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崩碎的刹那,万千流萤般的碎片从云端坠落,悬于崖壁的琼楼玉宇此刻化作星雨,琉璃瓦与石柱在烈焰中迸裂。
梦菱抬头见证了这一切,潭水倒映着漫天火雨,竟比苍穹更像熔炉。
\"跳!\"鹧鸪哨的嗓音劈开水声,他左手揽住险些被气浪掀翻的璃玹,右手将梦菱往潭边猛地一推。
三人几乎是前后脚坠入水中,冰凉的触感并非来自寻常潭水,而是像撞上了整块寒玉,皮肤瞬间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连呼吸都凝成了白雾。
一块燃烧的沉香木砸砸进水潭,不断下沉,带出一道涟漪。
顺着那道涟漪,梦菱在水下打开灵眼,看见潭底并非淤泥,而是铺着一层会发光的青黑色鳞片状琉璃,随着水波缓缓翕动。
梦菱在水中拽住了身边璃玹和鹧鸪哨的袖子,用手势告诉了他们她的发现。
水珠顺着发梢和衣袂滴落,在脚下积成小小的水洼。
空气比水下温润些,带着淡淡的、类似陈年松脂的清苦香气。眼前是一个约十丈见方的石室,穹顶高得望不见顶,四壁由青黑色岩石砌成,缝隙间嵌着与水下通道同源的琉璃,在火把的照耀下正幽幽散发着青黑色的光,将整个空间照得明明灭灭。
地面并非平整的岩石,而是铺着一种暗墨色的石板,上面刻着细密的祥云图案,被水浸过的地方在火把的照射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右侧墙壁上凿着浅龛,龛里立着半人高的石像,石像面目模糊,只看得出是人身蛇尾的形态,双手交叠在胸前,掌心托着一颗拳头大的如同人眼一般的血红色琉璃珠,一抹阳光从穹顶的孔洞中直射而下,琉璃珠上的雕刻的瞳孔在光线的作用下忽明忽暗的闪烁红芒。
这样一副情景,让鹧鸪哨忍不住伸手想去取下那颗血红色的琉璃珠,手刚要碰触上雕像……
“别碰,那不是避尘珠……”梦菱拽住鹧鸪哨的手腕,目光落在石室中央——那里孤零零立着一个白玉石台,台上铺着褪色的暗纹锦缎,锦缎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被琉璃光一照,边缘泛着细碎的金光。
璃玹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白玉台上的那块墨黑色石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召唤着他,引领他来到这里。
他毫不犹豫地顺着自己的感觉,径直走向白玉台。当他靠近那块石头时,手指竟然不由自主地颤动起来,仿佛与石头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
梦菱静静地跟随着璃玹,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块墨色石头上。她仔细观察着石头,眉头微微皱起,似乎感受到了石头上散发出的异样气息。
“你本体不全?”梦菱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你什么时候被分离的?”
璃玹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过去毫无印象,更不知道这块石头与他的关系。
梦菱见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她轻声说道:“不管怎样,这是你的东西,既然它出现在这里,那就当作是物归原主吧。”
说罢,梦菱伸出手,想要将那块墨色石头拿起来。
璃玹一脸凝重地对梦菱说道:“刚才你还告诫鹧鸪哨不要冲动,可现在你却想直接动手?这里有些诡异,我们小心无大错。”
梦菱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有必要这么小心翼翼吗?真要是遇到什么危险,我直接使出红莲业火,把一切都给烧个精光!有你在我身边,就算再厉害的诡异也绝对逃不过被烧成灰烬的下场,还能顺便替天行道。”
璃玹听了梦菱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于是便不再多言。他二话不说,直接伸手将那块墨色石头拿在手中,感受着石头内部那股与自己同源的力量,璃玹的身体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舒爽感。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座蛇尾石雕手中的血色琉璃珠突然绽放出耀眼的红光,仿佛被什么东西激活了一般。这道红光如同一道闪电,直直地照射在正手持墨色石头的璃玹身上。
紧接着,一团浓郁的黑雾从墨色石头里猛然飞出,如同一股黑色的旋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进了璃玹的身体里。
璃玹只觉体内一阵翻涌,力量不受控制地乱窜。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鹧鸪哨和梦菱立刻上前扶住他。“璃玹,你怎么样?”梦菱焦急地问道。
此时,璃玹的双眼渐渐被一层黑雾笼罩,原本清澈的眼眸变得幽深而诡异。他的气息也变得紊乱,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不好,他被那股黑雾控制了!”鹧鸪哨神色一紧。梦菱咬了咬牙,“我试试用红莲业火帮他逼出这股邪气!”说着,她双手结印,红莲业火在手中凝聚。然而,当业火靠近璃玹时,竟被那股诡异的气息反弹回来。
就在这时,石室开始剧烈震动,四周的青黑色岩石纷纷剥落,仿佛整个空间都要崩塌。那座蛇尾石雕也开始摇晃,手中的血色琉璃珠光芒愈发刺眼。而被控制的璃玹,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朝着梦菱和鹧鸪哨伸出了手……
“昆仑胎……现在是我的了!”伴随着这声低沉嘶哑的话语,整个空间都似乎为之一震。
梦菱一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厉声问道:“夺舍?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那人冷笑一声,“龙骨天书岂是那么容易解读的?”
梦菱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她紧盯着对方,继续追问道:“你是李淳风还是袁天罡?天道之力可不是那么好窃用的!龙岭里天道之力的失去,想必已经让你遭到了反噬吧!”
“反噬又怎样?”那人不以为然地说道,“昆仑胎啊,终于还是被我得到了!”
梦菱见状,心中暗忖:“看来他的确是被天道之力反噬了,但他似乎并不在意,难道夺舍就是他的底牌?”
就在这时,梦菱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说道:“你和汪藏海联手坑了滇王这个傻瓜,对吧?还有封王礼和刘伯温,他们也都也用了手段活着对吧,只不过只能在某个风水龙穴里躲着对吧?”
那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见这样子,梦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梦菱嘴角带着冷笑开口:“我就知道会这样,不过谁让你觉得天道基石岂是那么容易被夺舍的?你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她继续悠然说道:“是吗?夫君,别再演了,莫非你真的想尝尝为妻我的红莲业火滋味?”
“这……这怎么可能?”那人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梦菱,“我明明设计了近千年……昆仑胎怎么会不是我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他的身体逐渐失去了控制,那原本被黑雾笼罩的双眼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梦菱见状,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她调侃道:“好慢的速度啊,我都差点演不下去了呢。”
一团黑雾从璃玹胸口飞出,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巴掌大小的赤金色牢笼。
黑雾在牢笼中剧烈挣扎,发出愤怒的嘶吼:“你们……竟敢算计我!”
梦菱轻哼一声:“筹谋近千年?你怎么会觉得你们能斗得过天意?你们怎么会觉得你们能控制的住昆仑胎?万一昆仑胎就是引你们上钩的饵怎么办?”
一旁的鹧鸪哨完全没能理解梦菱所说的话里的意思,只能一脸警惕地盯着那团黑雾,手中紧握着武器。
这时,赤金色牢笼突然闪烁起光芒,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其中浮现,正是那谋划千年的神秘人。
他怨毒地盯着梦菱等人,眼中的恨意仿佛要喷涌而出,咬牙切齿地说道:“就算你们能困住我又怎样?他已经吸收了被我种下暗咒的本源,我和他的生命已经紧密相连,我死,他也绝对活不了!不管是百年、千年还是万年,我都会如影随形地侵蚀他的神魂,他的身体迟早还是会是我的!”
梦菱站在囚笼前,嘴角挂着一抹讽刺的笑容,这笑容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她的目光落在囚笼里的人身上,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般不屑。
“呵呵,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袁天罡还是李淳风,但很抱歉,本姑娘对于作用于神魂的各种手段,可比你想象的要了解得多得多。”梦菱轻描淡写地说着,然后脑袋微微一晃,只见一枚金锁突然凭空出现在她的手中。
这金锁一出现,便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如同太阳一般璀璨夺目。与此同时,一条灰色的丝线也骤然显现,它一端连接着囚笼,另一端则紧紧缠绕在璃玹的身上。
一旁的鹧鸪哨的目光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住了,只见梦菱手中的金锁再次射出一道强烈的金光,直直地照在灰色丝线上。刹那间,灰色丝线像是被点燃的干草一般,迅速燃烧起来。
眨眼之间,灰色丝线就被烧成了点点尘埃,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随着灰色丝线的消失,囚笼里的神秘人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他的身影在囚笼中逐渐变得虚幻,力量也在不断消散。重新变成一团雾气,变的轻薄,如风中残烛“不!这不可能!”他的声音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梦菱收回金锁,走到璃玹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了吧?夫君”璃玹缓缓睁开眼睛,眼中的阴霾已经消失不见,他笑了笑,“我没事,没想到还是中招了,还好有你”
石室的震动也渐渐平息下来,四周的岩石不再剥落。那座蛇尾石雕也停止了摇晃,手中的血色琉璃珠光芒暗淡了下去,与此同时一条甬道出现在后方石壁。
三人相视一笑,直接往石室后面的通道走去,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雕梁画栋的造型与崖壁天宫一模一样。
三座石桥连接着宫殿,“这布局……是三才?”梦菱低喃
“不!这是三生桥!金、银、铜,对应人的三生,这后面一定有对应的棺椁”璃玹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