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臣目光闪了闪：“没有。既然大哥这么说，那兴许是我自己多心。抱歉。”
“最好是这样。”
景烨从沙发站起身，理了理西装，盯着他。
“小臣，我知道你和陆庭深交好。但朋友感情再好，和自家家族利益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你现在在景氏负责的板块很重要，不要因为个人感情，影响公司。秦南月这件事，我希望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景臣脸色不太好看。
倒不是被景烨这番话说的。
而是对于秦南月为了陆峋利用他这事儿，还一直耿耿于怀，过不去那道坎儿。
景烨淡扫了他一眼，看出他心思，安慰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长点心眼。”
景臣低头，应了声是。
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
景臣心事重重，景烨的话，听起来很有说服力，可回头一想，无非都是在避重就轻，他的所有疑问，大哥根本没有回答。
电梯门开，江聿走出来。
和他打上照面，也只是匆匆一句招呼，就立刻提步往景烨办公室走去。
秘书看见江聿，甚至没和景烨请示。
直接将人带了进去。
景臣皱了皱眉。
江聿进到董事长办公室，看见景烨脸色森冷，浑身肃然。
后者淡瞥他：“资料拿到了吗？”
江聿垂眸：“抱歉，还没有。”
景烨眯了眯眼：“江聿，是我对你太宽容，给你的时间太多，所以你现在肆无忌惮了是么。从你接近肖笑到现在，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敢空手而归？”
江聿：“笑笑她很警觉，根本不让我碰李新明的那台电脑。”
景烨：“你现在是在跟我找借口？”
江聿抿了抿唇。
景烨勾唇：“还是说，你对那个肖笑余情未了，跟了她几天，又放不下青梅竹马的情谊了？江聿，你现在的一切，金钱，地位，还有在景氏只在我之下的权力，都是谁给你的，嗯？”
江聿握了握拳：“景董，我会尽快。”
“尽快？现在许轻衣都回到江城了，你是想等肖笑把这些资料，全部告诉许轻衣，再尽快？”
景烨声音，不紧不慢，看不出丁点动怒。
但森冷的气息，却让江聿不禁绷紧身体，道：“这些资料，牵扯到的利益方太多，笑笑她一定不会自己拿决定，而许轻衣现在在住院，我会在许轻衣出院前，拿到这些资料。”
景烨：“你就这么肯定，肖笑不会提前告诉许轻衣？”
江聿：“不会，许轻衣前段时间，似乎和陆庭深闹了大矛盾，还因为火灾失了声，笑笑为了她能安心养病，不会拿这些事打扰她。”
景烨轻笑了一声：“还真是姐妹情深。”
江聿抿紧唇，不言。
景烨收起冷冽。
一瞬间，又是平日那副成熟稳重的模样。
“你只有三天，江聿。”他淡道，“三天我要拿到东西，不然你这位置，就换别人来坐。”
江聿眸色变了变：“是。”
董事长办公室门关上。
景烨独自站在落地窗边，江城全景，尽收眼底。
凉薄唇角，忽而勾起一抹笑意。
偌大的城市，每天总会有一些角落，上演着生离死别。
多添一处，又何妨呢？
-
江聿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
走进电梯，一路下到一楼。
神色紧张，脚步飞快，周围同事朝他打招呼，叫着江聿总。
江聿微怔。
回身，环视着周围的一切。
堂皇的大厅，无数人尊敬崇拜的目光，还有握在手里的，能够呼风唤雨的实实在在的权力。
“江聿总可真厉害，年纪轻轻，就当上公司副总，放在整个江城，恐怕都是数一数二的呢！”
“是啊，而且江聿总能力也很强，开发部可对他言听计从的，一点儿怨言都没有！”
“唉，就是最近公司不太景气。这陆氏简直就是把咱们公司当日、本人在整，公司未来几年发展，估计都够呛！这中高层的领导，估计得有大轮换！”
江聿脑子里，浮现出最近在公司听到的不少话。
眼里的烦躁倏地褪去，神色微凉，摸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笑笑，你在哪儿？”
……
通话结束后，江聿缓步走到地下停车场。
停在车前。
车是他新买的，五十万。
比起豪车，不值一提。
但他来景氏两年，坐到这个位置，赚到能在江城中心区买房买车的钱，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及的高度。
可是不够。
他还能得到更多，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轿车开出停车场。
另一个方向，景臣开车，缓缓跟了过去。
-
中心医院。
晚上，许轻衣和陆峋下楼散步。
陆峋注意到，她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摸出手机来看。
便问道：“是事务所有什么事？”
“一直没联系上笑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没接，。”
陆峋：“她住哪儿，我让吴逸去看看。”
许轻衣点头。
肖笑从没出现过这种联系不上的情况，她多少有些担心，便没有客气。
陆峋给吴逸去了电话。
“陆总，我现在实在赶不过去，这边儿高架发生了车祸，堵得厉害。”吴逸无奈地望了眼前方，几乎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拥堵，隐约能听见救护车的声音。
“吴助理不方便，就别麻烦了。”许轻衣道，“我晚点让婷婷去看看。”
“嗯。”
两个人又并肩走了一会儿，准备回去。
路过门诊大楼时，救护车从外边儿开进来，声音急促得让人心慌。
旁边有人闲聊：“听说高架那车祸很严重，还有人当场就没命了。”
“啧，好几辆车撞在一起，还有货车，谁抵得住那大家伙。”
许轻衣听见那些话，胸口发闷。
她捂了捂心口。
陆峋扶住她：“不舒服？”
许轻衣：“有点喘不过气。”
“先回去休息。”
“嗯。”
救护车停在门诊大楼外，许轻衣抬眼看过去，隐约看见满身是血的人躺在担架车上。
胸口控制不住地又刺痛起来。
陆峋也看过去。
担架车完全从救护车抬下来，露出上面躺着的人脸时，他瞳孔紧缩，下意识动作迅速地挡在许轻衣面前，遮住她视线。
许轻衣：“怎么了？”
陆峋握紧她的手。
“轻衣，你先回病房，我要回个紧急工作电话。”
她顿了下，道：“好。”
看她背影走远后，陆峋脸色一沉，抬腿快速往急救走去。
担架车还在推往手术室的路上。
他跟上去。
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刚才，一定看错了人。
可当近距离地看见，肖笑浑身是血，骨头像散了架，七零八落地垂在担架车上，沉稳如陆峋，脚步都僵在原地，迈不出去。
“笑笑？”
清冷微哑的女声，在背后响起。
陆峋猛地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