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泽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大,透过门板都能让外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这是为了继续给邝晟的眼线散播烟雾弹。
朱忻天还以为是裴靖泽在故意挑衅自己的老板,于是略带霸气地回复说:“裴市长,书记办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该办不该办,该怎么办他自有考虑,您要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
“滚!赶紧给我滚!”裴靖泽怒骂道,“他会考虑个球还差不多!这儿是市政府,你老朱最好给我小心点儿。”
朱忻天面带疑惑地离开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裴靖泽的前后态度差距为什么会这么大。这不能怪他蠢,因为打死他都想不到自己的老大居然和死对头结成了联盟,而这个联盟的目标竟然是省委书记邝晟。
这种级别的博弈是他想都不敢想的,还未去代转正的裴靖泽已经把算盘打到了省委书记的头上,这种事儿除了裴靖泽没有第二个人敢干。
朱忻天乖乖回去向老板汇报工作了,裴靖泽也马不停蹄地跑去了省政府,做戏做全套,他要营造一种跑去找马奇伟告状的氛围,彻底把邝晟给调成翘嘴。
在整个千河省,裴靖泽是唯一个不用排队就可以直接进入马奇伟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下属,马奇伟的秘书每次得到裴靖泽要来的消息都会提前把原本排了队的人往后挪一挪,好让裴靖泽插队汇报,因为他可太知道马奇伟和裴靖泽的关系了。
“省长大人为我做主啊!”裴靖泽在省政府大楼扬声喊着冤屈走进了马奇伟的办公室,这一幕当场就被报告到了邝晟的耳朵里。
裴靖泽坐在马奇伟对面之后,秘书泡好茶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并顺手关上门,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马奇伟才笑着开口问道:“你这又是闹得哪一出?”
裴靖泽无奈地耸耸肩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总有刁民想害朕,既然他想看到这么一幕,那我就演给他看呗。咱们言归正传,我和胥思远的动作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现在需要你来激化矛盾。关于停止吸血的事情我已经让朱忻天去给胥思远传话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逼迫胥思远把陈立刚给我调来,在此之前通知省财政停止给锦都市拨款,一毛钱都不准给!”
“当然,这也是为了接下来我们停止吸血做个铺垫,锦都市的干部全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好像省里的资金和政策原本就应该向他们倾斜一样,不仅不知道感恩,甚至还觉得理所应当。你把资金停了以后我就要开始整顿干部队伍了,现在锦都市干部的思想存在巨大问题,我要把那些尸位素餐的干部全都清理一下,留下那些干实事的人来推动工作。”
“我走之后,你要尽快安排到锦都市调研,然后劈头盖脸骂胥思远一顿,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去找邝晟告状的理由,这样一来邝晟入场也就是时间问题了。不赶紧解决邝晟这个麻烦我的心里始终不踏实。”
裴靖泽的计划一环扣一环,他在找理由让邝晟入场的同时,还给停止吸血计划做了铺垫,只要大家慢慢适应了万事靠自己之后,等靠要的思想就会被逐渐消除。
现在锦都市的干部全都觉得省里的资源都是他们的,哪怕他们不主动开口省里面也会乖乖地给他们送来,这种思想已经害了很多干部,他们的冲劲已经少得可怜了。
但裴靖泽的终极目标依然没有改变,那就是趁早把邝晟拖下水,这个人的心思太坏,始终想着接盘裴、胥两家在千河省的一切,有一个拥有如此狼子野心的书记在省里做主,裴靖泽根本睡不着。
马奇伟听完后却笑着说:“不行不行,这么走不行!你全是考虑的别人,却没有替自己考虑过。你始终认为自己是强势的一方,但这有凭什么呢?每次都是你把别人打得落花流水,这次为什么又不能是你被打得落花流水呢?今天离开之后我会让省财政按照你的意思办,其他事情也要这么做,但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你回锦都市之后要被胥思远压制一段时间,而我也要找几个借口不入场帮你的忙,邝晟看清楚你和胥思远之间的实力差距之后,自然会想尽办法帮你弥补差距,而弥补差距的最好办法就是先帮你去代转正。你现在只是正厅的代理市长,在胥思远眼里压根不够看,但只要你成为了副省级的正市长,那么你和胥思远之间的交锋肯定会更激烈。”
“你去代转正这个事情我去提当然也可以,但是让邝晟提出来才能让上一级组织更快的介入和插手,时间不等人,你的代字已经顶在头上好几个月了,是时候把他给拿下来了。”
“我那天初步估算了一下,如果我们能在一年内把邝晟的阴谋破解的话,到时候我很有可能直接接任书记,而胥家也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胥思远来省政府接替我,到那个时候锦都市委书记的位置就空了出来,而你自然成为了不二人选。”
裴靖泽心中所想的都是单纯的工作,这和他的出发点、个人性格有关系,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考虑工作的时候就只考虑工作而不去想其他的事情。
可是马奇伟不行,他作为千河省的省长,作为裴家下属世家的年轻一代领头羊,他必须要为裴靖泽的未来考虑,如果他也像裴靖泽这般考虑事情,那么裴家要他还有什么用呢?
在他的模拟沙盘上,必须要用最快的时间把裴靖泽给推上一个最新的台阶,只有如此才能让裴家满意,而随着裴家的满意,他自己也必定会在仕途上取得新的胜利。
虽然这么做是帮主子排忧解难,可是作为开国功臣皇帝是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他马奇伟就可以坐在第一排当上护国公,那份荣耀才是他此生追求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