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世界？”鬼影很快反应过来。
林曦提过，他们所处的世界原本是一本小说，那么这个所谓的“平行世界”难道就是“原着”？
但是许云珩不知道这些。
他并未放松对许云珩的警惕，而且还流露出了淡淡的敌意。
毕竟，舒灵的死与她有很大关联。此刻之所以没有直接拔出琼瑶剑纯纯因为对方并无动作。
“为何他会莫名进入平行世界？”鬼影片刻后还是轻声问道。
他猜测可能是林曦的灵魂来自异世的缘故，但为何鎏华卷会导致异世之魂发生这种变故？
“鎏华卷的本质是使时空紊乱，正常来讲，它会把进入的人传送到过去亦或是现在，只不过少了一些重要的人罢了。”
“但是你的那个小师弟，恐怕魂魄与常人不同，或许...根本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他现在应该到了他‘原本该在的地方’。”
鬼影垂眸片刻，还是默认了许云珩关于林曦魂魄的说法。
“但既然是异世之魂，回到原本该在的地方，不应该是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么？”
“并非如此。若异世之魂已经有了羁绊，改变了这一方小世界...他或许也就属于这里了。现在他应该是身处还未被他的存在改变的一方世界中。”
“但那里可能与这里大相径庭。据我所知，平行世界中的‘你’绝不是什么善茬。在他手中，你的小师弟不会有生路。”
“许前辈稍等。”鬼影语气蓦地冷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不再是淡淡的假笑。
“您知道这么多信息...来源是哪？”
许云珩的确够神秘，但关于平行世界和另一个“自己”的种种，绝对算得上天机。
现在世界上只有寥寥数人窥得天机，小师弟和北月璃作为穿越者占了其二，除了他们，只有一个人能传达天道的意思——
“你猜的不错，我本来也没想掩饰这一点。”许云珩却大大方方说了出来，“正是魔尊。他要你小师弟和你死。”
许云珩就这么坦坦荡荡说出来，鬼影反而更加提防。
魔尊要他们死，这点他很清楚，但如果在鬼影有防备的情况下拼命的话，现在的许云珩顶多和他打个平手，再不济也是一命换一命。
他不信许云珩会为了魔尊的命令而拼命，所以他更趋向于对方有什么杀招。
“不用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许云珩脸色冷淡，但是声音却有些许酸涩。
鬼影确实像极了舒灵，就连防备的模样都是如出一辙。
“史上并不是没有被其他小世界吸走的先例，而他们一个都没活着回来。它的凶险程度完全不可估量。”
“去其他地方逍遥也罢，死在外面也罢，只要你们二人不再干预这方世界的平衡，魔尊他就满意了。或者说...”
许云珩并未说出后半句，但鬼影知道。
——天道就满意了。
“所以，我是来向你传达通往平行世界的方法的。天道也受诸多限制，目前收不回散在你身上的气运。魔尊知道你有气运加持，轻易杀不死，所以...”
“他要你自愿赴死。”
“我前面说的一切，也都是魔尊也是天道的原意。只是我给你选择的机会。”
“留下做救世主，以后死生未卜；进去救你的师弟，十死无生。”
鬼影低头。
湖波荡漾，映出他孤身一人的样子。
“那祂很成功了。”鬼影喃喃自语，“我会去救小师弟。”
“什么？”许云珩微微蹙眉。
“我从来不是什么救世主。他不在的时候，我甚至会为了上位算计无辜...”
“只有他能让我约束自己...否则，我不过是个披着人皮的杀戮机器。”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十五岁到二十二岁，没有林曦的七年，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或许天道从指缝里流出的那点气运真的有用吧。
每次在他心中的防线就要被本性击溃的时候，那只手总是伸向他，将他拉出泥潭。
他何尝不想当个好人，可是七年的克制已经使他力竭，那么十年呢，七十年呢？
如果林曦真的回不来了，他真的能永远将天性束缚在茧中，不去作恶吗？
他们所修心法就像他们二人一般，风亦醉与路还香相辅相成，弥补对方的缺漏；鬼影给予林曦他从未获得过的关怀，而林曦改变了鬼影的生命轨迹，赐予鬼影他从不敢奢望的光明。
许云珩凝视鬼影良久，轻轻叹了口气。
“你性子还真是像极了你师尊。”
听到许云珩提起舒灵，鬼影眸光冷了冷，片刻后却被他藏进了深沉的眼波中。
“通向平行世界，需要一些时间。”许云珩看出鬼影不愿提起这个话题，便切入正题，神色庄重。
*
书案旁，支颐小憩的黑衣青年缓缓睁开了眼。
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眸中闪烁一抹精光。
“皇上，月门主求见。”旁边的老太监尖声细气的道。
他也是等鬼影醒了才敢说话，不然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当西瓜切了。
“宣。”鬼影淡声道。
看着鬼影脸上纯良无害，无比温和的微笑，老太监一个激灵。
自己是说错话了吗？
好久没见皇上笑的这么...瘆人了。
要知道这个祖宗在前朝微笑示人，但身旁人少的时候就是个冷脸暴力活阎王啊。
今天笑的这么甜，是要杀谁？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老太监迈着小碎步退下了。
然后就是一个红衣服的二愣子大力推开门，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上首“噗嗤”一声没憋住的笑声。
“宗主笑什么？”月初吟one愣one愣的抬起头。
“无事。”鬼影又恢复如常。
“您一直在查的，您‘小师弟’的事情已经有进展了。他现在正窝在西域梵音庙会好吃好喝，把那里的少主和长老折磨的整日不安宁，西域都快成他家了。”
鬼影的唇角不禁挂上一抹笑意。
“您看，是否要下通缉令，或者派人去抓...不是，请他回来？”月初吟还在叭叭。
“何必如此麻烦。”鬼影扶额。
“那片地方早就乱成一团了，不除不快。我...咳咳朕，直接御驾亲征把西域荡平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