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列火车包括车头在内有十五节,三节硬卧一节软卧。
软卧里只有九个人,其它铺位都空着。
这九人有一个六七十岁的男子,一个六七十岁的男子,其他人从二十到四十岁,只有一个女子。
这九人,明显是以那个六七十岁的男子为中心,但秦淦西对这人没印象。
明显可疑的人员有六七个,包括那个列车员、那个女人,隔壁两个硬卧车厢各有一人,车头加煤的两人中的一个或两个。
之所以不确定是一个或两个,是因为在他们的歇息处也有枪支弹药,都有机关枪、卡宾枪和手榴*弹、炸*药包,但两人没有交流,只是轮流铲煤。
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使用这样的炸*药包,他们自己能跑了吗?
这个组织的人,真的如此视死如归吗?
不过他没有细究,而是继续跟踪那两人。
女人说是去九号车厢,实则并没去,走到列车员休息室时,拿出专用钥匙开门进去了。
列车员离开车厢后,也进入这个休息室,然后开始低声对话。
确定了,他们两个是认识的,是同伙。
“樱花,你怎么这么不冷静?有人来了,让位就是,何必要冒着暴露的风险生事?”
“我想那人只是一个年轻人,被那么一搞,他会顾及面子,然后再让他去那个空铺位,这样可以距离十一号车厢更近。”
“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这些不是有关系就是有级别的,那人虽然年轻,但一直都没激动过,你找的那个借口也太蹩脚了。”
“行了,这事已经过去,现在还是去联系一下其他人吧,快到大桥了。”
两人的对话到此为止,那个列车员就出去了,打着手电走向十一号车厢。
进入十一号车厢,列车员径直走到端头,伸手戳戳躺在中铺的第一个怀疑对象,轻声说道:“同志,查票。”
那个怀疑对象嘟囔:“都这个时候了,查什么票……咦,怎么单单查我的?”
列车员声调不变,“同志,这是抽查,请配合。拿好票和介绍信,跟我到前面核对一下。”
很有礼貌的,逻辑也很清晰。
那人似乎还有些不满,但没有拒绝,提着床上的包就下床,嘴里嘟嘟囔囔的。
表现很正常,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异常。
下床后,列车员指指十号车厢方向,“请你去那里等一下,我再抽两个……走路轻一些,不要”
说罢,继续向前走,而被叫下床的那人则提着包走向十号车厢。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已经睡着,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而少数几个还没睡着的,也认为很正常,毕竟这是列车员的工作。
就这样,列车员很精准地找到其他两人。
其他四人在车厢结合部集中,列车员把两边的门锁起来,然后开始演戏:每个人拿出车票和介绍信,等待列车员进行信息核对。
实则在安排行动计划: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如何行动。
简而言之,就是提前一个小时把炸*药包安放好,目标是软卧和车头,次要目标是大桥……
这个过程严格来讲是有缺陷的,查票都是就地解决的,为何要集中到一起?
可现在接近十二点,车厢内早就乌漆嘛黑,且这个年代的人睡觉早,卧铺车厢相对很安全,所以即使有那么一两个夜游者看到这一幕,也没往别的方面想。
于是这个尽是瑕疵的准备会议就这么召开并结束了。
听着他们的计划,秦淦西想将他们就此一网打尽,但这个念头很快被掐灭。
这五个人并不包括车头那边,他不能确定那两个铲煤的只有一个,而是两个全是,不能误杀。
心里还有不好意思。
以为是针对自己的,结果是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在乎自己。
接下来,他发现没把他们五个一网打尽是明智的。
列车员把两边的门打开后,他朝车头走去,而另外四个朝十号车厢走来。
在途经秦淦西所在铺位时,那个女人眼里射出凶狠的光芒,心里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到桥上再灭掉你。
四人走过十号车厢,进入十一号车厢,有两人继续前行,那个女的则和一个男的走到一个中铺前,把铺位里面的人叫下来,一起走到车厢结合部,三人一起嘀嘀咕咕……把刚才决定的行动方案再讲一遍。
这个应该不是核心人员,之前两个才是。
三人嘀咕一阵后,女人回到列车员休息室,那两个则留下分热武器:两人都有一把卡宾枪和一把短枪,每人四个手榴*弹。
剩下两人往前走了两个车厢,从每个车厢里都叫起两人,六人来到软卧车厢结合部抽烟,轻声“闲聊”,有那么两人有意无意看向软卧。
软卧与硬卧之间的门是上锁的,软卧车厢有个一脸正气的小哥哥坐在通道的凳子上,有意无意地看着他们。
六人似乎没有看到那人,依旧抽烟、闲聊,抽过两支烟后,陆陆续续离开。
回到各自铺位后,他们默不作声地开始分发包袱,还是那些热武器,炸*药包比之前的还要多两个。
秦淦西数了数,已经发现的炸*药包有十六个,除去煤车上的两个,十四个都在这三节车厢。
准备很充分啊。
列车员一路往前走,一直走到煤车休息室才停止,他叫醒靠在那里打盹的司炉工,把刚才商议的行动方案对他讲述一遍,然后往十号车厢走来。
司炉工拿着铁锹和那个上煤的司炉工点点头……这个两个也是一伙的,那么车上有十二个这样的人。
这司炉工爬上煤堆,走到车厢右侧铲煤,很快铲出一个又一个包袱。
我勒个擦,都是炸*药包,总共二十六个。
还挖出一个木箱,里面装的是定时器。
这才是真正的准备充分吧。
车内十四个,煤车上二十六个,总共四十个,确实可以把这列车炸碎,大桥也有可能被炸毁。
真狠毒。
秦淦西心叹,虽然几十年后的安检限制很多,但终究还是可以最大限度保命的,不像现在,完完全全的筛子。
既然他们是要炸桥,秦淦西也不急了,躺在那里“看”他们表演。
起码还有五个小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