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尔金沃斯学院的确落寞了。
除去门口的苍蝇怪,众人一直走到学院大楼门前,只遇到小猫两三只,整个庄园里冷清的像是个开发商提桶跑路的废弃工地。
“从这里看,月亮是否有些太大了?”神父站在学院主楼的大门旁,望着前方的月傍湖疑惑道。
整个拜尔金沃斯庄园都与湖为伴,像是套圈般将呈现标准圆形的月傍湖围绕在内。
站在主楼旁,明月高悬,静影沉璧,一眼望去丝毫没有遮挡物,使得整个月亮大的出奇,亮的耀眼,也圆的出奇
“不是大,而是祂离你比较近。”江秉跟在乌鸦身后,饶有兴趣的欣赏着学院的维多利亚建筑风格。
“祂?”
亨利克显得有些惊讶。
“那我们岂不是无时无刻不在祂的影响之下。”
江秉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拍了拍手,将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来活了,诸位,总算遇到点有分量的东西了,我们看来是逮到一位‘眷属’。”
拜尔金沃斯的大楼建设的十分奇怪,主入口并不朝前,而是自大楼一侧绕到了楼后,向着月傍湖所在的方向设立的主入口。
这就使得正常进入其中必须要走过一条月傍湖和大楼间的大道。
就在石质的通道尾部,大楼门前,静静的矗立着一只怪物。
不折不扣的怪物。
它的长相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想象之物。
数十只干瘦的人腿组成了它宛若蚰蜒般的身躯, 而数十只手臂则是组成它的上半身。
一张扁平的巨口大的如同呲牙的海星,满布利齿,几乎占据了整个腹部空间。
最奇特的是它的头部。
一根细长的骨骼高高的伸向天空,末端却不是头颅,而是如老式电视天线般的细小骨刺,整齐的向着两侧展开,像极了一个血肉信号接收装置。
淡淡的光芒萦绕其上,宛若星光碎屑,又好似不断涌动的电流在其上来回流淌。
这只怪物就这么孤零零的堵在大楼的门口,面向月傍湖上空的圆月,高昂着那根天线,像是在接收着远方的呼唤。
瘦的如同麻杆般的躯体之上率先爆开一团烈焰,来自乌鸦不请自来的爆弹亲吻上它畸形的身躯。
没有发声器官,但是参战的三人却冷不丁的自某个角落听到一声空灵而悠远的嚎叫。
怪物疯狂的蠕动着自己的触‘脚’,流畅的爬向栏杆处的乌鸦。
而那个巨大的天线不知何时已经通了电,聚拢起一团深紫色星团,在流动的星云深处,一颗燃烧的陨石突然浮现,如同小行星般飞向乌鸦。
‘轰!’
陨石撞击在乌鸦身前的栏杆上,爆碎出巨大的声响,将精致的栏杆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更多陨石自星云中出现,连绵不绝,追着乌鸦疾行的脚步一路轰击着,火力充沛的可怕。
直到绕后的神父与亨利克借助着廊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它的身后。
伺服电机在低声嗡鸣,神父装甲内的纳米纤维肌肉束疯狂的收缩着,带给他巨大的力量增幅。
斩斧的锋刃在等离子的高温烘烤下泛着高亮的光芒,精准的劈在怪物‘天线’与身躯的连接处。
在神父的认知中,这里应该算是对方的脖颈要害。
碗口粗细的肢体在高温与巨力下被干脆利落的切为两段,庞大的‘天线’干脆利落的摔在一旁,上方的星云和电流飞速的开始消散。
方才还疯狂轰炸着乌鸦的怪物直接浑身僵硬翻了肚皮,近百只手脚疯狂抽搐,很快没了动静。
看来那形如天线的器官的确是它的要害。
柔和的光芒将尸体吞噬,淡白色的灵魂之雾升腾向名为【永燃之主】的存在,其中蕴含的信息被榨取,理解,分析,归类。
“陨石?”
江秉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思考着方才得到的信息。
这个怪物是自月傍湖中诞生的怪物,而这个湖泊的形成则来源于久远过去的某个时间段的一次陨石撞击。
月傍湖之所以会这么圆,便是因为它本质上是个陨石坑。
江秉抬头望着头顶的第二个月亮,又若有所思的望着倒映在湖面之上的月亮倒影,只感觉这里的水看起来要比想象的还要深。
“你们有谁知道这里的庄园是何时落成的,拜尔金沃斯学派又是何时兴盛的?”江秉突然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活的足够久的‘三朝元老’亨利克最有资格回答。
“拜尔金沃斯学派最先发迹于旧亚楠,这里起初只是一处研究场所,直到后来劳伦斯大主教带领大部分精锐从中脱离,威廉大师才带着剩下的人搬到这里。”
老猎人搜肠刮肚的讲完自己知道的信息后,又狗尾续貂的附上了自己的猜测。
“我觉得威廉大师可能是为了避嫌,毕竟这里和亚楠主城区隔着一个不好走的禁忌森林,算是穷山僻壤,免得跟治愈教会起冲突。”
前半部分与江秉的猜测对上了,后半部分则全错。
这位威廉大师恐怕为的是湖底的那颗陨石。
陷入思考的江秉突然心有所感,猛的抬头望向大楼四层的一扇窗边,一名头戴三角帽的猎人正隐在窗边窥视着来势汹汹的众人,没想到刚瞟了两眼,便被江秉直接找上了门。
对方压根不敢与他对视,飞速的拉上窗帘,消失在窗后。
“楼里有人?”乌鸦敏锐的发现了不对劲。
“看来我们不寂寞了。”江秉却越发感觉看似荒凉的拜伦金沃斯内里颇具乾坤。
实际上,这座大楼并不算大,加上大量的书架,仪器,标本和教学器具堆满了各个角落,偷窥者压根无处藏身。
她也没有打算藏。
“不速之客,为何要在这个温顺的凉夜选择打扰威廉大师的安眠呢?”
一身白色学士服,头戴猎人标志的三角帽,这位女性猎人站在教学楼的旋梯末端,高高在上的向着众人质问道。
“生前何必久睡,毕竟死后必定长眠。”
江秉将目光自一处橱柜上的畸形婴儿标本上移开,不冷不淡的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