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还加重了‘弟子’二字。
玉如萧拧紧了眉头，却是抬起沧渊扇向着胸前一挡。
剧烈的、如金属碰撞般的响声骤然传来，那并拢的尖锐指甲仿若利刃，直直刺上扇面，却见其上荡漾开来道道波纹，竟生生卸尽了力道。
火红的狐尾缠绕而上，却见他周遭灵力一震，扇面上翻涌起的滔天巨浪纳入手中。
“贵为狐妖一族的首领，甘愿牵扯全族与魔族狼狈为奸。”玉如萧晃了晃手中折扇，身后巨大的水流凝成旋涡，冰凉的水雾落入二人身上。
却见面前人面色狰狞，“你住口！”
她瞳色更深了些，尽数化作妖冶的紫红，“同为妖怪，你与人类共处，不也是为了生存？！”
说话间，九只艳丽的狐尾骤然从身后展开，身形化作火红流光，身形如残月般掠过。
却在此时听得了一阵电流噼啪声。
雷环落下的一瞬，汇聚了紫芒的屏障于自己面前展开。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裹挟着紫光，手中是霹雳而过的银白电芒。
“师尊！”
雷电环瞬息被剥落，狐尾更是扩大了几分，其上却有了一小撮被雷电烫焦了的毛发卷曲发黑着。
玉如萧正想要将人扯到身后，话语都还没问出口，就见面前膨胀开来的红光骤然压了下来。
君执身形站如松，愣是没让他拽动。
紧随而来的庞大威压竟让他无端想到了此前的通天塔。
只是这威压转瞬便轻了。
玉如萧抬手搭在他的肩膀，却是无形压了些力道上来，就听面前女子暴怒开口：“人类小儿！胆敢伤我涂山瑾！我定要你……”
话未说完眼前先是滔天水流拍了下来。
涂山瑾抬手格挡间，隐约还能听见一句：“你同孩子计较什么？”
一时间说不上来为什么，总之更生气了。
双眼亮起红光，猩红的指甲蓦地变长，却在自己即将化作原形的一瞬又被打断。
“涂山族长。”
玉如萧声音不起波澜，“与魔族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涂山瑾身形一顿，“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她说罢，长而尖锐的指甲一指他身侧的君执，“你们草木妖修行艰难，难得能有如此修为却与人族为伍，你有何立场说我？！”
“我入仙门、收弟子，发扬宗门传承功法乃至寻道修仙，哪一桩哪一件于修真界不利。”玉如萧稍稍顿了顿，“倒是涂山族长甘愿杀孽与魔气并重，狐族不沦为魔修，恐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说着，却听面前女子轻笑一声。
笑声中半点没了一贯的妩媚，反倒带着几分嘲讽，“得道成仙的妖怪，你听起来不觉得讽刺吗？”
却见面前人自顾自的寻了方干净的石块坐下，“魔气折损身心，你尚且凭借修为不至于堕魔，只怕你腹中的孩子刚落地，便已是浸淫魔种的魔兽之体。”
玉如萧看着身形紧绷站在自己面前君执，就见一道红光闪过，径直同寂灭鞭身撞在了一起。
随即便是涂山瑾面色狰狞的盯着他，“你如何知晓！”
语毕像是蓦地想起了什么一般，神情诡异的一转：“不对，你是天山雪莲，可解百毒的天山雪莲……”
君执闪身一挡，两手分别捏了四五个法器，“师尊当心。”
却见周遭气浪荡漾开来，一只手揽上了他的肩膀以示安抚，脚下却是潺潺流水如小溪般灌了进来。
“涂山族长可以试试。”
涂山瑾闻言，皱眉看向地面水流，“你莫非还想淹了我这……”
没等说完就看见面前人拍了拍他身侧的弟子。
随后这方才烧了她心爱毛发的少年掌心雷光一闪，竟是连她都察觉出了骤然迸发开来的，附着在皮肤之上的痛感。
同时身后一阵噗通倒地声。
一只化作原型的狐狸身形僵硬的抽搐了一刹，毛发炸成一个球，直挺挺的砸进了水里。
随即，越来越多砸入水中的声音传来。
君执等到玉如萧点头，这才收了手。
很快周身寒气凝结而上，脚下以他为中心凝成一层冰壳，随着水流蔓延开来。
炸成一个河豚的狐狸没等从电击中恢复过来，又被封存在了冰里。
涂山瑾默不作声的运转灵力，震碎了周遭的冰层。
她不由得多看了君执两眼，眼底狠意刚刚掠过，就见面前人掌心凝出一样物件。
一枚通透如玉的莲子静静地躺在玉如萧的手心。
“做个交易。”他张口，“这东西尚可保你孩子还在妖兽范畴。”
涂山瑾眸光一闪，“我凭什么信你？”
玉如萧潇洒的将莲子往身后一扔，散做纯粹白光又回到了他的体内，“随你。”
他转身便走。
背过身来的一瞬，只觉胸腔熟悉的抽痛了一阵，口中毫无征兆的涌上一丝腥甜。
一缕殷红血丝顺着唇角溢出，被他状若无意的抬手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