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到大清去偷人
“中国胜利号”和“中国希望号”出发后，一路跟做贼似的。
这是马立克被师父第一次放单飞。他显得格外谨慎。
在他的指挥下，两艘准飞剪船不停地变换旗帜，一会儿是麦力哥的星条旗，一会是阴沟郎的米字旗，一会是海盗的骷髅旗，都快把自己人给绕迷糊了。
李杰这个海盗团伙虽然改邪归正了，但还没有完全洗白，还是大清天朝弃民，国际黑户，只能跟做贼似的。
最终，两艘准飞剪船还是挂着不伦不类的黑龙旗靠近了中国浙江东部沿海的舟山岛。
3月10日两船到达宁波府下镇海城甬江口外海，比以前的旧帆船缩短了大约12天的航行时间。
按照李杰的交待，他们最终是要到宁波接着移民，或者说是去偷人的。
李杰说了，达科达最缺的就是人，而大清最不缺的就是人，所以二者要形成资源互补，大清不给，那该偷还得偷。
此时阴国海军正在忙于集中继续封锁珠江口，继续向广东地方政府施加压力，无暇顾及浙江沿海地区。
两艘帆船和阴军的船只长得有些形似，个个身材修长，桅杆高耸，挂着西式横帆。
为了避免引起镇海守军的误会，负责船上安保工作的马立克到了甬江口后，很下了一番功夫。
他先乘坐小船，打着白旗，并赠送了镇海守军100吨军粮和三门螺丝造的青铜大炮，这才取得了对方的信任。
在得到驻军的允许后，马立克很快按师父的提示，去镇海城内两江总督行辕去碰碰运气，希望能够见到在这里主持浙江军务的两江总督裕谦。
经过师父的长期培养，马立克不仅人越来越精神，能力也和黄飞鸿、李约翰差不多，开始独当一面了。
“这位军爷，我有紧急军情求见裕大总督。”
“滚！瞎眼的东西，也不拿镜子照照！总督大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马立克长得黑黑瘦瘦，典型的南方帅哥，比黄飞鸿帅多了。由于自我感觉良好，又没有塞银子，结果遭到了看门狗的嘲笑和拒绝。
马立克不敢还嘴，只好按师父的事先提醒，塞给对方一两金子，亮瞎了对方的狗眼，总算让对方进门向主人通报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来历，然后就没了下文。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有人出来告诉他说：“总督大人出巡去了，下次再来吧。”
他只好悻悻而返，在心里骂道：“真是一只吃肉不吐骨头的狗。”
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有那么一点小冲动，想拿枪把这些看门狗都给突突了。
次日，马立克拖着个假辫子，在镇海城码头边，像个傻子似地发呆，有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找到了他。
“你是海外李老板派来的吗？”
“是的。你是？”
“我是总督的幕僚姓魏名源。”
“久仰大名。”
此人正是上次和布朗打过交道的魏源。他在老东家林大总督被革职以后，又被推荐到裕谦这里继续当幕僚，也就是狗头军师。
出于好奇，他代为接见了这位自称来自域外的少年。
“马小友，真是少年英雄，小小年纪竟然不惧万里险途，踏海而来。”
“魏大人，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家老板让我送来一些军粮和几门大炮，只能尽此绵薄之力。”
“实话实说，你们是不是还想像上次一样，要以招募水手的名义，引诱我大清子民背祖离宗？”
马立克虽然平时跟师父学了几句场面上的话，但并不能赢得对方的信任。
相反，他师父李杰多次从广东偷偷移民，恶名在外，很容易让人怀疑他师父有不可告人的动机。
面对魏源的质疑，马立克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大人言过了，我家老板诚邀乡亲们开拓海外是真，给他们一点生机也是真，但绝不会诱骗乡亲们背祖离宗。”
魏源又问道：“据我所知，你们近年来委托洋商贿赂我大清地方官员，从澳门一带所募乡民不下千户，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
马立克答道：“大人误会了，我们总共只收到了六百户移民，这一千一百石粮食和三门大炮，就是我海外华人集资捐献的，也算是尽炎黄子孙一片赤心。”
马立克很快拿出这次孝敬清军的礼物清单，想岔开话题。
魏源却不依不饶：“恐怕你们所图更大，想从我大清引诱更多移民吧？”
马立克见对方咄咄逼人，实在无法回避移民这个话题，只好答道：“先生料事如神。但是，我不懂就问啊，上次布朗先生奉我家老板之命与你会晤，曾经有过一些预言，现在是不是都实现了？”
魏源瞠目结舌：“这……”
见到突然又冒出来一个自称是海外华人李杰代表的陌生人，魏源现在既不敢不信，也不敢轻易相信。
他不敢不信的是，他的前任东家林大总督果然因为禁烟招来阴国的报复。狡猾的阴国人在广东沿海没捡到大便宜，转而北上祸害其他省份，威慑京畿。
道光皇帝这个怂蛋吓了个屁滚尿流，林总督因此落了个办事不力的罪名，被连降数级，就差发配伊犁充军了。
他不敢相信的是，上次林总督好心许可布朗招收三百名水手，布朗竟然串通洋商引诱上千户移民亡命海外，海外真有那么好？
不过，经过在广东和夷人打了两年的交道，他现在的眼界比以前也开阔了许多，知道了夷人并不是像林总督所说的，没有膝关节，用竹竿一捅就倒——大清确实要睁开眼睛看世界。
他也知道了，夷人的兵舰在海上往来驱驰如风，火力迅猛无比，必须师夷长技以制夷。
这两年来，他也在多方收集海外夷人的情报资料，包括殴洲的阴沟郎、发烂西、喝得兰，甚至南洋的各种势力。
他打算编一个《海国图志》，准备供朝廷参考。
他现在心里对应对阴国人的进攻也有了一些比较成熟的应对思路。
他觉得，相对阴夷水师而言，洋人步兵的火枪优势没有舰炮那么明显，如果采取诱敌深入之计，和对方进行陆战，尚有一线获胜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