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东北已有凉意,张家祖宅的青石板路上却蒸腾着喜气。庭院里的百年古松挂满红绸,青砖灰瓦的四合院里,红灯笼从门檐垂到抄手游廊,将雕花窗棂映得一片暖红。
梦菱与璃玹并肩站在正厅的香案前,玄色礼服上的麒麟在烛火下泛着流光。那是族中老绣娘用金线银线混着珊瑚红丝绒绣成的纹样,麒麟昂首阔步,鳞片层层叠叠,在肩头仿佛要踏云而出。领缘滚着一圈水貂绒,是东北特有的讲究,既合了节气,又显家族气派。
族老捧着红绸包裹的族谱,用带着关外口音的语调唱礼。新人行三拜之礼时,玄色裙摆扫过青砖地,麒麟的长尾在裙角若隐若现。宾客席上的老人们都夸这对新人的礼服绣活好——麒麟脚踏八宝,口衔灵芝,正是张家祖训里\"祥瑞永镇\"的寓意。
礼成后,璃玹替梦菱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擦过她礼服领口的麒麟首。阳光透过窗棂斜切进来,将两人玄色礼服上的金线照得发烫,倒比廊下的红灯笼更添了几分暖意。祖宅的飞檐翘角勾着流云,仿佛连着天上的云朵。
梦菱和璃玹婚礼这天,一直被关在空间内睡觉的小麒麟被放了出来,只要这小家伙不出祖宅,天道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降雷劈它。
晨雾还未散尽时,西厢房的门槛边忽然荡开一圈涟漪。巴掌大的毛团从涟漪中滚出来,纯黑色的绒毛蓬松如团火,黑曜石般的眼睛还沾着几缕空间中凝结的银雾。
小麒麟打了个奶气的喷嚏,抖落满身星屑,蓬松的尾巴尖扫过青砖地。
它刚想迈过门槛去追衔着红绸的信鸽,头顶忽然凝出一朵碗口大的乌云。紫电在云里滋滋作响,吓得小麒麟猛地缩成毛球,乌云却像恶作剧得逞般倏地消散。
廊下的老石榴树沙沙作响,几只麻雀歪着脑袋蹦跶到三尺外,早已被小麒麟身上的气势给吓坏了。
小麒麟这才发现,但凡它靠近朱漆大门半步,檐角的风铃就会发出刺耳清响,而当它退回天井青砖铺就的范围内,阳光便会温柔地洒在它那黑的散发七彩光华的皮毛上,映得满地光斑都带着暖融融的灵气。
梦菱扶着门框,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她本以为凭着修为,应付凡俗婚礼不过小菜一碟,谁知从清晨梳妆到傍晚拜堂,足足折腾了十二个时辰。
拜堂时对着满堂张家人强撑笑脸,此刻腮帮子还在发酸,发髻里的金簪像烙铁似的坠得头皮疼。
可眼前这景象让她一口气没提上来——璃玹竟大马金刀坐在桌边,面前摆着四碟小菜,正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夹着糖醋排骨。红烛摇曳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嘴角还沾着点酱汁,哪有半分新郎官的样子。
\"你...\"梦菱气结,指尖掐着门框都泛了白。她想起自己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灌酒,被孩童追着撒花生,连袖口都被扯掉了半片绣花,毕竟她这个张家‘小祖宗’也只有今天能不被他们这些张家人‘供着’了。
现在的梦菱羡慕、嫉妒、恨璃玹这个新婚丈夫了,他居然躲在婚房里偷吃!
璃玹闻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无辜:\"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厨房温着菜。\"他把一碟水晶虾饺往她那边推了推,\"你也过来吃点,那碗莲子羹特意给你留的。\"
梦菱看着他沾着酱汁的手指,又看看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羹,心头那股无名火忽然就泄了。
也是,他今日穿着厚重喜服应酬着跟他根本就不熟的张家人,想来也没轻松到哪里去。她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走过去,刚想抱怨,就见璃玹抬手替她摘下发间歪斜的凤钗,动作轻柔得不像样子。
\"发髻乱了。\"他低声道,指尖擦过她汗湿的鬓角,\"累坏了吧?\"
梦菱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满室红绸暖帐,烛火噼啪作响,鼻尖萦绕着饭菜香与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她望着桌上那碟啃了一半的排骨,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累了。
梦菱看着手腕上那淡淡的红光,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缓缓地低下头,目光落在那一线牵的姻缘线上,仿佛能看到两人之间的命运交织在一起。“我们成婚了……”
璃玹站在她身旁,同样凝视着那姻缘线,轻声说道:“嗯,我们成婚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乎带着一丝不确定。
沉默片刻后,璃玹突然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走,能不能给我留个念想?”他的目光落在梦菱身上,眼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
梦菱抬起头,看着璃玹,嘴角微微上扬:“你想要什么?太复杂的东西和离谱的我可没有。”
璃玹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说道:“孩子……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梦菱闻言,不禁一怔,她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璃玹:“什么?孩子?我们是修士,孩子只能随缘,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璃玹的眼神坚定,他紧紧地握住梦菱的手,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很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哪怕只是一个念想也好,你的世界我不一定能去,我们只有这一辈子,这一辈子也不长只有百年,你走了我怎么办?”
梦菱娇嗔地说道:“好了,我知道了!等灵气全面复苏之后,我想想办法……不过现在,我肚子好饿,你应该也吃得差不多了吧?那你先去洗漱一下吧,然后就乖乖地等我,毕竟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呢!嘻所以,你就别再胡思乱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太伤脑筋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璃玹嘴角含笑,温柔地应道:“好的,都听你的,我的夫人。”
说罢,璃玹便起身去洗漱了。待他洗漱完毕,回到房间时,梦菱也吃的填了肚子,见璃玹回来,也就起身去了屋里的洗漱间。
等梦菱穿着一袭薄纱从洗漱间回到婚房,就见璃玹风姿绰约的端坐在喜床边,显然在等着她。
梦缓缓走到璃玹身旁,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的爱意如潮水般汹涌。接着,璃玹轻轻将梦菱抱起,两人的身体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对方的身体里一般。
然而,就在这充满暧昧氛围的时刻,突然传来了一道奶呼呼的低吼。这道低吼虽然声音不大,却犹如平地一声雷,瞬间将房间里的所有涟漪都彻底打破了。
两人惊愕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墨色小麒麟从龙凤呈祥的喜被中钻出它那小身体,睁着一双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带着几分懵懂地打量四周。
粉嫩嫩的小爪子试探着扒住锦被边缘,金绣的龙纹恰巧从它爪边蜿蜒而过,那鳞片在晨光里泛着细碎金光,倒让小家伙误以为是可玩的虫子,刚想低头去咬,身子一歪,竟骨碌碌从被子上滚了下来,正落在铺着波斯地毯的地面上。
倒也不哭不闹,只是甩了甩蓬松的大尾巴,乌亮的鬃毛上还沾着几根银线绣的凤羽。
这时候的梦菱和璃玹两人看着地上一脸懵懂的小麒麟,还有那已然成为‘战利品’的喜被残片,顿时无语。
璃玹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小麒麟,疑惑地问道:“这小家伙到底是怎么跑进来的呢?”
梦菱同样也是一头雾水,无奈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你问我,我去问谁呢?今天我特意把它放出来,本想沾沾它的吉祥之气,然后就自己跑出去了,张麒麟找这小家伙都找了好久了,结果它居然在这里呼呼大睡起来……”
璃玹想了想,觉得还是先把小麒麟送回它原本所在的空间比较好,于是提议道:“要不我们把它送回空间去吧,然后再继续我们的事情?”
梦菱点点头,表示同意,笑着说道:“行,都听你的。等我回去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小家伙,居然这么调皮,让它母亲打它的小屁股!”说着,她轻轻一挥手指,一道光芒闪过,小麒麟便被送回了空间之中。
没有了小麒麟的打扰,璃玹和梦菱终于可以安心享受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了。那一晚,房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和甜蜜的气息,两人尽情地缠绵,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黎明的曙光逐渐洒进房间,这场激情的盛宴才缓缓落下帷幕。
在张家祖宅的偏厅里,一张古色古香的红木桌上,整整齐齐地堆放着二十几个包裹。这些包裹都用牛皮纸精心包装着,上面贴着花花绿绿的快递单,仿佛是一件件珍贵的礼物。
这些快递单来自全国各地,从遥远的漠河到热带的三亚,从繁华的长沙到宁静的西海,每一个邮戳都像是一枚枚闪耀的勋章,见证着张家的底蕴和人脉。
在这一堆包裹的最角落,有一个格外厚实的军用包裹,它的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却透露出一种历经沧桑的气息。当这个包裹被小心翼翼地拆开时,里面竟然是一块神秘的龙骨天书!
这块龙骨天书呈现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让人不禁感叹其工艺的精湛和历史的悠久。
与这块龙骨天书一同寄来的,还有一封信。信是张启山所写,信中详细地讲述了这块龙骨天书的来历。原来,鹧鸪哨从族地里发现了关于龙骨天书的线索,于是张日山便与鹧鸪哨一同踏上了寻找之路。
在甘肃酒泉那里,他们经过一番探寻,进了地宫,破了龙穴就找到了这块龙骨天书。张启山在信中表示,他将这块龙骨天书当作新婚礼物送给梦菱,希望梦菱收到后尽快到长沙与他汇合,说鹧鸪哨在长沙已经住了小半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