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的爪子突然在沙地上划出几道深沟，原本撒欢儿的狼耳紧紧贴在脑袋上，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呜咽。
萧云的后颈瞬间绷成弓弦——那道低沉的吼声不再是混着风的闷响，而是像块磨得发亮的石片，直接刮过他的耳膜。
\"停。\"他按住牟勇的肩膀。
两人同时蹲下身，军大衣下摆沾了层细沙。
前方百米外的沙丘背风处，一团暗褐色的影子正缓缓挪动，像是座会呼吸的岩山。
牟勇的瞳孔缩成针尖：\"那是......\"
\"沙漠暴鳞兽。\"萧云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前世在签到空间里刷到过《荒漠生物志》，这种凶兽成年后能长到三吨重，鳞片硬得能挡普通步枪子弹，最要命的是它们领地意识极强，一旦被盯上，除非弄死它，否则能追出百里地。
此刻这头暴鳞兽正半伏在沙窝里，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铁似的光，每一片都有磨盘大小。
它那对铜铃般的眼睛半眯着，却在瞥见两个移动的人影时突然睁开——暗红色的瞳孔里，萧云看见自己和牟勇的倒影被拉成了两条细虫。
\"退？\"牟勇摸向腰间的驳壳枪，又顿住。
暴鳞兽的领地半径至少五百米，他们刚才已经踏进了禁区。
萧云的手指蹭过裤袋里的青铜铃铛，系统没提示危险，说明这畜生还没到能秒杀他们的级别。
他迅速扫视四周：沙丘上散落着不少拳头大的碎石，是先前山体滑坡滚下来的。
暴鳞兽的尾巴正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地面，每一下都震得沙粒飞溅——动作确实比记载里慢半拍，可能是刚进食完？
\"老牟，注意看它的眼睛。\"萧云弯腰捡起块碎石，分量沉得压手，\"生物志说，这玩意儿全身就眼窝子软，鳞片盖不住。\"
牟勇立刻弯腰捡了七八块石头，往怀里一揣：\"我引它动，你找机会！\"
话音未落，暴鳞兽已经撑起前爪。
它的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轰鸣，沙粒被气浪卷起来，在它面前形成道黄色的幕布。
萧云的后背沁出冷汗——这畜生刚才根本就是在装睡！
\"扔！\"
两块石头几乎同时飞出去。
萧云的那块擦着暴鳞兽的鼻梁砸在沙地上，牟勇的更准些，\"当\"的一声撞在它左前腿的鳞片上，溅起几点火星。
暴鳞兽的吼声陡然拔高，像口被砸裂的大钟。
它甩动脑袋，半人高的尾巴横扫过来，带起的沙墙直接把萧云掀得踉跄。
牟勇像只狸猫似的窜到左侧沙丘后，反手又扔出块石头：\"在这儿！
大笨驴！\"
暴鳞兽果然调转方向，前爪一扒拉就冲上沙丘。
沙粒顺着它的鳞片簌簌往下掉，露出肚皮处颜色稍浅的鳞甲——但萧云要的不是那儿。
他猫着腰绕到右侧，掌心的石头被汗浸得发滑。
\"来啊！\"牟勇故意露出半截身子，驳壳枪在手里转了个花。
暴鳞兽的瞳孔骤然收缩，张开血盆大口扑过去。
它的獠牙足有半米长，沾着暗褐色的黏液，一看就是有毒。
千钧一发之际，牟勇就地一滚。
暴鳞兽的爪子擦着他的军帽尖儿拍在沙地上，沙丘被拍出个大坑。
萧云趁机冲出去，手腕像甩手榴弹似的抡圆了——那块石头带着风声，精准砸进暴鳞兽右眼的眼窝！
\"嗷——！\"
这声惨叫几乎要把人耳膜震破。
暴鳞兽的右脸瞬间肿起老高，鲜血混着黏液顺着鳞片往下淌。
它疯狂甩头，左爪本能地去捂眼睛，却因为动作太猛，整个身子重重砸在沙地上，带起的气浪把萧云掀得摔进沙窝。
\"好机会！\"牟勇从沙丘后窜出来，怀里的石头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萧云也顾不上浑身的沙粒，捡起石头跟着砸。
两块、三块、五块......暴鳞兽的左眼也被砸中，两颗眼珠都成了血糊糊的烂柿子。
它终于撑不住了，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挣扎着往沙丘后爬去。
沙地上拖出两道血痕，很快被风卷来的沙粒盖住。
\"奶奶的，这玩意儿皮真厚。\"牟勇吐掉嘴里的沙子，伸手拉萧云起来。
他的军大衣被刮破了几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血的绷带——刚才躲闪时被暴鳞兽的鳞片擦了道。
萧云摸出急救包给他处理伤口：\"比小鬼子的钢板还硬。\"他盯着暴鳞兽逃跑的方向，\"不过也算好事，至少证明咱们的石头能破防。\"
话音刚落，头顶突然传来闷雷似的轰鸣。
两人同时抬头——原本瓦蓝的天空不知何时堆起了铅灰色的云，像被谁倒扣了口大锅。
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打在沙地上滋滋作响，转眼就湿了一片。
\"沙漠下雨？\"牟勇愣住了。
他在西北混了七八年，就没见过夏天的沙漠能下一场透雨。
萧云的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极端天气，签到空间自动开启防雨模式】。
他心里一松，转头对牟勇喊：\"老牟，跟我来！\"
两人拽着沙暴的项圈往高处跑。
雨水越来越急，刚才还干燥的沙地转眼间成了泥汤。
远处传来闷响，萧云回头一看，刚才暴鳞兽趴过的沙丘正在塌陷——雨水渗进沙层，引发了小规模的泥石流！
\"快！\"萧云指着前方一块凸起的岩石。
三人一狼刚扑过去，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
回头看时，刚才站的地方已经被齐腰深的水流覆盖，枯枝、碎石甚至半块车轮子顺着水漂过来——竟是刚才那片灰雾里的日军车队被洪水冲散了！
牟勇眼睛一亮：\"小鬼子的卡车！\"
萧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一辆被冲翻的卡车卡在岩石缝里，后车厢的篷布被水冲开，露出几箱用油纸包着的东西。
他摸了摸下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老牟，沙暴，跟我捞物资去！\"
雨水顺着萧云的帽檐往下淌，他却笑出了声。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咚作响：【今日签到奖励已发放：沙漠生存指南（高级）】。
他弯腰捞起箱子弹，转手扔给牟勇——这暴雨来得突然，倒成了老天爷帮他们截日军补给的助攻。
沙暴叼着半箱手榴弹在水里扑腾，狼尾巴甩得水珠四溅。
牟勇脱了军大衣当兜，一趟趟往岩石上运物资。
远处的洪水还在涨，但两人的脚下已经堆起了小山：步枪、手雷、罐头、甚至还有两箱没开封的三八大盖。
\"奶奶的，小鬼子这趟可亏大了。\"牟勇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踢了踢脚边的弹药箱，\"够咱们连打半年的。\"
萧云蹲在岩石上擦步枪，枪管里的水被他用布仔细吸干：\"不止。\"他指了指远处还在往下冲的物资，\"等水退了，咱们还能去车队废墟里翻点好东西。\"
暴雨在两个时辰后突然停了。
沙漠像块被拧干的抹布，刚才还湍急的水流转眼间渗进沙层，只留下满地狼藉。
萧云站在高处眺望，原本的灰雾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处冒着黑烟的废墟——日军车队显然没能逃过洪水，连人带车被冲得七零八落。
\"走。\"萧云拍了拍沙暴的脑袋，\"去收战利品。\"
牟勇扛起两箱子弹，跟着他往废墟走去。
阳光重新洒在沙漠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沙暴在前面蹦跶，偶尔停下用爪子扒拉沙堆——不一会儿就刨出颗没爆的手雷，甩着脑袋递给萧云，狼眼里满是邀功的神气。
萧云摸出块压缩饼干喂给沙暴，转头对牟勇笑道：\"老牟，你说小鬼子要是知道，他们费劲巴拉运的物资，最后全成了咱们打他们的子弹......\"
\"得气得剖腹。\"牟勇咧嘴笑，露出白牙，\"不过咱管他呢？
只要能多杀几个鬼子，下刀子下雨又算个球！\"
风卷着沙粒掠过两人的军靴，远处传来沙暴欢快的吠叫。
萧云望着前方被阳光照亮的地平线，嘴里的压缩饼干碎渣混着雨水的潮气，竟比往常多了丝甜。
他摸了摸腰间的驳壳枪，枪柄上还沾着暴鳞兽的血——那是属于这片土地的、最烈的火种。
\"走。\"他拍了拍牟勇的后背，\"等收完物资，咱们就去给小鬼子补上这一课。\"
两人的脚印在沙地上延展开来，很快被风轻轻覆盖。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这片荒漠里扎下了根——比如那箱擦得锃亮的步枪，比如沙暴脖子上晃动的青铜铃铛，比如两个男人眼里，比阳光更炽烈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