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算是一种负面状态吗？
在这个游戏里面无疑是算的，毕竟这游戏人均无漏之体，任何能在玩家身上留下哪怕一道划痕的都不是一般情况。一旦出现了能够直接观测到的伤势，那必然会在状态栏里存在反馈。你既然出现在状态栏里了，理论上来说就会被牛奶消除。
但……一来，亚瑟不是玩家。二来，他没有能看出来的外伤。这种情况下牛奶好不好用，张为人也不太清楚。
所以才要试一下嘛。
“一瓶牛奶，你是认真的？”
但很显然，有人并不是那么想尝试。
亚瑟的脸上写满了抗拒，毕竟牛奶这东西，在他们那边的酒吧里喊出来是要被嘲笑的。
“你爱要不要，反正身上有伤的又不是我。”
张为人也不惯着他，你还不乐意了？那他正好省个道具。真当非你不可了？兽灵附体期间，他并不是很怕现在的亚瑟。虽然速度上是亚瑟有优势，但他毕竟不能确认张为人的落点。如果真的要打到最后，那无非就是看亚瑟先蒙中张为人的位置，还是张为人先一步布置好场地给他来个风风光光的火葬。
但如果不打到底，要跑路的话……张为人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亚瑟的，但亚瑟也追不上张为人。还是那句话，他想抓住对方只能靠蒙，所以他们两人的距离只会无限缩短，但总也到不了零……无非是换个地方继续斗牛游戏罢了。
但那样的话，教会一定会先一步找过来的。
所以张为人并不是很慌，因为他觉得自己至少不会输……可怜的孩子，他至今都还以为自己能从教会手里再一次跑路。
“……”亚瑟双眼微眯，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个瓶子。
还是牛奶。
他不管怎么看，那都只是一瓶普通的牛奶。
但也就只是一瓶普通的牛奶——简单点说，没有毒，或者其他的什么。
就算有，也是他看不出来的那种，那他喝死也是活该。
“……你先放在那里。”
“呵。”
张为人冷笑一声，将牛奶瓶放到了地上，随后退出一段距离。亚瑟迅速拿走了牛奶瓶，随手拧断瓶颈就开始往嘴里倒。
看着他指缝间流出的几滴血滴，张为人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停止了运行。
这个世界的人偏科是不是太严重了？
肉体这么脆弱的情况下，他刚刚是怎么支撑住那个速度下的奔跑还有急停加速的？
他这显然是想多了，亚瑟可能有病，但他不傻，要是他知道自己会被划伤也是不可能上去硬拧的。
这种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黑气对他的侵蚀比想象中更快。再这样下去，他的双手很可能会废掉。手一旦废了，他整个人也就和废了差不多了。
而就是这让他都束手无策的黑气，一瓶牛奶，还是一瓶生牛奶——这仿佛刚从牛身上挤出来的口感，让亚瑟一度怀疑张为人是就地取材——有能力解决？
还真能。
将那瓶牛奶完整饮用后的第三秒，亚瑟就感觉到一股发丝粗细的热流向着他的双手涌了过去。
没打过，被黑气肘回来了，还让他手背处像是被拧了三百六十度一样的疼了一下。
还没等他说什么，第二轮来了。这一次就不得了了，先前的热流一看，呦呵，不得了啊，这次出现的不是一般的异常了，必须要出重拳！
于是头发丝粗细的热流瞬间胀大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十万倍，突出一个不管宿主死活反正病毒今天必须死这的免疫系统作风。亚瑟多少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烤熟了一样，刚刚手背处的疼痛对比起来简直连添头都算不上。
他想要惨叫，但喉咙已经被烤哑了，根本发不出声音。他一度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了，但不知为何却始终吊着一口气，继续在那里受罪。
好在那黑气也一样顶不住，先他一步翘了辫子。那热流也没有拍拍屁股走人，还给他稍微恢复了一下。
嗯，用同样规模的寒流给他中和了一下。
众所周知，冰冻可以保鲜，反正他最后是没有任何后遗症的恢复了，至于过程中受了多少罪……这你别问。
“哈——”
虽然说了挺多，但时间其实仅仅过了三秒。重新张开嘴的那一刻，亚瑟本想说些什么，但又感觉说什么都无法形容他此刻操蛋的心情。
虽然以前不止一次有过“就这么死了也不错”的心情，但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
md，活着真好。
他如果死了，大概率是会去地狱的吧？听说那里会受到最顶级的痛苦，肯定是大于等于刚才的体验的。一想到这一点，亚瑟就一点求死的心理都不剩了。
“刚刚……你给我喝的是什么？”
“一瓶牛奶。”
亚瑟嘴角不由得一抽。
他以为这是张为人对他刚刚那句话的回讽，实际上……这倒也不是错觉，张为人确实是这么想的。但客观来讲，这东西确实是“一瓶牛奶”。
现在变成一牛奶瓶了。
“看样子，你恢复的不错？那刚刚的约定……”
“放心，只要不是什么送死的活。”
不考虑什么有的没的，他确实恢复的不错，或者说从来就没这么好过。一些旧伤也感觉不到了，现在的他如果再对上刚刚那个家伙……
他在逃跑的时候一定不会再被挂上这么重的伤势！
而看他没有要赖账的意思，张为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他是真怕亚瑟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继续冲过来逼他把那一次要求用在保命上面……因为他自己是做的出来这种事的。
还好，对方的下限明显比他要高不少。或者说精神病这东西就和规则怪谈是差不多的东西，你只要顺着他的规矩走就很好相处。
“放心，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情……”张为人正试图憋笑四十秒，“教会那边好像有一个和墓地有关的计划，我希望你能帮忙弄来一些和那有关的信息。”
“间谍行动？”
“差不多吧。”
“可以，”亚瑟没有过多犹豫就点了点头，“你希望什么时候拿到你要的情报？”
“越快越好，最好就是今晚。”
“今晚？距离日出最多还有两个小时。”
“你确定？这里可不是你那边，你倒过来时差没有？”
“……我也不是刚刚上岸，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我知道的，这里是教会的总部所在。不管是人员数量还是强者的平均实力，都比那边的教会要强的多。”
“所以你的意思是……做不到？”
张为人眉头微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还得另外想一个理由……
“不，”亚瑟摇了摇头，“只不过时间太短，能够拿到的情报恐怕不会很重要。或者你可以提供一些更准确的要求，和墓地有关……近几天有谁下葬难道也算吗？”
有没有人下葬不清楚，但是有人爬出来了。
“那没事，只要有就好了。”
张为人松了一口气，反正他也不是真的想要什么情报，毕竟开场cg里面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他要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让亚瑟去查这方面的内容。
“和墓地有关的行动”，听起来似乎有些笼统，很难保证亚瑟会查到什么。但他查不查到并不重要，他不敏感，有的是人在这时候敏感。
如果教会那边察觉到有人在这时候询问和墓地有关的信息，你猜那些人会不会应激？应激之后，会不会反过来搜索亚瑟？而这个行为，有没有可能引起暗中那个人的注意？
没错，张为人就是在钓鱼，鱼饵就是亚瑟。
你说教会有没有可能发现不了亚瑟的行动？
别忘了，现在可是晚上，距离天亮大概两个小时，这个时间，熬夜的也该睡了，早起的也起不来，亚瑟要想在日出前收集情报，可以采用的渠道不是很多。
要是这样教会都发觉不了……那张为人也没啥办法。在自己老家里都菜成这样，那他还能说什么呢？只有顺从了。
唯一需要担心的，其实是亚瑟出工不出力——但还是那句话，精神病就像是规则怪谈，满足条件的情况下还是相当死板的。
虽然和亚瑟打交道的体验很不好，但张为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事确实只有他能做。比他强的脑子没他这么清奇，比他脑子更清奇的……反正张为人在这个副本里没见过。
总而言之，亚瑟出发了。
张为人松了一口气，再次躺回了那堆麦子上。空间虫从他的衣领中钻了出来，继续自己的进食大业。
兽灵附体这个技能对“兽”就没有一点负面影响吗？对，确实没有。那它连续发力两次难道不会累的吗？是，它确实没做什么。但就算张为人出了99％的力，这99％没它也是不行的，换算过来，这波它是全功！
——以上是张为人自己的脑补，虫虫的大脑思考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虫虫只想干饭。
盯着它看了一段时间后，张为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等待的过程实在是无聊，但他又不想用这段时间刷刷论坛或者干脆睡一觉。
要不继续先前的计划，去农庄深处看看？
大部分时候，张为人还是愿意做个好人的。自家虫子吃了人家这么多……好像也不是很多，但终归是吃了。可以的话，他还是愿意补个票的，反正也不值多少钱。
顺带还有他在仓库里划的那些剑痕……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在副本结束前，这里的人对此保持安静。
好吧，或许这才是主要目的。
就算有人盯着这里也应该被刚刚跑出去的亚瑟引走了，所以张为人翻出来的时候相当淡定。但在探索农庄的时候，他那淡定的神色逐渐被疑惑所取代。
原因很简单——这里没有人。
先前逃跑的时候没来得及在意那么多，再加上仓库里看起来也不是很像太长时间没有打理的样子，张为人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可当他真的开始探查这里的房间，他才发现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不是，难不成这里只是类似员工宿舍的地方，你们平常都是回自己家去睡的？
可就算这样，也不至于连一个住宿舍的人都没有吧？这里的条件在张为人看来已经算是不错了，起码每个房间里都只有一张床。
“不对……”
宿舍很久没人住还算可以理解，但连厨房都是一层灰就很奇怪了。你们不在这睡也就算了，来上班的时候还都是自带饭菜的？
行，就算没有员工餐，那这里的主人家呢，他们也是自带饭菜来的？
十分甚至九分的不对劲。
张为人顺手在炉灶上一抹，抹下来一手指的灰。他想顺手弹掉，但突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灰，似乎有点黏。而且这个味道……
“血？”
淡淡的血腥气萦绕在张为人的指尖，厨房里有血迹是很正常的事情，最多说明这里的卫生做的不够好，做完生肉都不知道清理。但是张为人闻到这血腥味之后竟然有种本能的反胃……这就不对了。
如果是牲畜的血，其味道只会让他胃口大开。也就是说……这是人血。
张为人手背的印记转为绿色，房间内很快刮起了暴风，将大部分灰尘卷了出去。但是有一部分灰尘粘的特别死，光靠吹风根本清理不干净。
这部分灰尘主要集中在……
哈哈，到处都是。
“哦豁，这下可就有意思了。”
并不是每一处灰尘都是因为沾了血迹变的黏稠，但就算有百分之一，也是个相当夸张的量。要知道，如果只是几滴血液可是没办法留到积灰还不干涸的。
这地方，该不会是个屠宰场吧？
那先前的房间该不会也……
不不不，怎么可能？真要是那样得死上多少人才能有这个规模，而且这地方怎么可能还开了那么久？
人的性情总是折中的，在想了想可能会存在的最坏结果之后，张为人对于这里可能已经死过几个甚至十几个人就没有什么感觉了。
不，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总不能真的这么巧，这事和那个大墓地有关吧？呵，我总不能真的查出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