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在哪？”
林阳问道。
“就在大青山挖的鱼塘，来了十几个人，开着卡车带着家伙事儿。”
“马叔已经带着咱们生产队的老少爷们过去了，让我来寻你。”
赵二蛋说道。
“你慢慢来，我先去。”
林阳一脚油门车子直冲红山村生产队：“娘，你和小花先去老院子看着咱们的河虾养殖区，我去大青山看看情况。”
“小阳，你要小心，别起了冲突。”
“人家毕竟是国营单位的厂长，咱们都是老百姓，惹不起。”
张桂英生怕林阳做什么冲动的事情，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老三，照顾好娘，等会你让赵二蛋别到大青山，帮你们去老院子守着。”
林阳交代完之后才开车，一脚油门直冲大青山。
鱼塘的位置距离红山村生产队只有不到一公里，几分钟就到了。
车还没停下，就看到马福明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对面的人在骂。
马长生，候关在内的几十号人手里拿着棍棒还是锄头，对面七八个穿着林场工作服的人，其中三个还是熟悉的面孔。
一个是董长江，一个是林场105伐木队的队长姜振邦，还有一个是上次耀武扬威的安全生产科的科长吴小平。
啤酒肚，地中海，戴眼镜，浑身散发着油腻，所以林阳记忆犹新。
听着汽车的声音，生产队的人纷纷转头。
正和村民们对峙的董长江一抬头，便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林阳，他的表情有些为难，和林阳四目相对的时候连忙摇头示意。
“林哥，你终于来了，林场的这帮狗日的要把鱼塘给平了。”
“学明叔和赵叔被推倒了，学明叔的脚崴了。”
马长生几步就冲了上去，看着林阳下来，开口说道。
“严重吗？”
林阳迅速走上前，大家伙纷纷让开了一条路，就看到程学明和赵祥坐在地上。
程学明的脚踝肿得和发面馒头似的，有淤青。
“学明叔，咋样？”
林阳蹲下身看着程学明，关切道。
“没事。”
程学明摆了摆手。
“小子，这事儿我肯定给你做主。”
就在此时，马福明走了过来，嘴里叼着烟怒气冲冲地说道：“我不管你和林场的人之间有啥过节，但是这是我红山村生产队的地界，不通知公社，不通知老子，就敢填平我生产队副队长林阳家的鱼塘，除非老子死了！”
“马叔，这事儿我来处理。”
林阳看着马福明怒气冲冲的样子，目光旋即落在了旁边面目狰狞的陈大牛身上：“大牛，是谁推倒的学明叔？”
“那小子。”
陈大牛抬手指着吴小平旁边的大块头男人，应该是吴小平的小跟班，到现在还用下巴看人，他手里还拿着铁楸，是要填平池塘用的：“鱼塘里的鱼已经被他们捞了一半上了车，要不是赵二蛋来给他爹送吃的发现了，等我们来，估摸着鱼塘就被填了。”
“叫啥？”
林阳从陈大牛手中拿过步枪，缓步上前。
“林阳同志，别冲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董长江见状，迅速挡在前面。
“让开！”
“别怪我不给黄团结面子！”
林阳一把推开了黄团结，旋即抬手端着枪瞄准了吴小平旁边的男人：“你丫的不知道尊老爱幼吗？谁给你的胆子，推程学明和赵祥的？”
“有本事你开枪！”
“我们是有林场的红头文件的，要封山育林，你强行占用大青山的土地，占用国家的土地，我们没报警就不错了！”
“他们两个阻拦我们工作，我也是不小心。”
黄鹏子话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林阳手中的步枪枪口冒着烟。
这一声巨响，在场的所有人都杵在了原地。
好在林阳这一枪，枪口朝上，是对空射击。
但饶是如此，黄鹏子吓得脸都白了，他迅速侧身躲在了吴小平的身后：“吴主任，这……这是土匪吗？”
“你们林场扣得好大的帽子啊。”
林阳把枪收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吴小平：“吴主任不是被免职了吗？看来李长福这个老家伙之前是诓我的。”
“林阳，你们红山村生产队的这是要闹事吗？”
就在此时，一直端详着林阳的吴小平终于开了口：“从你们生产队的队长到你们社员，到你，还敢开枪，你知不知道这大青山是我们林场的管辖范围，你们一个生产队的都想劳改吗？”
“你特码的吓死老子了！”
“正好，老子不想活了，要不劳改枪毙之前先把你给带上！”
就在此时，陈大牛冲了上去一把从后面勒住了吴小平的脖子，也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冲动！”
“你把刀放下！”
看着陈大牛这副模样，董长江还有姜振邦几个林场的人都吓坏了：“林阳同志，马队长，我们也只是听领导的，领导让我们拿着红头文件来封山的，你们有什么意见找林厂长，何必难为我们。”
“对，对。”
吴小平本来还想鸡毛当令箭地装一逼，没想到不到几秒钟就被陈大牛用刀架着脖子，他吓得顿时怂了，从口袋里拿出了文件：“这是我们厂长亲自签名盖章的文件，你们要是不信你们就看。大青山是林场的管理区域，就算是你们公社的书记来了，这里也不能挖鱼塘，这是违法的，是投机倒把和侵占国有土地的行为！”
“小阳，看看，我不识字。”
陈大牛一把从吴小平手里拿过文件，递给林阳。
“你真是文盲。”
林阳白了陈大牛一眼，把文件掉了个个，迅速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扔在了地上：“没想到你老丈人的报复手段还真是了得，为了报复我都下文件了。”
“林阳，这事儿咋弄？”
“按照道理来说，这地界确实是林场管理的，不是咱们生产队的土地。”
马福明站在身后，压低声音说道：“反正知青点改造的养殖区也弄好了，不行咱们把鱼弄到知青点，让他们把这地方平了的了，以后离得近也方便养殖不是。”
“行。”
林阳也不是傻子。
李长福既然能搞到红头文件，那就说明是铁了心了。
现在鱼塘的位置在大青山的外围，真要是闹起来，确实不占理。
该低头的时候还是要低头的。
在权利上比不了李长福，就用社会舆论让他身败名裂，林阳也不至于这么赌气，非要把自己弄到公安局去。
“不行！”
就在此时，吴小平突然间感觉腰杆子硬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个鱼塘不仅要平了，而且要没收里面的一切所得！这些鱼，我们林场有权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