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虽小，但从小有人教导，顾宝珠那么聪明一个孩子，只在他们的眼神里就发现了，现在发生了什么。
真的有十来岁的男孩已经情有独钟了吗？有的，有时候是自以为是的情有独钟。
孩子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还以为自己的眼光就是未来的眼光，是正确的眼神。
本来的还没有成长到对情感的探索阶段，却因为早早被家里给订婚，又看多了才子佳人的戏曲，章回小说，那就照着做呗，哪里想过什么后果，哪里想过什么正确。
凡宝冷眼旁观了一会，顾芹香长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勾魂摄魄的那种。
顾芹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尴尬的朝着凡宝笑了笑，然后大大方方地跑到了顾宝珠面前作揖道:“妹妹，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看在你从小抢过我的奶吃的份上，借我们一点银子度过现在的难关，我们肯定会还你的，只要有了就会还你。”
凡宝大声道:“不借，她不能借钱给你们，因为你们这个穷酸样一看就是永远赚不到钱的人，我表姐的钱又不是白捡的，我说不借就不借。”
凡宝一脸嘲弄，她顶顶厌恶借钱的人了，有多少的面就应该做多大的饼，她觉得好人是不会向别人借钱的。
没吃的可以吃野菜，没住的可以搭窝棚，尤其是天高皇帝远，在政令还不能完全通达到任何一个地方的时候，搭窝棚吃野菜也不会被别人撵开，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实行控制人口流动的路引，人口迁徙没有过激的管控，路上的人不会随便被抓，虽然也有关卡，带上了户籍证明就可以。
顾芹香听到凡宝在那里说不借钱，就有点冒火了:“你是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顾宝珠睨着她道:“凭她是我表妹。还有，你不要到处乱认姐妹，我阿娘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顾芹香冷笑道:“你怕是忘记了，我阿娘为了给你喂奶，经常是把奶给你吃了，我吃米布长大。你吃了我阿娘的奶，我就是你的奶妹。
别人家对奶嬷嬷都是敬着爱着，你们家亡恩负义，赶尽杀绝，难道你们就不怕遭报应么？”
顾宝珠笑道:“不怕呀，本来我们家也想对你们家的人好来着，但是你们家干的什么事儿你不知道吗？
败坏忠勇侯府的名声，你爹到处去收受贿赂，不打死你们家的人已经是纵容你们了。
怎么的现在你还想逼我？
不要说你现在只是一只小蚂蚁，哪怕你将来比现在强，你在我眼里仍然什么都不是。”
范文博还是生气了:“顾宝珠，你能不能收敛一点，不借就不借了，说那么多难听的干嘛？”
小少年拖着顾芹香的手离开了，其实他也只是试探一下，顾芹香手里还有他给的银子，节俭一点小半年还是够用的。
曾经有人告诉过他:“你讨厌谁就向谁借钱，这样对方会害怕你，最后慢慢的离开你。”
看来效果不错，他自己不敢提退婚，那就等顾宝珠去退婚，这样送小订婚礼的彩礼钱也能要回来。
虽然边关比较苦寒，订婚十分简单，但看两家的财力，还是用了三百多两银子。
战场上的将军是这样的，打扫战场所得的钱财，可扣下一半做为私用，这些钱不算在缴获里面。
这一套是历朝历代的规矩，上上下下都知道。
要不就凭每个月那点微薄月钱，有多少人能在风雪载途的边关爬冰卧雪？
范文博家里还是很有钱的，但是他在这里偷偷摸摸做的事情根本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啊！
再说了男人的自尊也不允许他往家里要钱，都说儿子要穷养，女儿家十岁之后家里就会给很多零花钱了，但男孩没有，要使钱要到外面去自己挣。
范文博决定向妹妹借钱，几个月后再来看租住在这边的顾芹香。
顾芹香一听说他要离开，吓坏了:“你就不能留下来吗？北方的那个宗门那么小，要是个好地方，顾宝珠也不会另投凌云宗了。”
范文博也有些犹豫，主要是这边的环境确实比北方好多了，春来较早，可能收益也会比那边好一些。
想了想他决定留下，但他们只租了一个四水归堂的楼房。
顾芹香不愿住低房租的大杂院，非要住四水归堂的楼房，这样一来租金就更贵了一些，每月租金十两银子。
虽然这种房子房间很多，但男女七岁不同席，一个十岁的男孩和一个八岁的女孩住在一个门里，外人看到了也不像样。
范文博皱着眉头:“我们租的这个房子太贵了，上上下下有七个房间，你又想买个丫头，这各种开支我们支付不起。”
顾芹香呜呜哭了起来:“文哥哥你是不是后悔了？难道我就不值得被人伺候吗？
顾宝珠都有人伺候，为什么我就不行？你说了要给我最好的。”
范文博是说过，但是那是两个人都生活无忧无虑的时候，现在需要真金白银的付出，他一个小宗门弟子，感觉还是很吃力的。
他不想和顾芹香住一个院子，他还是有点惜羽。
他劝顾芹香招租，把剩下那些自己不住的屋子租出去，用租屋子的钱养个小丫鬟。
顾芹香一下子就觉得好憋屈:“我为什么不能拥有几间完整的房子？你就以我哥哥的身份住在这里不可以吗？”
范文博:“我们俩长得也不像啊，左邻右舍的看见了要说嘴子的。”
顾芹香气哭了:“你是觉得我没有顾宝珠好看吧？你是不是觉得我处处不如她？”
范文博:“这是哪跟哪啊？她有一身的大小姐脾气，你们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
好吧好吧，我也住这边，但是除了丫头住的一间房我们还是可以租出去四间房。”
四水归堂的小天井房，楼下有个上中堂，两边有两间房，上面有五间房。
厨房在进门廊房的左内侧，牲口房在右廊房的内侧，这种房子比较宽敞，但天井较狭窄，适合一小家人住。
廊房上面是平展展一个大晒台，有钱的人家会盖一个楼台亭阁，一般人家就空着晒东西和种点花草。
他们俩租的这个院子，楼台上有一个大花盆和两根晾衣绳，青砖墙的房，还算干净，但是一看也有上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