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吗……”
听见达比趁机提出的，显然是用来激化冲突的新规则，乔瑟夫沉吟片刻，似是犹豫。
“如果准备好了，那么我选择硬币的正面。”（此处请勿纠结硬币正反到底由哪面决定，都按照各位脑子里认为的正面即可。）
达比看见乔瑟夫脸上的神色，轻轻一笑，总算是在言语和情绪的鼓动上，扳回了一城，继续开口催促乔瑟夫。
乔瑟夫盯着达比的眼睛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点点头：“好吧，那就按这个规则。
需要我再抛一次硬币吗？如果不变的话，就该是我先手了。”
“……”闻言，原本即将开始得意洋洋的达比笑意一僵，看着不知为何又变得自信起来的乔瑟夫，不由得略有愣神。
——这老头，哪来的底气？
——而且，他有一只手是机械手，另一只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机械，但还是戴着手套，理论上应该不可能摸出硬币的正反啊？
——再者说了，如果是硬币上的把戏，自己也该在刚才就检查到才对……激将法吗？想在心理上干扰我？
达比内心困顿不决，几经抉择，还是点了点头：“再……再抛一次吧。”
乔瑟夫立刻露出一抹难言的笑，小心翻开手掌，只在自己的角度上看清了硬币的正反，而后趁着达比的视野盲区，直接抛起了硬币。
“喂！刚才那是正还是反！？”
达比急躁不安，赌徒的天性让他忍不住站起身来，语气也有些冲了起来。
突然，承太郎睁开双眼，冰冷地扫了达比一眼，便让他下意识坐了回去，后背一凉。
——怎么回事……这股压迫感……
回过神来，达比就听乔瑟夫慢悠悠地接住硬币，随后道：
“芭……哦不，达比先生，刚才的硬币是正还是反，其实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无论是正是反，都已经被这第二次抛掷……
唔，或者准确地说，被你对第一次抛掷的质疑，给否定掉了哦~”
“……”达比脸色一沉，放在桌上放松的双手忍不住捏紧，又在理智的驱使下几次深呼吸，恢复回来，他伸手引向乔瑟夫的手，道，“请吧，乔斯达先生，我选择正面先手。”
“那我就只能反面先手了。”乔瑟夫见心理战术完全胜利，也没有过分地趁胜追击。
他打开手掌，就见左手手背上盖着的那枚硬币，是正面。
达比心中一松，刚想出言扳回气氛和情绪上的局势，就又听乔瑟夫似是小声，却格外清晰的喃喃自语。
“哎呀……这不是和刚才一模一样吗……”
“你……”达比恼怒，阴沉着脸，闭眼冥想数秒，才松了口气，平和地往杯子里丢了一枚硬币。
——还是先赢下这场对决再说吧！
捏起硬币，乔瑟夫玩味地看着达比，将硬币在指尖翻转。
略作停顿，抬手，放下……
“扑通通通通！”
四枚，在指尖翻转时藏着的，是四枚硬币！
达比眼神一眯，作为资深的、又极具天赋的赌徒，他自然看清了乔瑟夫的动作，不过是利用视野盲区，提前从桌面拿了几个硬币藏起来了而已。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起的，但至少这个手法无需在意。
液面微微颤抖，还是稳了下来。
接下来，达比所要放入的，得是至少四枚硬币。
——四枚？四枚和五枚，又有什么区别呢？
达比心中暗道，索性拿起了五枚硬币，投入酒杯。
实际上，别看乔瑟夫一次就把酒倒满了，可说到底也还是留有余地。
以乔瑟夫的经验来看，这杯酒，至少还能容纳二十枚硬币。
现在，在乔瑟夫的突然加注下，达比也不得不跟上，便让硬币数额一下子就来到了十枚，这是一个不太妙的情况。
再继续下去的话，便会是乔瑟夫五枚，达比五枚，令理论上的液面达到满值，乔瑟夫便可以趁机提出轮空。
如果达比同意轮空，回到达比这里，就只能放入一枚，乔瑟夫便又可以接上一枚，设计让液面再次达到顶点；
一旦达比拒绝轮空，达比可就要一次性再投入五枚。
以乔瑟夫的估计，这杯酒的极限范围，大概是二十一枚硬币到二十三枚硬币之间，
也就是说，轮空的情况里，乔瑟夫并不会一定失败，两个情况加起来，达比失败的可能性，会远超乔瑟夫！
故作严肃，乔瑟夫投入五枚硬币，伸手示意达比继续。
达比自然也看出了乔瑟夫的计谋，从自己正好变成先手开始，其实就已经进入了乔瑟夫的套路。
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没看出来，在自己同意轮空的情况下，乔瑟夫该如何在二十一枚硬币的极限上，再加一枚。
达比对自己的眼力有绝对的自信，这杯酒的极限，就是二十一枚，不多不少！
“扑通通通通通！”
五枚，达比续上了五枚。
眼看液面来到临界点，乔瑟夫呵呵一笑，顺势提出轮空。
再次思考了一遍，达比还是没找到破绽，也只能先姑且同意轮空，毕竟，如果拒绝轮空，可就必然是自己输了。
“扑通。”
属于达比的新一轮硬币投入水中，一枚。
伸手引向乔瑟夫，示意乔瑟夫行动，达比的眼神紧盯乔瑟夫的手指，检查着一切可能的小动作。
就在乔瑟夫即将抬手时，达比忽然举手道：“等等！”
“怎么了？”乔瑟夫一愣，收起捏着硬币的手，问道。
达比指了指乔瑟夫的手套：“放完硬币后，请将手向我展示，我需要确认你没有用手套吸走酒水。”
“当然。”乔瑟夫点点头，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请求。
不过，他根本就没想过对酒水本身动手，而是就这样放了下去。
“滴——”
轻微的入水声后，是液面晃悠悠的颤动，几次要溢出，又都聚了回去，最终恢复平静，没有了变化。
“这……”达比心中一惊，没曾想自己居然估计出了错，这怎么可能！？自己的经验难道还不够丰富吗？？
“达比先生，你知道表面张力，这很好，不过，你是否还知道，水的体积和温度的变化关系？”乔瑟夫看着达比，微微一笑，露出了属于老年人的谋略。
达比眉头一皱：“不就是温度越高，体积越大吗？我可是已经将这一点纳入了估计中了，这杯酒应当就是二十一枚没错！”
“是吗？”乔瑟夫耸了耸肩，“那么请问，这杯酒的温度，大概在多少呢？”
“零……应该是零下十摄氏度左右吧……”达比眯着眼，思考乔瑟夫问出这个问题的意思。
突然，他神色一怔。
——零下？
——漏洞出现了！他忽略了的地方！
水的体积，并不是一直按照[温度越高、体积越大]的规律进行的，在四摄氏度的地方，其实有一个分界。
低于这个温度的水，升温时，体积反而会缩小，也即，最小体积，出现在四摄氏度的位置。
而这杯酒，至少都在零下，无疑是会出现体积的略微缩小的。
正是这微妙的变化，让本就将酒水体积向上估计的达比，错漏了足足一个硬币的出入！
“达比先生！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