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淼黛眉微蹙,她没有察觉不出来什么不对劲。
“小落,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苏落没有立刻回答,他双眸微阖,体内太浊魔躯的本能悄然运转。
承影剑在鞘中发出一丝微不可察的低鸣,那是它对周遭“气”的敏锐反馈。无形的感知如同涟漪般扩散开去,笼罩向不远处的城池。
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奇怪……太‘干净’了。”
“干净?”李云曦不解。
“嗯。”苏落点头,解释道:“怨气、死气、秽气……这些在疫区本该如浓雾般弥漫的负面气息,在永宁城附近,尤其是城内方向,被压制得极其微弱,几乎感觉不到。就像…被一层无形的屏障过滤掉了。城内凡人的生气虽然不算旺盛,却也平稳,没有大规模疫病爆发的迹象。”
“这东洲化尸疫肆虐,可这座城池不仅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一点点的惊慌、紧张都看不见,百姓安居乐业如同无事发生一般,这可能吗?”
李云淼此刻正凝望着永宁城的方向,那双倾国倾城的眸子深处,流转着太清圣体独有的、近乎透明的清辉。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绝美的脸庞上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
作为太清圣体,她的先天灵识之强,远超同阶修士,甚至能触摸到一丝命运的轨迹。
此刻,她强大的“第六感”正在疯狂预警——一种极其隐晦、如同芒刺在背的不安感,正从那座看似祥和的城池深处弥漫出来,悄无声息地缠绕在她心头。
然而,当她试图用清气去捕捉、去解析这份不安的来源时,却如同石沉大海。眼前的一切“气”都显得那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纯净”,如同苏落所说。
城门口守卫肃立,行人有序进出,商铺招幌随风轻摆,一切都符合一个被强大力量庇护下的安宁边城的景象。
可这份“正常”,在她超绝的灵觉里,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虚假。
“有问题。”李云淼终于开口,声音笃定,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她收回目光,看向三位同伴,尤其是苏落,“小落的感觉没错,表面气息确实‘干净’得反常。”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这种感觉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琉璃去看火,能看到光亮,却看不清火焰的形状,更感受不到热量,但那灼烧感却真实存在。”
“不排除……真有某位实力强大的散修供奉,布下了极其高明的守护阵法,连我的灵觉都能瞒过,将此地庇护得滴水不漏。”
李云淼的目光扫过城门口那些穿着统一制式皮甲、眼神锐利却显得有些空洞的守卫,补充道:“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能将一座城池保护得如此‘完美’,连一丝疫气怨念都透不进来,所需的力量和代价,绝非寻常散修供奉能做到。我更倾向于……这‘庇护’本身,就是问题的根源。”
苏落神情凝重地点点头,他完全信任李云淼的直觉。何冷钰握紧了腰间的断水刀柄,冰冷的触感让她保持冷静,但眼中已燃起警惕的火焰。李云曦也收起了平日的潇洒,帝道圣体的本能让他对任何“不自然”的秩序都抱有审视。
“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云曦问道。
李云淼目光再次投向那洞开的、仿佛吞噬着阳光的城门:“敌暗我明。此地情况诡异,贸然暴露身份和目的,恐生变故。”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收敛气息,压制修为至寻常修士水平。我们……入城。”
她看向何冷钰:“冷钰,你对东洲熟悉,稍后由你主导与本地人接触。我们扮作从中洲游历至此、听闻东洲大疫特来寻访故友或寻找避祸之地的修士兄妹。”她又看向苏落和李云曦,“多看,多听,少说,尤其是关于此地异常的话,一个字都不要提。”
“明白。”三人齐声应道。
苏落倒是什么都不用准备,浊气甚至能够帮助他将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何冷钰将断水刀的气息收敛得如同凡铁,整个人气质更显清冷孤高,倒符合一个行走四方的女刀客形象。
李云淼最后整理了一下自己,太清圣体的光华尽数内蕴,她用纱布遮住令人屏息的绝世容颜之后也收敛了那份属于长公主的迫人威仪,显得清雅脱俗。
这个时候的四人反而就不再适合戴着面具,这种引人注目的装扮最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确认彼此都已准备妥当。随即,他们不再驾驭遁光,如同寻常旅人般,沿着官道,一步步走向那座笼罩在祥和表象之下、却让李云淼灵觉不安的——永宁城。
城门口,守卫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他们。李云淼能清晰地感觉到,守卫的视线在她和苏落身上停留的时间稍长,带着审视,却也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例行公事。那种眼神深处,似乎也藏着一丝被压抑的、与这“安宁”格格不入的东西。
“几位留步,从何而来,进城又要做什么?”
听到守卫的盘问,李云曦脸上挂起笑容,对着士兵行了一礼:“我等是正在游历的武人,没成想在这过程之中撞上了这化尸疫,无奈之下一路行至此地,想要进城休整一番。”
他这么说着,掏出了口袋中的令牌,与此同时手上还多出了几两银子。
这令牌并非太一盟正版令牌,而是他特地找人弄的高仿,上面刻的名字也是他的化名“荀礼”。
看到太一盟的令牌,那守卫脸上一下子便恭敬了不少:“原来是远道而来的侠士,多有失敬。我们城主对于诸位这样的人一向是敬爱有加,几位进城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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