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眉骨处有道浅疤,从眉峰延伸至太阳穴。
男人周身萦绕着凛冽杀意,透着一股血雨腥风中沉淀的狠戾。
沈明棠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应该是个地位不算太低的人物。
她正要开口,那男人就突然深深朝她鞠了一躬。
随即语气透着敬佩道:“史小姐,久仰大名,今天我终于见到您了……”
“如果不是您的帮助,我现在根本不可能无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沈明棠停顿了一下。
她挑了一下眉头:“就是你写的求救信?”
“是的!”男人垂下头颅,说道:
“我们组织常年遭受北部园区和伊森的打压。我在绝望之际,抱着希望给白象国的势力写了一封求救信,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来找我们……”
“现如今,我们不仅存活了下来,还狠狠挫了他们的锐气,为自己一雪前耻。”
“这都是因为您的帮助!史小姐,我今天过来,主要还是为了感谢您……我带了礼物,希望您不嫌弃。”
那封求救信……沈明棠只能说,是男人运气好。
她救这个组织只是顺手,主要为的还是伊森和园区的势力。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敏锐地说道:“还有什么其他的事,一并说了吧。”
男人一愣。
他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来的路上他就问过白象国的女人了,只是这女人说他自己也没办法决定。
他觉得没有戏。
但他还是不想放弃。
男人一路踌躇,在心底各种纠结,没想到刚一见到这位史小姐,就被对方看出来了。
这人的眼光也太毒辣了!
男人垂手立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目光却始终落在沈明棠身上:
“史小姐,我想投靠你们,加入你们,不知道您是否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察觉到沈明棠抬眼,他立刻躬身,幅度拿捏得恰到好处——既显恭敬,又不至于卑微到失了分寸。
男人垂首等待着,连呼吸都放得又轻又匀,只敢用余光捕捉沈明棠脸上的细微变化。
沈明棠那张脸上的表情淡漠到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投靠我们?”
“你们组织的危机已经解除了吧。你作为组织的首领,不想着怎么发展组织,却要投靠别人?”
男人眼角余光飞快扫过沈明棠的神色,确认没有不悦,才敢继续说下去:
“史小姐,我正是为了发展组织,所以才做出这样的选择。”
“刘栋和史振祥等人在绵北南部盘踞已久,绵北北部更是有宋殷和伊森这样的人存在。”
“无论是军阀割据,还是组织混战,每一方势力接连登场,都没有人能在他们手底下存活下去。”
“您不出半个月就灭掉了前两者,还狠狠挫了后两者的锐气,这还不足以证明什么吗?”
“史小姐,组织到了您手上,才会发挥更大的作用。我不会被眼前这点蝇头小利疑惑,一个组织的未来,要往长远了看。”
“史小姐,我是真心的,不是在开玩笑!”
沈明棠看着对方,仍然没有开口回答。
反而是男人急了,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直接“次啦”一下从自己腰间抽出了刀。
下一秒,温砚辞就挡在了沈明棠面前。
松萝见到对方拔刀,也一脸警惕地盯着这个男人。
然而男人并没有对着沈明棠出手,而是说道:
“史小姐,是不是因为你们只接受同性的合作者?您放心,我可以去白象国做手术的……又或者,我现在就能证明给您看!”
白象国的女人听到这里,直接瞪大了眼睛。
现在就能证明?
这男人的意思……
他这是要挥刀自宫啊!
这也太拼了吧?!
她看着男人握刀的姿势,显然,男人并不是在简单的开玩笑。
他是认真的!
白象国的女人还是第一次见对自己这么狠的人!
好在,在即将要和男人成为姐妹的前一秒,沈明棠皱了下眉头,说道:“你要自宫,也别在我面前自宫。”
男人闻言,才停住手里的动作,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明棠。
沈明棠说道:“投靠我,你们组织的许多决定,就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了。”
男人见竟然有戏,不由得一下子抬头,看着沈明棠的视线里充满了光芒。
说不说了算,在存活还是死亡的问题面前,根本不重要!
他压制住激动,立即说道:“棠……棠姐,以后我全听您的!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就是赴汤蹈火也绝对不敢有任何违抗!”
沈明棠看着他真诚的脸色。
说道:“很好。那就由你身旁的这位女人来指导你。你在绵北的任何行动,都要先经过她的同意。”
也就是说,从此男人在这块地盘上的行动,都要听白象国的女人。
最终下命令的还是沈明棠。
男人没有任何意见。
他对沈明棠的决定十分信任。
今天能够投靠沈明棠,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性别什么的,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他的心里只有组织。
如果割舍性别可以换来组织的未来,那么他心甘情愿。
沈明棠看着男人,淡淡地轻声说道:“祝你好运。”
男人面上闪过欣喜,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却又迅速抿紧,将那份激动压在心底,只化作更恭敬的神情。
今天他已经够好运了。
他信任这位史小姐。
接下来,一定会更好的!
……
如今,在绵北的一切势力都已经被沈明棠安顿好。
她和松萝汇合后,第二天就与温砚辞等人一起启程,准备返回华夏。
晨光大亮。
越野车的轮胎碾过尘土,扬起了层层沙粒。
开车的人正是那天在平安镇遇到的花衬衫,他在前面握着方向盘,感慨道:
“多亏了你们,我们在这里潜伏了一年之久,终于等到今天了。”
沈明棠说道:“也正是有你们的潜伏,所以这一天才会到来。”
花衬衫笑了笑,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松,眼角余光扫过车窗外,突然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