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间,几乎所有的自治城都炸了缸。
无数道血灾核心从天而降,大片大片的城区被污染,街道上到处都是四散奔逃的平民与反方向驱车前往的刃御师队伍。
哪怕是在仅有一部分边缘城区和之前巫连曾去过的东南城区遭受血灾侵袭的夜城,现在也是就快要乱成一锅粥,外界时不时就会传来枪炮与火箭弹的回声,地面上也经常出现大片大片的阴影,那是所有能够调用的军用空艇投射在地面的影子。
在白野鹭的吩咐下,红面鸮行会的主要成员已经全部回到了本部,大家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物资,将整座建筑都进行了严密的加固,所有的窗户都被加固封死,只留下正门用于正常的进出,并由逸鱻等人的刀娘严防死守。
桉洛低头反复确认了好几遍逸鱻回来时递给自己的购物清单,确认无误后抬起头,恰好看见门外再度驶过好几辆履带装甲车,身后跟着几台百夫长机甲,每一步走在地上,离得不远处的行会里都能感受到轻微的震颤。
她凝了凝目光,抬手拿起一旁的清酒抿了口:
“话说,现在的污染区域已经被控制在边缘城区了,我们把这儿搞得像堡垒一样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
一旁的吧台内,白野鹭伸出脖子:
“等到那些怪物冲过来了再临时加固吗?那很有理解了。”
桉洛耸耸肩:“可是太黑了嘛。”
啪嗒一声,从楼上走下来的雪长淮伸手打开大厅的灯,原先昏暗的房间内顿时被暖黄的灯光照亮。
“没办法啦小桉洛,先忍忍嘛,我们在这儿看好家就可以了,也少让外面杀来杀去的那小子操心。”
“会长和红鸮他们怎么样?”
白野鹭轻叹一口气,揉了揉因为工作过久而酸痛的眼睛:
“哎,还能怎么样,反正没死呗。他们正在切诺里安和珊瑚城前方的异陆缓冲区位置充当战场搅屎棍,具体什么目的我也猜不太到,他没和我说。不过我猜应该是为了消磨两方的兵力,这样那些人应该也就没法集中精神去对付他了。”
不过很快,白野鹭便话锋一转:
“但显然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这些莫名其妙降下来的血灾,常人也许猜不到是为啥,我们还能猜不到么?那些主导洗牌计划的家伙疯了。”
走到吧台边的雪长淮皱了皱眉:
“他们到底搞了多少不正常的伶刃姬?之前的一号差点就够巫连喝一壶的了,这次......”
白野鹭摇了摇头:
“不,一号伶刃姬对他而言更多是因为初见而经验不足,何况还有西蒙那样的刃御师操控,这才麻烦不小,眼下这些成批次的洗牌伶刃姬出现,对巫连而言很可能只是一群需要更加小心注意处理的精英兵。”
“说得对!老大就是最强的!”正在门口秃噜拉面的逸鱻抬起头起哄道。
“吃你的垃圾食品去!”雪长淮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相信他倒是没错,只不过我其实更担心眼下的这些血灾啊。”
白野鹭耸耸肩:“不只是你在担心,”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一点,在科隆沃次生血灾爆发的同时,巫连与一号伶刃姬作战,而在他杀掉一号伶刃姬、和西蒙一同赶往科隆沃处理次生血灾事件并进行营救任务时,科隆沃的次生血灾已经停止活动了。”
雪长淮一愣:“你是说......?”
白野鹭看着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如果真是如巫连他们所想的那样,不正常的没有进行灵能赋存的‘傀儡’伶刃姬,如果在造出来的那一刻就会因为灵能缺口而产生血灾,那么只要杀了她们,这些血灾波动就会随之停止活跃,也就可以将损伤降到最低。”
“可这活该交给谁来干?”雪长淮身后的桉洛阴邹邹地开口。
白野鹭沉下目光:
“只能是巫连了,还会有其他人么?”
雪长淮踱步走到门边,看着窗外天边已经越发变得血红的天空。
那是无数道血灾在或远或近的天空中如流星般降临的表现。
整片刃之陆的人类区域,正在遭受空前的血灾洗劫。
“真是荒唐啊,冒着覆灭自己长久以来的家园的危险,只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异陆财富吗。”
她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确实,有够荒唐的。
......
“第二铁路运转正常,所有机动物资调配完毕!”
“城防构建完成!”
“第十、第十二区块城区开始移动!”
中南第八区的煌门哨政政府大楼内,赫连三月面色严肃地站在大厅中央,身旁是许多工作人员往来忙碌的身影,这些人面前摆满了文件和各式仪器,时不时就会有人高声大喝汇报工作的进度,同时将一份文件呈递到她的面前。
赫连三月眯起眼,透过一体成型的窗户,看向右前方的天幕。
那里,夕阳的火红已经被一抹诡异的猩红所取代,天边的云彩异常地聚集在一起,随后缓缓变色旋转,形成一道红色的诡异漩涡,如同来自地狱的眼睛。
四五道猩红的流星从漩涡中央窜出,径直斜插着坠入第十区块移动城市挪开后在原地留下的沟壑悬崖。
下一秒,赫连三月远远地看见那沟壑底部传来一簇簇诡异的红光,一阵如雷鸣又如魔鬼嘶叫的闷响传来,哪怕离这么远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十城区观察哨汇报,他们成功躲开了血灾的直接侵袭,机动部队正在赶往进行镇压!”
片刻的寂静后,大厅内传来阵阵短暂而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好!”
“有效果了!继续保持!”
“太好了!!”
赫连三月也终于暗自松了口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终于,多亏了事先知晓了血灾可能会降临在自治城的消息,以及移动城市的性质,否则人口更加密集的煌门城恐怕要遭受难以想象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