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剑，斩在众人的身上
一时间，在座的四人都是豁然抬眸。
张季国神情难堪，望向老友眼中的光芒闪过一抹飘忽和难言。
倪晟脸色也格外难看。
李禹乘胜追击道：“是不是被我戳穿了心事？”
“倪老头，你一开始就老老实实承认，别去找什么借口掩饰，我或许还会高看你一眼，但是现在，我几乎看清了你们倪家的本性！”
“一群妄想追逐权力，掌控权力的私欲之徒，却又冠冕堂皇的找些高大上的借口，去欺骗自己那可怜的优越自尊心！”
“你们难道不感觉到可笑吗？”
李禹充满了鄙夷之色。
“私心如此重，能培养出什么大家风范！能做出利国利民决策的，哪个不是心怀山河，胸中气阔之人，他们可不会沦落到自欺欺人的地步！”
“一个被权欲支配的人，也配谈理想和未来还有建设？被权欲所引导，终是被权力所吞噬！”
毫不留情的批判声，在院内声嘶力竭。
倪晟无言以对，这次他没再反驳李禹的话，并不是他觉得李禹说的对，而是他觉得，解释太多，李禹也是无法理解的。
毕竟在他的立场中，他所做的并不是什么错事。
但再这么下去，两方的谈判，似乎要谈崩。
这不是他想看见的。
于是，他把目光望向自己的老友。
“老张，李禹同志有些激动，现在事情谈成这样，你给个方案，看怎么解决最好。”
张老爷子面色淡漠：“刚才李禹所说，是否属实？”
“我不否认，但李禹同志可能带着些偏见，这个很正常，毕竟李禹同志受了委屈，但此次既然我前来，就是秉承着解决的态度前来。”
张老爷子又看向李禹：“李禹，你想怎么解决？”
李禹冷笑：“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呗，杀人偿命，杀人未遂……犯了什么罪，就去接受审判！”
倪晟点头：“可以，我会让参与过事件的一些倪家人去伏法，这个结果，李禹同志是否满意？”
“你会认罪？你儿子倪正岳也会认罪？”
倪晟皱眉：“李禹同志，你这恐怕是在强人所难了。”
“意思就是，你们随便找点顶包的倪家人去当替罪羔羊了？”李禹不置可否。
倪晟叹了口气：“李禹同志，这次对于你的伤害，我倪家会给出相应的赔偿，但你若是想我，或者正岳站出来承担责任，是完全不可能的。”
“虽然很残酷，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事实，我属于国家层面的元老人物，我杀的敌人，都是累累功勋，也是我的护身符，只要是不损害国家权益，我是没有惩罚的，哪怕我杀了几个人，只要这些人不是国家级人物，同样也不会有事，最多可能就是会被国家警告，失去一些光辉评定。”
“这一点，老张是知道的，他可以证明我没有说谎。”
李禹眼神看过去，张季国复杂的点头回应。
“李禹同志，我主动找你谈，只是为了不影响正岳继续竞选常委，同时，给你一个合理的交代，把我们的误会消除，关系不进一步恶化。”
“而我主动的结果，若还是让正岳去承担后果，那我为何不等着你查出来真相大白，说句老实话，即便曝出来，影响的只是我们倪家的名声和暂时的前程，并不会对我们当前造成什么困境。”
“在国家层面，哪怕是几十上百人的性命都算不得什么。”
“真相大白，大不了一段时间有人对我们倪家指指点点，让纪委查处几个倪家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后续也不会有人会在这件事揪着我们不放。”
“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个强悍的势力，暗地里会没几件肮脏龌龊的事情？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从没有拿到明面上摆谈罢了，包括罗家，谁敢说干净。”
倪晟双手放在杵拐上，不疾不徐陈述着一个事实。
“所以李禹同志，这次来，是给我们双方一个机会，冤家宜解不宜结，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多了。”
李禹目光阴沉，这下，倒是让他没法接话。
他是很憋屈，尤其是倪晟说出这番话，看似平和，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羞辱他的自作多情。
我不怕你查和曝光，因为影响不了倪家大局！
所以我来找你，甚至愿意给到补偿和交流，也是你的一种庆幸和荣誉！你该知足！
而最后提到罗家的目的，也是想告诫他，罗家也不敢轻易让他曝出倪家整个完整事件。
“老倪，你着相了，功名利禄，不过浮云。”张季国看出李禹现在的郁结，主动接了话。
倪晟感慨道：“老张，你已经远离朝堂很多年，懂不得这里面门道。”
“我倪家发展到现在，底蕴依旧不够，在这权力洪流中，随时都能被吞没，看似辉煌，实则摇摇欲坠。”
“你现在只有两个孙子孙女，但我倪家到达现在，子孙辈二三十人，下方，还有许多公职人员附属，树倒猢狲散，便无法开花结果。”
“所以，我只有尽量帮助他们，能往更高点走，能成为参天大树。”
倪晟浑浊的目光闪动着惺忪的精光：“你张家家业不大，退下便退下了，但倪家要是走的不高，很快就会有其他人踩踏而上。”
“你可以觉得我自私，但我倪家人，从小培养的依旧是爱国慷慨之心，我自私的是家族，我想的是倪家能长存久安，但当他们若站的高，我相信倪家人能为国家带来更好的建设，这一点，我从不怀疑，这也是为何，我从不觉得我是错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张季国眼神透出一抹失望：“老倪，你终究还是活在了权力当中。”
倪晟不以为意：“谋权者方成大事，谋利者方通精明，这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当年我们山城军，南下反越战，你在高山战壕的期望，仅仅是想国泰民安，保家卫国。”张季国痛心疾首道。
“那时，我俩丛林中被越军包围，我们的想法就更简单，那就是活着出去，回家给父母留个香火。”
“没有想过立功，没有想过功勋，也从来没考虑过争抢权力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