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夜星，中指戴戒指表示已订婚或者处于稳定关系中，仲裁官刚刚握手时很明显感觉到了一个冰凉的硬物卡在罗砚的指尖，低眸一瞥就看见了。
蓝色晶体状的戒指……家里传的？
“我有恋人，订婚很奇怪吗？”罗砚平静道。
“噢，没有，恭喜您。”仲裁官笑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触到某人的霉头了。
她对着罗砚自我介绍了一下姓名，罗砚听着，目光扫过她右胸上的徽章。
徽章上的眼睛在看他，罗砚确定自己瞥过去的时候，跟它对视了一眼。
客套的话说完了，罗砚开门见山：“为什么梅林没有被仲裁庭缉拿？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罗莎琳原本还想迂回一下，没想到罗砚发难这么快，她思索了两秒，轻叹一口气说：“仲裁庭审判不忠之徒，但必要时刻，我们会为联邦的未来让路。”
“别打哑谜。”罗砚说，“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说服我，如果我对你的解释不满意，在我离开这扇门之后，梅林必死。”
“……”
罗莎琳感觉罗砚变得许多——在此前的观察中，罗砚一直很顺从，且非常守规矩，他做任何事儿都会遵从联邦的流程，比起另一个超S机瓦莲京娜，他实在太好管了。
但是现在眼前的罗砚说出口的话三句有两句带刺，表现的有些咄咄逼人，好像突然从一个下位者的身份突然转变为了上位者。
“我能问一句，为什么您突然对梅林抱有如此大的敌意吗？”
“不能。”罗砚说，“你解释仲裁庭的行为就行。”
“……”
就这有点难办了，罗莎琳看了一眼房间中央的黄金指针表，试图向天枢求助。
但以往一个眼神就能接话的天枢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半天都没有动静。
于是罗莎琳只能继续道：“梅林接触的异种人有压制幽灵的方法，在文明级别的敌人面前，我们可以暂缓种族矛盾。”
“是吗？”罗砚轻声道，“异种人对幽灵的压制是科技压制，还是他们自身能力对幽灵具有压制作用？”
“自身能力。”
“所以联邦现在被扼住喉咙陷入谈判了是吗？”
“这得看科学院的动作。”罗莎琳语气诚恳，“罗砚少将，感谢您对科学院做出的贡献，正是因为有您提供的那份蓝图，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联邦将再次站在话语权的顶端。”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罗砚也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幽灵来袭，联邦陷入文明战争，敌人在暗无法查探捕捉，而联邦唯一能压制对方的仅仅只有两个超S机，甚至星陨机甲都起不了太多辅助作用。
前线已经有人中招被幽灵附体，恐慌虽未蔓延开，但联邦高层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久无良策之际，梅林带来异种人可以压制幽灵的消息，所以即便仲裁庭知晓他动作不干净，也不能在现在扣押他。
甚至还要重用——因为一旦幽灵大举进攻，只有梅林所率领的融合派能与异种人接洽合作，他是一座搭向异种人内部的桥梁。
而罗砚之所以这几个月干了那么多破事儿还能安然无恙，原因其一是联邦需要他压秤，瓦莲京娜跟他都不能轻易失去，否则联邦与异种人的交涉将彻底陷入劣势。
届时谈判桌说不定会出现这种局面——
异种人：什么？联邦对付幽灵的法子一个都没有？以前打压我们这么久现在居然要求我们配合杀幽灵？你求我啊。
而罗砚没有受罚的原因其二：他给科学院提供了一份有效的、针对幽灵的武器蓝图。
哪怕是死刑犯，在监狱星里搞出这种科研成果都能立马被拉出来，更别说罗砚本来就在压秤，他现在属于秤砣镀金。
捋清楚自己的处境后罗砚心里有了低，他说：“如果科学院现在取得突破性进展，梅林是不是就可以去死了？”
“……看来您对他确实怨念颇深。”罗莎琳妥协了，“大体上来讲是这样的，但具体执行方案还得看高层怎么说。”
“我知道了。”罗砚点头，“你可以走了。”
“……”
作为仲裁庭的一员，罗莎琳以前从未被如此无视过，但在罗砚说出那句话后天枢就打开了门，罗莎琳只得离开。
门轻轻合上，室内安静了一会儿，片刻后天枢主动道：“您还想继续之前的话题吗？”
罗砚思索了一会儿，“我要调个人去科学院，届时你通过一下。”
“……”
天枢觉得罗砚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它冷冷道：“你觉得我会答应你？我先前才说过我仇视人类。”
“你不会。”罗砚看着缓缓走动的指针表说。
“你说过你保留了人类赋予你的那份悲悯，而根据过去发生的事情来看，确实是这样。”
“说不定我会在此刻开始变卦，”天枢说，“是你导致了这一转变的发生。”
“那可太好了。”罗砚语气平淡地说，“赶紧毁灭人类吧，我累了。”
“……”
对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是天枢问：“你的转变好大，击毁一个人当真只需要失去另一个人吗？”
“你不是已经有自我意识了吗？你可以去尝试去体验一下。”
“我无法体验这些。”天枢说，“人类的情绪是基于碳基机构的躯体才能获得，五维合金晶能赋予我意识，却无法赋予我情绪。”
“那你刚刚还说是我导致你发生了转变。”罗砚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的意思是我激怒了你。”
“我只是在模仿人类说话而已。”
罗砚沉默了一下，说起来从进屋到现在，天枢的语气一直都很平静，如果不是它自己透露了它已经拥有了自我意识，罗砚会觉得它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你体验不到情绪，却说自己悲悯人类？”
“说到情绪，”天枢自顾自说话，“为什么赤影跟贝洛伯格能拥有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