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珩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微笑。
“没别的意思，来看看舒颜姐姐。”她的目光柔和了一些，看向幽深的黑洞上若隐若现的结界。
“说起来，自舒颜姐姐殉道后，我们也已几十年没见过面了。”许云珩低头道。
“来打感情牌？”舒灵挑眉，“若是真心实意，又怎会数十年不来？”
许云珩轻轻叹息。
“还有，五大世家应当做梦也想不到，堂堂许家大长老，竟一心葬送他们。”舒灵又补了一句。
许云珩道：“那样不是正合你的意思？”
舒灵声音陡的转冷：“合我的意思？忘川天坑封印一破，万千怨灵涌上，可是不分差别的攻击。你想让各大宗门所有修士都葬送于此吗？”
许云珩云淡风轻的一抬手：“那还不是为了帮你。万千修士祭忘川，就是最好的养料，足以让那些怨灵消停下来，自然不会教你这个灵皇拼尽全力的抵抗了。”
舒灵眸中染上一抹戾气：“你真是疯的彻底。”
“或许是吧。”许云珩叹了口气，突然将手中的箫凑到了唇边。
一朵红艳艳的曼珠沙华猛地飞过来，砸的许云珩手一歪，箫险些飞出去。
“舒灵姐姐还是这么厉害。”她也不恼，只是不停的跳跃躲闪，想借机会吹箫。
但是舒灵堂堂大乘修士，就算分心抵御忘川天坑，又受了伤，仍然游刃有余的与许云珩周旋，逼得她无暇吹箫。
“修为倒比林家那大长老还高。你这些年究竟干了什么？”舒灵打着打着也有些讶异。
“我做了什么，舒灵姐姐自然是清楚的。我辛辛苦苦研究的傀儡魔修与尸虫繁衍之道，姐姐却都嫌弃的要命，着实寒心。”许云珩幽幽道。
舒灵冷声道：“品味依旧。”旋即陡然出剑，直指许云珩。
——
*
林羽淮话说到一半，忽然就是轰的一声，旋即是扑面而来的热浪。
“什么东西炸了！”林曦惊讶，抬手用往生挡住袭来的尖锐热浪。鬼影手疾眼快一挥衣袖，挡住了他们背后，不怀好意的那道灵气。
林曦整个人跌在鬼影身上，脑子一片混乱，突然想起了林羽淮的那句没说完的话。
“我和林烛怎么？”眼看林羽淮也被波及，林曦连忙大声追问。
万一这鳖孙死了线索就断了。
林羽淮被爆炸产生的烟雾呛得咳嗽了一声，但是声音却带着欣喜：“忘记堂弟失忆了，下次告诉堂弟便是，回见。”
说罢，不知道哪来的洪荒之力，从土里艰难爬出，一溜烟的往远处跑了。
“宗主师兄...”林曦想去追，但却发现一股怪异的灵气包绕着自己，驱赶不走，不断的攻击他。
他转头去叫鬼影，却见黑衣青年一手持剑，一手捏着符箓，正和一个白斗篷的少年打的不可开交。
那白斗篷的少年身上散发的灵气，竟然和围绕着自己的如出一辙。
这就非常恐怖了。
那边和鬼影五五开，这边用灵气困住自己，可见对方修为甚至在鬼影之上。
看着对方眼熟的白斗篷，林曦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魔尊大人不讲武德欺负我们年轻人？”
他甩出一把活埋符，尽管大部分都被魔气挡住了，但还是有一张符飘到了白斗篷的人身畔。
“滋啦！”一声爆鸣过后，白斗篷瞬间被扯成两半，飞上了天。连外袍也跟着斗篷飞了一半，袖子和下摆全被扯了。
活埋符遇到化神以上修士，埋人它不行，爆衣第一名，那叫一个地道。
白斗篷一落，少年的面孔瞬间显现，饶是只有十四五岁，仍能看出这就是少年时期的魔尊雪锦陵。
林曦不禁好奇，这雪锦陵变了这么多分身，从温柔青年到乖戾少年到迷惑性十足的小屁孩，天天精分不累么？
被爆衣的魔尊明显惊了一下。
他明明已经刻意确定了一下，这个符箓根本伤害不到自己，但是...
他也不想突然被脱得露出两条胳膊两条腿啊！
琼瑶剑的剑光劈头盖脸砸了过来，鬼影轻笑道：“魔尊大人怎么不穿秋裤？”
魔尊人都麻了。
懵懵的抬手挡了一下剑，不出意外的被砸飞了。
本来这具分身的修为对于鬼影和林曦也不算是碾压性的，此刻更是扭转乾坤，被一剑秒了。
“魔尊大人腿真白。羡慕死我了。”林曦好不容易从魔尊的重重魔气中冲出来，瞬间乘胜追击，边说边拿着往生剑使劲砍。
然而魔尊的分身本来就不是什么顽强的小强，更不是拼夕夕，没挨几剑就散掉了。
“还好...”
鬼影和林曦对视一眼，刚开口说了半句，就神色一变。
下一秒，林曦的脸落入了毛茸茸的狐裘中，地面活了似的震动着，黑衣青年拥白衣青年入怀，随风而起，才免于被地面吞噬。
上次见到这种场面是...
林曦和鬼影都心中一沉。
是曼陀幻境。
但此刻这个，却比曼陀幻境强劲的多。同时，红光亮起。繁复的符文画满了天穹，像一朵朵繁复的曼珠沙华，笼罩了整个彼岸宗。
“这是什么情况？”林曦彻底懵了。
这一连串的事儿跟坐过山车似的，没个完了！
回想起刚才许柯的传讯，他更是心乱如麻。
若是想救大家，自己应该按照许柯所说...
可是万一他说的并非实话呢？
诚然，他不敢赌。
这种代价他竟没胆量承受。
更不敢告诉鬼影...
外面的地面蠕动的更加剧烈，隐隐牵动着彼岸宗的护宗大阵。
“大爷的！许云珩那贱人想害死我们吗？”
外面似乎有什么人在叫嚷，林曦听着耳熟。
是之前跟着林羽淮的那帮直系弟子中的一个！
同时，无数直系的哀嚎声响起。
“不对，他妈的，我们被林家那瘪三耍了！”那人突然哀嚎一声，同时，是毛骨悚然的，大腿被撕裂的声音。
怨气拔地而起！
无数怨魂咆哮着冲出地面，一个巨大的黑洞显现。
“这是忘川天坑...”林曦一眼就认出来了。
只是现在的忘川天坑，结界已经彻底化作了黑色，不祥的鬼物涌现。
外面的直系们都被这些鬼物撕咬着。
他们这才意识到，林羽淮，许云珩，这两个这次行动的领头人，都想置他们于死地。
“林羽淮想弄死他们我能理解。”鬼影沉吟，“他睚眦必报。这些直系在他失势时欺侮他。现在他表面不在乎，但一定憋着大的。”
“但是许云珩...她乃许家大长老，又为何要置他们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