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陆柒柒靠在椅背上，右手轻抚着隆起的腹部。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张朱莉安还回来的银行卡上，眼神复杂。
“真傻。”
她轻声自语，却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
空调不知何时停了，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
陆柒柒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霖琛，我想跟你说件事……”
朱莉安走出公司大楼，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
朱莉安掏出手机，陆柒柒两个字跳动在屏幕上，亮得刺眼。
“喂，陆总？”她声音还带着鼻音。
“回来一趟。”陆柒柒那头传来翻纸的沙沙声，“我有件事要单独和你说。”
“好。”
办公室门半掩着，朱莉安轻叩两下，推门而入。
陆柒柒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微隆的孕肚剪影与窗外的高楼融为一体。
她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道：“关门。”
门闭合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
茶几上摆着一杯水，水面还冒着热气，氤氲在玻璃杯壁上，这是等她的？朱莉安心里一暖。
“朱莉安，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 N市吗？”陆柒柒终于转过身来。
“因为，我背叛了您。”
陆柒柒嘴角微微上扬，却不像是笑。
“不全是。”她走向办公桌，指尖轻敲桌面，“我需要你继续为秦溪工作。”
朱莉安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继续为……什么意思？”
陆柒柒在椅子上坐下，孕肚让她的动作略显吃力。
她取出一个文件夹，轻轻放在桌上。
“放长线，钓大鱼。”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天气。
朱莉安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攥紧又松开。
“您是说，让我当内应？”
陆柒柒点点头，眼神锐利得如同刀锋。
“秦溪是什么计划？”
朱莉安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再次阐述已经说过的事。
“她让我在您的酒里下药，然后拍下不堪入目的照片，暗示您与某个合作商有不正当关系。”
陆柒柒轻轻摇头，指甲在桌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
敲击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像心跳，又像某种倒计时。
“太简单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秦溪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手段，这只是试探——试探你的忠诚度。”
朱莉安怔住，茶几上的水已经不再冒热气，水面平静如镜，映照着天花板上摇晃的灯影。
“那您的意思是？”
“静观其变。”陆柒柒站起身，走到窗前，“你继续按照她的要求做事，让她以为你已经被收买，但每步行动都要向我汇报。”
朱莉安心里五味杂陈，陆总这是在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还是另有深意？
“如果她让我做过分的事情？”
“不会的。”陆柒柒转身，目光如炬，“秦溪很聪明，她会循序渐进，而……”
她微微一顿，“你看起来不像是能做大事的人。”
这话扎得朱莉安心头一痛，但她知道陆柒柒说得对。
自己确实优柔寡断，连背叛都做不彻底。
“我会配合您，陆总。”朱莉安声音坚定起来，“把秦溪的计划都告诉您。”
陆柒柒点点头，回到座位上。
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隆起的腹部，像是在安抚腹中的胎儿，又像是某种思考的习惯动作。
“对了，你父母的手术费我已经安排财务处理了。”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份普通的报销单，“第一期治疗的费用已经打到医院账户。”
朱莉安眼眶顿时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她站在原地，手足无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种疼，比不上心里的震撼。
“陆总，我……”
“不用说了。”陆柒柒摆摆手，“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就行。”
朱莉安用力点头，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办公室门再次关上，朱莉安走出大楼，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的两天，朱莉安比以往更加勤奋。
她早早到公司，整理资料，准备会议，处理邮件，将每一项工作都做得尽善尽美。
她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忠诚，弥补那差点酿成的大错。
同事们都注意到了她的变化，纷纷打趣她是不是恋爱了。
朱莉安只是笑笑，没有解释。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或许比恋爱更美好。
深夜，公司只剩下她一个人。办
公区的灯大多已经熄灭，只有她座位上的台灯还亮着，像黑夜中唯一的灯塔。
朱莉安整理着明天会议需要的资料，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滴滴。”手机振动起来，屏幕亮起。
一个陌生号码。
朱莉安的手指顿了一下，心跳骤然加速。
她深吸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朱莉安。”电话那头传来秦溪冰冷的声音，“两天不联系，你在忙什么？”
“秦小姐，我在准备您交代的事。”朱莉安压低声音，“陆总最近很警觉，我需要更加小心。”
电话那头传来轻微的笑声，像是冰块碰撞的声音。
“很好，我欣赏你的谨慎。”秦溪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许，“不过，计划有变。”
朱莉安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什么变化？”
“我想在陆柒柒身边安插几个人。”秦溪的声音轻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你负责安排他们进入公司，当我的眼线。”
朱莉安心头一紧，电话线另一端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您的人？进公司？”朱莉安努力控制声音不要颤抖，“这不太容易，公司最近没有招聘计划。”
“那就创造计划。”秦溪的声音冷了下来，“以你助理的身份，总能找到办法的，对吗？”
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会想办法的。”朱莉安的声音干涩，像是许久未开口的老人，“大概需要多少人？”
“三个就够了。”秦溪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明天的午餐，“一个在前台，一个在财务，还有一个最好能安排在陆柒柒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