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这一哭,简靖川恨不得把星星摘下来给她,她提出给简靖川做手术,简靖川当初有多强势地拒绝,如今就有多没骨气地妥协。
手术安排在周二早上七点钟。
头一天,许清欢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简靖川送她出医院。
他几次欲言又止,等到了院子里,才终于开口对女儿道,“如果爸爸明天在手术台上出现了什么意外,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许清欢鼻子一酸,“如果我主持这台手术,你还有意外,那么,任何人来都会有风险。爸,你不要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简靖川抚着女儿的头发,“爸爸也想陪你到老,但是,任何一次战斗都会有天不遂人愿的时候,况且,爸爸这条命十多年前在东山岛那一役中就没了,我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有事……”
“我不会让你有事!”许清欢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泪水,“爸,如果我这一生学医,只是为了救你这条命,我觉得值了。如果真的有事,我这辈子就永远不会再拿手术刀了,
所以,明天,哪怕我真的有失误,你也要勇敢地,坚强地,执着地活下来,要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再厉害的医生都不给自己治病,再厉害的外科大夫都尽量避免给自己的亲人开刀。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许清欢也不想拿着刀子在自己父亲的身上划拉开一条口子。
但她别无选择。
她也从来不愿做懦夫,既然上天做了这样的安排,她就迎难而上,绝不给自己后退的机会。
许清欢转身离开,简靖川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似乎看到了自己曾经义无反顾朝枪林弹雨中挺进的身影,也是如此决绝。
他十分欣慰。
次日,简靖川被推上手术台时,许清欢站在台前,到了这一刻,她的心情居然十分冷静,一手银针一手手术刀,淡定得好似面前的是一个陌生患者。
手术室外,等候的人很多,焦虑和担心是双倍的。
手术一共持续了十三个小时,在一旁辅助的医护人员都疲惫不堪,许清欢全程注意力高度集中,头脑十分清醒,手术后的缝合都是她亲自完成,下手十分沉稳。
她最后塞了一枚空间里的特殊丹药进了简靖川的口中,整个人才松懈下来。
下手术台的瞬间,她扶着器械,闭目快一分钟才缓过来。
“许医生,你没事吧!”
“没事。”许清欢被搀扶了一把,“手术很成功,把患者送到特护病房。”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外面等候的人都围了上来。
简靖川被推出来,身上还插着针头,药水滴进去,医护人员宣布,“手术很成功,让一下,我们把患者送到病房去。”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江行野挤在门口,焦急地寻找许清欢的身影,她终于出现后,江行野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怎么样?”
许清欢累死了,“还好,手术很成功,今天晚上是危险期,过了就好了。”
两人如常一样,在医院里过了一夜。
一晚上,邵立忠根本没睡,他时刻关注着简靖川的情况,意外的是,简靖川一晚上的检测数据都非常稳定,心脏跳得很有力,各项指数都没有任何异常。
次日一早,简靖川醒来,邵立忠来查房,一同前来的还有吴邦辉。
做过检查,医护人员嘀咕道,“这身体哪像是做过手术的人啊,要不是身上有个伤口,谁相信这是动过心脏手术啊!”
邵立忠和吴邦辉也是深感诧异。
许清欢给父亲把脉后,道,“爸,弹片已经取出来了,你在医院再住几天,等伤口愈合了,休息个把月以后再训练什么的,都没有任何妨碍了。”
邵立忠问道,“许医生,我们之前做方案的时候设想的,取弹片的时候有可能会触碰到心脏附近的血管,担心会出现割伤现象,你手术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
“没有。”许清欢道,“我事先用银针改变了脉搏跳动的频率,延长了血管收缩的时间,取出来的时候恰好避开了血管,规避了这个风险,所以说手术对心脏没有任何影响。”
邵立忠可以想象,但真正要他去做,他万万做不到,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霍拂海昨天就来过,今天又来了,“欢欢,你又为部队立了一功啊,为我们拯救了一位了不起的战士!”
之前,许清欢救了霍追一条腿,相当于救了他的人生。
许清欢笑道,“是啊,爷爷,有什么奖励吗?”
“组织没有,我有,想要我奖励你什么?”霍拂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对简靖川道,“这是最好的结果,我就说这孩子行!”
接下来几天,许清欢一直待在医院里,她亲自给简靖川开方子,抓药,煎药,照顾简靖川的生活,简靖川恢复得非常快。
两三天功夫,伤口差不多就愈合了。
但即便如此,为了掩人耳目,她还是让简靖川在医院住了五天,这才出院搬回来。
江行野提前跟两个孩子说,姥爷生病了在医院住着,爸爸妈妈要去照顾,因此,许清欢夜里没回来,两个孩子也不吵不闹,还经常问,“姥爷好了吗?”
现在姥爷回来了,两个孩子乐坏了。
江星灿抱着姥爷的腿,“姥爷,我好害怕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没有姥爷了。”
许清欢对这童言童语真是哭笑不得。
简靖川却听得百感交集,“姥爷也舍不得你们,姥爷不会死,姥爷会一直活着。”
他居然还要抱孩子,许清欢忙拦着了,“爸,你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一个月内不要负重,要不然就是给我添乱啊!”
简靖川边养病,边在家里闲怡弄孙,天气好的时候,跟着江老爷子去公园里遛鸟,前院被他整理出来种花,过上了他一辈子都想不到的悠闲生活。
周六最后一节课是班会课,李虎通知许清欢抽空去学校参加。
进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许清欢,你倒是挺厉害啊,一个当学生的,竟然还能够把当老师的排挤走。人家老师也是为了你好,你迟到了,就批评你几句,至于把人挤走吗?”
许清欢平静地看着周慧妍,听她说完,然后问道,“你疯了吗?”
周慧妍被骂,面子上过不去,“难道不是吗?姜老师就批评了你几句,你就让学校停了她的岗?”
许清欢道,“周慧妍,有没有告诉过你,诽谤也是犯法?你今天的话,全班同学都听到了,你现在就给我道歉,否则我就报公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