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管理模式的转变，秦淦西从八月份就有想法了。
要研究新产品，要画图，要指导实验车间，还有必不可少的对外交流，每天要出国一趟，如此等等繁杂事务，让他这个脑袋一直很清晰的人都感觉应付不过来，所以在10月底他向各级领导提出管理模式改变，当然，他说的是要完善内部管理。
没想到，各级领导没一个拒绝的，估计还是看在他“先锋”的名义上。
不管怎样，管理模式顺利改变了，并且在他的亲自推动下，过渡得比较顺利，只有五天的混乱期，二十天后进入磨合后期。
等他参加完研究生考试回来后，一切管理流程得到顺利执行，虽然还有阻滞，但不是很明显。
总厂管理模式的转变，虽然只是内部执行，但外部也在关注，比如湖湘大学、一机厅等。
12月23日下午，省办公厅、宣传口、一机厅的一些领导来到湖湘大学，点名要秦淦西、廖祚祥前来座谈。
秦淦西没在工厂，而是在炼钢厂工地。
昨天下午，张立维电话联系，说今天有锅炉厂设备送来，请他来现场看看，还透露弄了几条鱼，这里的厨师手艺不错。
他是设计总负责人，不能只管设计，也应该来现场，看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所以虽然只是部分设备入场，开没开始组装，但因为近期事情太多太杂，头脑有些昏沉，加上食堂的鱼味道单一，自己做又舍不得时间，便过来看看，换换脑筋，尝尝鲜。
中午饭是在钢铁厂吃的，吃的全鱼宴：香辣草鱼，烤鲫鱼，蒸青鱼，鲶鱼炖茄子。
不得不说，钢铁厂筹建指挥部厨师是做鱼高手，秦淦西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鱼，固然有食材的原因，但烹饪时间的把握、各种调料的搭配，是制造美味必不可少的手段。
不但秦淦西吃美了，就是星沙工业局戴益农副局长、生产建设科潘建设科长以及钢铁厂厂长顾景源也是如此。
吃着满嘴香的美味，他都想年底分鱼了，随机有些苦恼，储存空间还有大量的淡水鱼，可不知道怎么拿出来。
现在控制越来越严，下河捕鱼都要上交水产部门一部分，本来捕获就越来越少，上交一部分就更少了，五六个人打一天还剩不下二百斤，如果不是秦淦西偷偷往水塘里补充一些，打一次鱼只够做一顿的，但条件在这里，不下河捕鱼，肉食就供应不上，只能这么苦苦坚持。
不过他还是感到心态平衡，钢铁厂也在捕鱼，其单捕数量也只有那么多，也需要上交一部分，但其它肉类不如机械厂的多，螺蛳肉更是很少……大都被山麓大队收走了，湖湘大学机械厂也是从他们那里买的。
边吃边聊中，他们都对未来几个月的肉食表示担忧。
很明显，河里的鱼、圈里的猪不会成长那么快，在全国都缺肉的情况下，这种状态会持续不知道多长时间。
吃完饭稍事休息后，他们骑着自行车到工地进行现场检查。
炼钢厂开工建设已经半年，土木基建已经七成完成，崇山峻岭中到处是平地，不是一马平川，而是各种建筑坐落有致。
在返回办公楼的时候，看到部分锅炉设备正在入场，秦淦西就是应邀前来观看这个的。
李吉星负责这部分设备的押运，看到秦淦西，他马上过来，“秦厂长，你这进步也太快了啊。一年多一点，和我们厂长同一级别了。”
李吉星是锅炉厂的保卫科长，也是秦淦西要感谢的人，因为他联系到一个卖工作的人，使得秦励国只比何娟晚一个星期参加工作，他在那里也卖过不少水产品，为提升家里的生活开了个好头。
虽然他也曾送了些鱼、兔、甲鱼之类的，但并不能抵消那种感谢，所以他对他也是很客气，握着他的手说：“那不是我努力的结果，所以我现在都诚惶诚恐。不过，你们厂的办事效率真高，比原计划提前了近一个月。”
李吉星应道：“嗐，还不是因为你的指点？如果没有你，我们基本没有参与这个项目的机会。虽然你只是指点了半天，但对我们厂而言，那是一个新的开端，从此不再局限于小打小闹。省里已经说了，如果这里的电厂成功，那我们省接下来的会再建几个，那些机会都是我们的。”
秦淦西笑着说：“那是好事，得祝贺一下。”
李吉星马上说：“我们领导说了，这事得好好感谢你。如果你回家，还请去我们厂指导。”
秦淦西笑道：“指导谈不上。有机会我回去拜访。”
对锅炉，秦淦西是没有研究的，但锅炉厂想参与炼钢厂项目，所以通过四路人马来找，一路是何娟，第二路是叶柳生和李吉星，第三路是一机厅，第四路是锅炉厂领导上门拜访，面对这种“围剿”，他只能投入。
幸好他收了几家炼钢厂的资料，里面就有锅炉图纸，他研究半月后，去锅炉厂和他们技术人员交流了半天，解答了一些设计上的问题。
研究半个月，就是为了指导大半天。
人家本来就是专业的，只是没见到过那么大的锅炉，请他去指导，其实只是为了稳心。
心稳了，设计速度就快。
为了快点验证，他们把其它生产计划推后，以锅炉厂优先，所以提供产品的时间比计划提前一个半月。
当然，为了秦淦西心安，锅炉厂借口何娟业务能力精进，把她的行政级别从10级办事员提升到8级办事员，工资相应地从27.5元提高到33元，并承诺只要夜校毕业，就升到7级办事员。
这个天降馅饼，何娟在工厂并没有什么表情流露，到家却是做了满满一桌的菜，还和秦励国一起喝了一杯药酒，成功让秦励国喝醉了……他还只是10级办事员，酒不醉人心自醉。
对锅炉厂的这种回报，秦淦西在惊讶之余，也有些高兴。
这种套路，常人很难摸得清，他也是，但他暗暗喜欢：何娟高兴了，秦励国郁闷了。
看着卸货期间，张立维问道：“老十，你们设计的那些设备什么能到？”
秦淦西应道：“年后送到，保准在六月中旬安装完成。”
张立维满脸担忧，“7月份要试车，时间太紧了，春天又是雨季。”
秦淦西不好说，明年一年都不会有什么雨水，但嘴上回应，“雨季有雨季的施工办法。”
看着锅炉配件卸车期间，钢铁厂办公室有人过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