
一行人来到一处地下密室,看到邢宇森被一根铁链拴在墙角。
这么多天,他一直被装在麻袋里,无法动弹,不能喊叫。
偶尔会给他点吃的喝的吊着病。
又累又饿,又憋屈又害怕。
一路还受颠簸。
现在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头发凌乱,衣衫破碎,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瑟缩在墙角里,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李长风一招手,跟在身后的青依依端上来一些饭菜,放在邢宇森面前的地上。
邢宇森像条狗一样,拖着链子爬过来,一顿狼吞虎咽。
施玉烟脸上露出怜悯之色,低声道:“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李长风瞪了她一眼道:“你忘了他当初想怎么做?他要杀了我,还要把你带去一个秘密的地方,供人取乐。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施玉烟脸上顿时露出恨意,咬着牙道:“这个畜生,怎么折磨都不过分。唉,我这个人就是太心软了,从小也没看过别人受苦的样子。”
吃完之后,他恢复了一些精神,跪在地上哭求着道:“李公子,求求你了,我实在受不了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什么都说,绝不隐瞒。”
李长风拖过一把椅子坐下。
其实这一路上,他有无数的机会和时间可以审讯邢宇森,但他没有。
就是要让他经受折磨,摧毁他的心理防线。
他一定会产生强烈的倾诉欲望,只求解脱。
再者,一开始就审讯的话,邢宇森可能会有所保留。隐瞒一些事实和真相来保护某些人。
但是当他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之后,心理就一定会失衡。大家一起干的事,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受苦?
他也逐渐会倾向对其他人落井下石。
人总是希望获得平衡。一旦发现自己是过得最差的那一个,就可能想方设法摧毁一切。
我过不好,别人也不要想好过。
这个时候,邢宇森显然已经顶不住了。现在来审讯,就会毫不费力。
“说吧,那处你们玩乐的地方在哪里?”
邢宇森不假思索地答道:“京东城外不远处,有座小镇名叫吟水镇。镇子南边有座依水而建的三进大院,门上挂的牌匾是‘赵家院子’。”
“你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
邢宇森道:“但凡发现哪家百姓的女儿长得漂亮,我们就想方设法把她弄进去,在里面养着。”
“难道不怕暴露吗?”
邢宇森道:“暴露不了。那赵家院子的主人原叫赵欢,是个养狗的屠户。那院子里养了很多狗,白天夜里都是一个劲狂叫。周边一里之内都没有人住。
现在院子里的地下又修建了一层,那些女子都住在地下,不论怎么叫喊外面也不会有人听见。而且,她们是绝对跑不出来的。”
“总不能一直养着吧。万一某天玩腻了,或是人太多住不下了……”
邢宇森道:“一般不超过三个月,就被玩死了。”
“天啦!”施玉烟捂住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眼神中充满了愤怒。
青依依和楚凝香也是神色黯然。
眼前这人当真是禽兽不如,而这世上还有很多与他一样的同类。
“死了之后,又怎么处理?”
邢宇森道:“喂……喂狗。”
楚凝香怒不可遏,大喝一声:“我杀了你!”
她的魂魄曾在试炼秘境中关了近二十年,听到邢宇森讲的那些女孩的遭遇,最能感同身受。
李长风连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搂在怀里安抚道:“姐,冷静点。”
楚凝香伏在他的肩头,嘤嘤地哭起来。
施玉烟也是含着泪道:“这些人,怎么能坏成这样?一点同情和怜悯之心都没有吗?连最基本的人性都能丧失掉吗?”
李长风道:“在某些人眼里,底层百姓就连那院里的狗都不如,命比猪狗还贱。为了供自己取乐,想怎么搞就怎么搞。”
邢宇森黯然道:“我每次去,都只是玩一些正常的项目,不像他们花样百出。”
李长风坏笑道:“花样百出?详细说说。”
“不许说!”施玉烟连忙制止道。
邢宇森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
“他们,具体指哪些人?”
邢宇森犹豫了。
“他妈的。”李长风勃然大怒,挽起袖子一副要把他撕成碎片的气势汹汹。
“饶命,我说!”邢宇森抱着头道,“整件事的领头者,便是右相府的郑开权公子。要说参与者,我其实见过的也不多,但是听说,几乎整个京城,但凡与郑开权有所交往的男人,都在其中。”
李长风道:“想必郑开权也是想,把所有人都拉下水,大家都不干净,就成一条船上了的人了吧?”
邢宇森低头道:“应该……应该是这个意思。”
“郑开权身上,还有什么污点,一件件给老子说出来。”李长风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