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红绣球爆出的业火从内部焚烧的万法噬魂幡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
咔嚓。
外界中的人满目骇然,盯着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噬魂幡,纷纷用灵力护着自己,却见那幡面之上,猛地迸射出无数刺目的赤红火光,焚烧着幡内的因果罪业,那些怨魂面孔在业火中扭曲,尖啸,又化作一道道青烟消散。
它们多年来承载的罪业被焚毁,虽消散于天地间,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和净化?
而噬魂幡,随着罪业消散,幡面开始像被点燃的纸张,迅速变得焦黑,龟裂,继而破碎,那些本充满玄奥又令人畏惧的符文在火光中哀鸣,瓦解,崩裂!
碎片嗖嗖地落下,又化作飞灰,被风卷向荣家的每一个角落。
澹台帝姬他们一行看着这震撼的一幕,均是神色各异,但更多的还是震惊和愕然。
世间竟有如此大能之人。
澹台帝姬指尖微颤,不知想到什么,鼻头发酸。
八方道长则是面露疑惑,年纪这般小,却有这般能量,连圣女都多有不及,这人是?
“噗!”荣家主遭此冲击,猛地喷出数口精血,痛苦地惨嚎,他的神魂本就遭过反噬,现在再被业火灼伤,那反噬,远超想象,尤其是他倾了全力去摧动邪异力量,毫无保留,更无护魂之力。
如今,业火一出,焚化罪业的同时,亦焚着他和本命法宝相连的神魂,这是前所未有的重创。
噬魂幡消散,他和阆九川同时在半空跌落,脸色灰败如纸,气息奄奄。
阆九川也口吐鲜血,却挣扎着站了起来,素手一扬,她手中帝钟撞出一记重锤般的钟声,化作天罗地网,将荣家主禁锢于网内,与此同时,心念急转,钟体的雷蛇化作实质,将荣家主缠绕勒紧,罡正的雷电之力的束缚更叫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必死之局!
荣家主萎靡不已,嘴角乌血呈着黑色,眼底全是愤怒不甘和怨毒,谁,她到底是谁?
世间哪有这样的人,谁人有红绣球那样的仙器,她究竟是什么人?
但不管她是谁,他输了,输得彻底!
可就这么束手就擒?
他不甘!
他纵横一生,一直为家族而殚精竭虑,算计无数,岂能甘心就此狼狈陨落,还是败在那逆子逆女以及这不知名的妖女手中?
便是死,他也要将这里所有人都拖进地狱,为他陪葬。
荣家主眼里迸发出一股极致怨恨的疯狂,唇角翕动,将神魂和体内残存的,混乱不堪的能量一再压缩向丹田气海深处,一股毁灭性的,令人心悸的波动从他体内扩散开来,周遭空间开始扭曲塌陷。
澹台帝姬瞳孔一缩,厉声提醒:“小心,他要自爆道基!”
阆九川眼神依旧冰冷沉静,一边分神用雷霆之力将他紧紧束缚,一边召出玉骨符笔,凌空画了一道太阴戮魂符狠狠压在他的眉心上。
她还没拿到答案,他还死不得!
戮魂符一出,荣家主感觉神魂被人硬生生地用火刃劈开几道,痛得惨嚎出声,刚刚压缩凝起将要攀升到顶点的能量蓦地一滞,心神一松,那些能量丝丝缕缕地溃散开来。
此符不灭魂,却有绝对的震慑镇魂之力,宛如钝刀割肉,比一举击杀神魂还要更折磨人,就好比眼下,荣家主面容扭曲,正饱受着前所未有的痛苦摧残。
但更让他痛苦的原因,还是因为自爆被强行中断,这无异于练功到了一个临界点,却被人横插一脚,打断冲顶,那种反噬,不比遭到本命法器反噬的要弱。
噗噗。
荣家主狂喷鲜血,周身的气息如决堤的河流般一泻千里,眼中疯狂褪去,只剩无尽的痛苦和涣散,如一条只剩一口气的老狗,不停抽搐着,喉咙发出嗬嗬的痛苦喘息,再无任何反抗之力。
是时候了!
阆九川强忍着元气耗损带来的疲惫和神魂刺痛,拽起荣家主,几个起伏,消失在广场上。
无忧子浑浑噩噩地跟着飘了过去。
八方道长刚想跟上去,澹台帝姬就说道:“前辈,闲事莫管,此女不简单。”
八方道长看着广场上的一片狼藉,荣家的门人弟子或伤或逃,更不说没有修为的族人,而这一切,都是荣家四爷和女子引出来的。
还有她身边的两个帮手。
八方道长想寻那阿飘两人,却是遍寻不到,不由眉头蹙起。
荣家,是要败了!
而阆九川拽着荣家主来到同样狼藉不堪的禁地,将他扔下,先摸出丹丸吞了几颗,看向后方快要溃散的无忧子,道:“我有一法器,你进去养一养。”
无忧子摇头,道:“没用的,你快搜魂,迟了恐生变。”
荣家主只余一口气,闻得此言,狼狈地抬起头,赤红的双眼看着无忧子,嘴唇翕动,眼中全是愤怒的恨色。
无忧子毫无波澜,眼中只有对他的无尽恨意。
阆九川看到伏亓他们出现,而将掣也守在高处,缓步走到奄奄一息的荣家主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如今却如同烂泥一般的仇人。
原身,甚至自己的悲剧,都是因为一场调包而起,那么,是谁主导了这一切?
是荣家主你,还是别的人。
荣家主神色惊惧,欲凝力自爆,丹田却是像被搅碎了似的,再凝不起一丝灵力,他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了。
“你到底是谁?”他喉咙嘶哑,不甘心地问。
阆九川本不想答,但不知想到什么,唇角斜斜一勾:“我是阆九川,被你当年调包的那个阆家女,也是,你的劫!”
荣家主一怔,随即露出震惊之色,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在她身上……”他蓦地闭嘴,眼神闪烁,急喘几口气,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你放过我,我都告诉你!”
阆九川清冷的眸子看着他,道:“不必放过你,你也会告诉我的!”
什么?
“不,不要……”荣家主惊恐地瞪大眼,看着她冰凉的手按在自己的灵台额头上,磅礴的道韵含着神识刺入识海,他绝望地干瞪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