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让秦秘书将所有审讯材料整理好，然后约国安刘杨见面。
傍晚的气温悄悄降下来。
白日里的燥热渐渐褪去。
一阵晚风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办公室，让黏在皮肤上的闷热感一下子消失了。
刘杨急匆匆来到办公室，张口便问：“你这边案子查得怎么样？”
他每次来都会这么问，但心里也没抱多大希望，间谍案不像凶杀案那么好破，否则他们国安早就把间谍抓完了。
林宇正在一份文件上签字，抬头示意桌上材料：“案子破了，相关材料都在这了？”
“什么！案子破了？”
刘杨愣住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才几天，就把一个高难度间谍案侦破了？
他不禁怀疑起自己，这些年忙了什么？
刘杨默默去翻看审讯材料，很快沉入其中，林宇竟然抓了一个情报站站长，这可是条大鱼，原来他不姓金，而是叫崔大中。
这个崔大中交代的内容，刘杨越看越离奇！
南韩情报机构竟然资助岛国右翼组织，这可是拿真金白银去支持，如果曝光出去，那边民众还不沸反盈天！
什么！
我国境内有他们25个情报站！
刘杨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别的国家顶多两三个，他们翻十倍！
足足花了半个多小时，刘杨才将剩下的情报看完，消化许久才回过神来，朝林宇激动道：“咱们赶紧去抓人！”
林宇走过来道：“你急什么？”
刘杨是真急：“你不懂，这些间谍很敏感，一有风吹草动就消失无踪，现在有了线索，必须立即抓捕，否则前功尽弃。”
林宇示意对方喝杯茶冷静冷静，提醒道：“你别忘了，你们专案组里面还有间谍。”
刘杨怔了片刻，坚持道：“可以用你们的人。”
林宇道：“但找不到间谍，始终是隐患。”
刘杨沉默了，这么多天就忙这一件事还没做好，让在林宇面前没脸说话，叹了口气。
林宇笑道：“现在我有个办法，可以让内奸原形毕露。”
“你的意思是？”刘杨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心，他也不傻，知道崔大中就是最好的诱饵，但是有风险，万一内奸真的把情报传递出去，那林宇真白忙活了。
林宇鼓励道：“你放心，只要做好万全准备，这个内奸翻不了天。”
刘杨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林宇笑了笑道：“在做决定之前，你得先把怀疑人选告诉我，这样才好安排计划。”
刘杨拍了下脑门，在林宇面前，他都习惯不动脑子了，赶紧将情况如实道来，他们专案组成员有27人，这么多天他调查了所有人背景资料履历，并且针对性进行考验，最后把范围缩小到8个人，如果再没有进展，他打算把这8个人调离岗位，虽然对其他人不公平，但情报工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会出人命！
林宇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这样，你把这8个人按照顺序叫过来，我为他们每个人都安排一次崔大中招供环节，如果是内奸，肯定会想办法通风报信，这样我们就能人赃并获。”
刘杨脸颊微微发烫，眼神有些慌乱。
林宇问道：“你觉得有问题？”
刘杨嘴角扯出僵硬的笑：“其实你这个方法我已经用过，但不怕你笑话，情报泄露出去了，人没抓到。”
林宇委实哭笑不得，真想问问对方，你是怎么当上国安的？
刘杨忍着害臊，提议道：“我建议还是直接抓人，见好就收。”
林宇直言道：“你是不是只监视了他们的电话和人员接触？”
刘杨犹豫一下点头，他主要监控这两方面，但其他方面也没什么收获，主要是时间太长，持续两天才确定情报泄露，他将接触过的人都列为怀疑目标。
“如果你是内奸，看到崔大中招供，我正在调集人员去抓你的同伙，你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报信？”林宇看着刘杨，让他代入一下。
“方法有很多种，但我们无法确定这种暗号，他甚至点一支烟，让他的同伙看到，就能明白怎么回事，而我们看到的呢，他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抽了一支烟，是人是鬼很难分清楚。”
刘杨语气无奈，这种暗号太多了，只有内奸和同伙知道，电视里播放的那些谍战剧，都是给观众看的。
林宇道：“你没注意我刚才说的话，他看到崔大中招供，我们的人随时出发，他没有太多时间告诉同伙所有信息，除非他奔到打电话，发摩斯密码之类的。”
刘杨神情微动，摇头道：“他不会这么做。”
林宇带着温和的笑意，一句一句点醒他：“像你刚才说的，他抽一支烟就能把情报传递出去，那他的同伙怎么知道他要抽烟，在什么位置抽烟，在什么时间抽烟，肯定有一个约定的内容。”
刘杨若有所思道：“的确如此，但是……”
林宇见他有所领悟，微微一笑道：“我们在讨论再多也没用，趁着还有点时间，把这场戏唱出去，你也不用担心他们泄密，戏是演给他们看的，我们的人早就出发了！”
这真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刘杨兴奋拍下大腿，激动道：“我听你的，就这么办了。”
不到十分钟，林宇就安排好公安局这边的任务，他让副局长陈力负责抓捕行动，秦秘书留在局里安排陷阱。
很快刘杨也安排了嫌疑人员进场顺序。
两人坐在监控室里，观察嫌疑人员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细节。
“这个人叫王路，考公进来的，去年她老婆生了三胞胎，经济压力比较大，本人工作认真，踏实可靠。”
“这个叫李秋华，在国外执行过任务，11年调回国，这些年表现不错。”
“这个人叫芦苇，刚结过婚，工作五年，立过一次二等功，是我从地方挖掘出来的人才。”
“等等！”
林宇盯着这个芦苇，他刚才干了什么？
负责监控的工作人员将视频倒退了几秒，只见芦苇从审讯室出来后，回到国安专案组办公区，朝窗外吐了一口唾沫。
刘杨疑惑道：“这有问题？”
林宇面色郑重道：“你有没有留意他过来时和离开时候的速度？离开的时候，步速明显变慢，到了这个窗口，时间刚好是六点整！”
刘杨心头一跳，仔细回想一遍，前面几个人来的时候速度一般，回去时速度明显加快。
他让这8人来取一份文件，按照正常人表现，在听到案情有重大突破，应该会急着回专案组通知大家。
林宇果断道:“把对面监控调出来！”
监控管理人员操作鼠标，很快将对面监控画面调出来。
这是一条马路，六点的时候有好几辆车通过。
刘杨忍不住催促道:“再放大一点。”
随着图片放大，每辆车的动态越来越清晰，有一辆黑色轿车，后排人员明显在拿望远镜观察公安局办公楼。
刘杨拍着桌椅站起来，激动道:“终于找到你了！”
林宇国安专案组入驻公安局的时间，命令道:“查一下最近半个月，这辆车在准时准点出现过几次。”
几分钟后，结果就出来了。
“局长，这辆车已经确定，前后出现23次，同时我们经过对比，还查到其他两辆车，也在同样时间分别出现过38次和54次，并且车内有人员用望远镜观察我们办公楼。”
“又抓到大鱼了！”
刘杨感叹，不佩服不行，他怀疑之前试探，芦苇就是用这种方式通知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