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阴阁长老阴毒如九幽寒冰的诅咒在洞窟中回荡。他那只受伤的左手高高举起,五指箕张,掌心对着下方如同烧沸油锅般剧烈翻腾的血龙潭水!一股带着浓烈血腥与腐朽气息的诡异波动,如同无形的瘟疫,瞬间扩散至潭水的每一个角落!
咕噜噜——轰!!!
死寂被彻底打破!平静的血龙潭面如同被投入了万千颗烧红的巨石,猛地炸开无数粘稠、漆黑的水柱!浑浊的潭水被疯狂搅动,一股令人头皮炸裂、灵魂颤栗的“沙沙”声浪从潭底轰然爆发,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那声音密集、粘腻,如同亿万只饥饿的毒虫同时摩擦着口器!
水面之下,无数扭曲、蠕动的暗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浮现出来!它们形态狰狞可怖,远超想象!有长逾数尺、浑身布满惨绿色环状毒斑、口器如同旋转锉刀的水蜈蚣;有形如巨大腐烂蟾蜍、背上鼓胀着流淌毒脓的紫黑色毒包、长舌如同闪电的毒蟾;更有无数指节大小、通体透明、体内却闪烁着幽蓝磷火、振翅发出高频嘶鸣的飞蛊!它们相互缠绕、撕咬、又如同受到统一指挥的军队,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甜腥恶臭与纯粹的毁灭欲望,猩红或惨绿的小眼睛死死锁定了岸边浑身浴血的黑小虎!
万蛊噬心!这才是天阴阁长老潜伏于此,真正的杀招!以血龙潭万载沉积的怨煞毒气为巢,以秘法培育的无数异种毒蛊为兵,足以在瞬间将任何生灵啃噬成一具枯骨!
“嘶嘶嘶——!!!”
伴随着一声尖锐到刺穿耳膜的嘶鸣(似乎是某种蛊王的指令),那密密麻麻、覆盖了整个潭面的恐怖蛊群,如同决堤的黑色死亡洪流,带着令人作呕的腥风,朝着立足未稳的黑小虎疯狂涌去!速度之快,如同黑色的潮汐漫卷!
“少主!小心蛊!”一声嘶哑到极致的、充满绝望的惊呼,竟是从瘫倒在晶簇下、深度昏迷的莎丽喉间无意识挤出!她指尖那点微弱的翠芒因这极致的凶险刺激而猛地一跳,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
黑小虎瞳孔中燃烧的紫黑色魔焰瞬间收缩如针尖!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咽喉!他刚刚爆发击退蛊奴、创伤长老,已是强弩之末,真元几近枯竭,腰腹间还插着半截幽蓝骨爪,剧毒侵蚀带来的麻痹感越来越强!面对这遮天蔽日、蕴含剧毒与啃噬之力的蛊潮,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退?身后是昏迷的莎丽和无常冰冷的尸体!退一步,她们瞬间就会被蛊潮吞噬!
“吼——!!!”绝境之下,黑小虎眼中爆发出比万蛊更凶戾的疯狂光芒!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将重伤浴血的身躯死死钉在蛊潮冲击的最前沿!如同守护巢穴的濒死凶兽!
他那只燃烧着魔焰的左臂猛地一挥,将锁在臂上的半截蛊奴残肢如同流星锤般狠狠砸向汹涌而来的蛊潮前端!同时,空出的右手不顾一切地抓向还插在腰腹间的半截幽蓝骨爪!
噗嗤!
粘稠的黑血和碎裂的虫尸随着残肢的砸入在蛊潮前端爆开!但这微弱的阻挡如同螳臂挡车!狂暴的蛊潮仅仅迟滞了万分之一瞬,便以更加凶猛的势头吞噬了残肢,瞬间扑到了黑小虎身前!
“呃啊——!!!”
第一波蛊潮狠狠撞上了黑小虎体表那层黯淡摇曳的紫黑色魔焰护罩!
嗤嗤嗤嗤——!!!
比之前毒针侵袭更加密集、更加刺耳的腐蚀声瞬间连成一片恐怖的音浪!魔焰护罩剧烈地波动、泯灭!无数细小的毒蛊在接触魔焰的瞬间便被烧成飞灰,但更多的毒蛊前仆后继,用身体、用毒液疯狂地冲击、消耗着这层最后的屏障!水蜈蚣的旋转口器如同微型钻头,疯狂啃噬着魔焰;毒蟾背上的脓包炸开,紫黑色的毒浆溅射在护罩上,发出剧烈的“滋滋”声;飞蛊则如同自杀炸弹,带着幽蓝磷火狠狠撞在护罩上自爆,每一次爆炸都让魔焰剧烈摇曳!
魔焰护罩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黯淡、稀薄!腰腹间那半截骨爪传来的剧毒侵蚀感也因蛊潮的冲击而瞬间加剧,冰冷的麻痹感如同潮水般顺着伤口疯狂蔓延向心脉!
“噗——!”黑小虎再次喷出一口黑紫色的毒血,身体剧烈一晃,单膝几乎要跪倒在地!魔焰护罩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彻底崩溃!
就在这千钧一发、护罩即将破碎、蛊潮即将加身的生死刹那——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亘古、苍凉、仿佛源自大地深处龙吟般的奇异震动,毫无征兆地从血龙潭底、那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最深处传来!
这震动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抵灵魂的共鸣!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洞窟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竟是那汹涌狂暴的蛊潮!
“吱吱——嘎——!”
原本疯狂冲击魔焰护罩的万千毒蛊,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动作猛地一僵!发出混乱、惊恐、充满极致痛苦的尖锐嘶鸣!它们身上的凶戾气息瞬间消散大半,猩红或惨绿的小眼睛中流露出本能的恐惧与迷茫!整个蛊潮的攻势,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奇异震动,出现了刹那的混乱与迟滞!
血龙潭上,天阴阁长老幽暗的漩涡眼瞳猛地一缩!那阴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龙…龙骨共鸣?!这潭底…难道还有未散的龙魂残念?!”
就是这蛊潮迟滞、天阴阁长老分神的万分之一瞬!
黑小虎那双几乎被剧毒和疲惫淹没的紫黑色魔瞳中,那点冰冷的火焰如同被投入了最后的火星,轰然爆燃!一种源自血脉深处、对强大力量的极致贪婪与掠夺本能,被这潭底传来的奇异震动彻底点燃!
机会!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低沉咆哮,那只抓向腰腹骨爪的右手,非但没有拔出骨爪,反而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狠狠地将那半截幽蓝骨爪,更深地捅进了自己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