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影化作一道红光从天边划过，载着罗砚花了不到一分钟赶到了波西塔诺的星际港口。
星际港口是波西塔诺为数不多有载客舰在天上航行的地方，赤影出现在这里倒也不算突兀，她特意把自己变成了最普通常见的载客舰型号，悄无声息地停在星际港口设置的收费区里。
方景猜她落在这边，已经提前在出口等着了。
舰门打开，罗砚两步跳下来，二话不说脱下自己的大氅披到了方景身上。
“你把衣服给我了你怎么办？”虽然知道“自己”不会冻出毛病，方景还是问了一句，这样比较符合人设。
“我以前训练过，这种温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真是通俗易懂的解释。
“真的假的？”明明知道是怎么“练”的，方景还是追问了一句。
“嗯，真的。”罗砚说完侧身让路，“去舰上坐着吧，外面比较冷。”
方景笑了一声，“是担心我冷还是你自己觉得冷？”
罗砚没接他的打趣，挥手示意赤影离地面再低一点。
等方景登上舰之后，赤影出声了：“你居然极限踩点来赴约了……为什么不早点来？”
“出了点事儿给耽搁了，本来是不打算来了的，但是转念一想你可能会等，所以就来了。”
“这么晚的航班，你就不怕你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走了么？”赤影语气复杂问他。
不会的，方景在心里说，我了解我自己，“我”是一定会等的。
他看向罗砚，笑着说：“你们这不是还在么？”
因为知道你会等在这里，所以我也会排除万难前来赴约。
“……”
这下不仅是罗砚，连赤影都跟着沉默了。
方景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上面还有罗砚身上的余温，他转身在舰内环视一周，然后来到他以前最喜欢的位置坐下。
“喂！不准坐在那里！”赤影出声警告。
“怎么了？”方景转身看向罗砚，“这座位有刺儿？”
“……”
“没事，你坐吧。”罗砚靠过来，看着他说，“恭喜你获得了第二十九名的好成绩。”
方景调侃他：“既然是恭喜我获奖，你没给我带束花什么的么？”
等了一天没等到人于是把花丢在餐厅里的罗砚：“……”
“抱歉，我忘了。”罗砚说，“现在去买还来得及吗？”
“喂喂喂！”赤影不乐意了，“什么忘了？我们明明准备过花的！要不是等了一整天没等到你来，我家砚砚会把花丢在餐厅里吗？”
方景愣住，有些惊讶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罗砚居然真的准备过。
两秒后他又缓过神来，心说花肯定是赤影提醒准备的，在礼节这方面，她像是一个心思细腻的omega。
“谢谢。”方景轻声说，“谢谢你的花，虽然落在餐厅里了，不过……谢谢你愿意一直等我。”
罗砚心中微动，“没关系，也感谢你能按时赴约。”
方景笑了一声，他坐正身体看向窗外，“我之前在飞船上睡了好久，现在不困，你能陪我在外面走走么？”
“好。”罗砚在他旁边新生成的座位上坐下，跟赤影说：“去先前那个小镇吧。”
希望那个卖花的女孩还没下班，补一束花……应该还来得及。
赤影应下，慢悠悠控制自己的速度起飞，罗砚没直接说他的意图，她也没能心有灵犀猜到，她觉得方景已经接到了就不用再赶时间了，波西塔诺的星空这样好看，大可以慢慢溜达欣赏一下。
“真的跟童话绘本里的小镇一样。”方景俯视着地面上的路灯说，“你说你从这边来的，那你在街边有看见卖火柴的小女孩吗？”
罗砚：“……”
“没有。”赤影帮罗砚回复了，“只有卖花的小女孩，而且她快下班了。”
“卖花的？”方景思索了一下，“你还记得她在哪儿吗？”
“当然记得。”
赤影骤然加速，一分钟后——
“到了。”
方景：“……”
差点吐了。
“没事儿吧？”罗砚起身来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方景的状态，然后提醒赤影说：“他只是个普通人，带着他不能这样加速。”
“哦……人家忘了嘛。”赤影委屈巴巴道。
“没事儿，你别怪她……我缓缓就行。”方景说着，不自觉地弯下了腰。
真的服了……感觉几百年没体验过这种要死的感觉了，果然这具身体……还得练。
等了莫约几分钟，等方景缓过劲儿后罗砚带着他从舰里落地，方景看着那条满是鞋印的雪地路：“你是不是在这儿走了好几圈？”
罗砚：“……”
他怎么一猜一个准？
赤影变回手环锁到罗砚手上，闪着光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扫描了一遍，那个卖花的小女孩还没走哦。”
这听在罗砚耳朵里已经是明晃晃的暗示了。
——然后方景也听懂了。
“在哪边？”方景率先开口，“我去看看她还卖不卖火柴。”
“……”
“……”
赤影带路，罗砚走前面，方景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他一边心想：“原来我的头发从后面看是这种模样啊，难怪网上那些omega总说想剪了偷回家。”
他突然又起了逗“自己”的心思，开口喊了他一声。
“罗砚。”
罗砚回头，“嗯？”
“你为什么会留长头发？”
罗砚还没开口，赤影抢答道：“我让他留的，长头发yyds！”
“……什么意思？”方景有点懵，上辈子他跟赤影相处了近二十年，但从来没有从她嘴里听见过这个词。
“就是‘永远的神’，形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物非常优秀。”
“你从哪儿学来的？”罗砚也有点懵，他也是第一次听赤影说这个词。
“波西塔诺的本地小说，今天我已经看了一万本了。”赤影自豪道。
罗砚：“……”
方景：“……”你这爱好，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哈。
被赤影这样一打岔，方景没了继续逗自己的心思，两人转过一个墙角，在一个路灯下找到了准备收摊的卖花女孩。
“你好，”方景快步走过去，“你有火柴卖吗？”
罗砚：“……”
“有啊，”女孩掏出两盒火柴，“你要点燃能看见祖母的？还是点燃能看见外婆的？”
罗砚：“？？？”
“真的假的？”方景只是想整个活，没想到居然能得到这种答复。
“你——说——呢——”
女孩翻了个白眼，收起火柴准备结束这钱少活累操蛋的一天。
“等一下，”方景拉住她，“你的花，我全要了。”
“真的？！”女孩顿时双眼冒光，这一车卖完她可以直接辞职不干了。
“嗯。”方景点头，掏出光脑准备付款，这时罗砚靠了过来，“我来付款吧。”
“别。”方景推开他，利落转给女孩一笔巨款后从花车里抽出一支黑玫瑰给罗砚。
“送给你，”他说，“谢谢你等了我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