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叽——”
一声沉闷而粘稠的吞咽声,在龙虎山后山禁地死一般的寂静中突兀地回荡开来,显得格外刺耳和令人毛骨悚然。方恨那绝望挣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倒吊章鱼那张布满螺旋利齿的、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几根沾染着新鲜血迹和破碎衣物布条的滑腻触手,依旧在空中意犹未尽地挥舞扭动着,滴落着墨绿色的粘液和猩红的血珠。
宿羽尘带领的小队恰好在这个时刻赶到,亲眼目睹了这惊悚骇人的完整一幕!即便是这群见惯了生死、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修行者,此刻也难以承受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是个恶徒)被如此庞大的怪物像吞吃点心一样生吞活剥的强烈视觉冲击和心理震撼——那粗壮无比的触手卷起一个成年男子,简直如同成年人拎起一只小鸡般轻松随意,利齿闭合咀嚼时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咔嚓咔嚓”骨碎声,仿佛能直接穿透每个人的耳膜,深深地烙印在脑海深处,带来生理性的不适和恐惧。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
“都别愣着了!准备战斗!” 宿羽尘毕竟是团队核心,第一个从这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厉声喝道,强行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现实。他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特制匕首,体内灵气如同决堤洪水般瞬间运转到极致,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眼神锐利如鹰,死死盯住那只刚刚完成“进食”、似乎意犹未尽的巨大倒吊章鱼。
众人被他的喝声惊醒,如梦初醒,纷纷压下心中的悸动,迅速摆出各自的战斗姿态:林妙鸢默默戴上了她那副被安川重樱增幅符文加持过的特制拳套,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笠原真由美反手握紧了寒光闪闪的战术刀,身体微微前倾,如同蓄势待发的母豹;江祖平虽然脸色发白,但也手忙脚乱地从随身布袋里快速掏出好几张压箱底的攻击符咒,紧紧攥在手中,连体力最差的他此刻也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唯有天心英子,她的脸色苍白得最为明显,娇小的身体甚至不受控制地微微摇晃了一下,呼吸急促,显然是被刚才那血腥的画面和眼前怪物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邪恶气息震慑得不轻,一时难以平复。
“吼——!!!”
似乎是察觉到了新的、更美味的“猎物”气息,那只倒吊章鱼猛地转动它那没有五官、只有巨口的头部,朝着宿羽尘等人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的嘶吼!
这声波并非普通的声响,而是蕴含着诡异精神侵蚀力量的攻击!如同无数把无形的利刃,伴随着令人作呕的腥风,在禁地狭窄的空间内疯狂回荡、叠加!
“呃!” 天心英子首当其冲,本就心神不稳的她,只觉得大脑如同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双腿一软,差点直接摔倒在地,幸好及时用村雨刀撑住了地面;就连江祖平也感觉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手中捏着的符咒差点脱手掉落!
“胡格?斯托杜格!(坚定意志!)”
关键时刻,一直处于戒备状态的女武神阿加斯德反应极快!她一个箭步冲到队伍正中央,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代表守护与净化的古老印诀,用庄严的拉丁文吟唱起源自阿斯加德的古老魔法咒语!
嗡——!
璀璨而温暖的金色圣光瞬间从她体内爆发出来,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光芒迅速扩散,形成一个稳固的半圆形神圣结界,精准地将小队所有人笼罩在其中!
那蕴含着精神攻击的诡异声波撞上这层金色结界,就如同汹涌的浊流汇入了浩瀚纯净的海洋,瞬间被中和、净化,消散于无形!结界内的众人只觉一股温暖、平和却充满力量的能量包裹住全身,那股头晕目眩、恶心反胃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躁动不安的心智重新变得清明而坚定!
“小心!它要攻击了!” 几乎在结界成型的瞬间,宿羽尘的提醒声再次响起!
他的话音未落,倒吊章鱼的攻击已然如同狂风暴雨般袭来!
十几条比成年人大腿还粗的狰狞触手,如同被激怒的深海巨蟒,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风声,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朝着结界内的众人劈头盖脸地狠狠砸来!每条触手都有十几米长,表面覆盖着滑腻粘稠、不断滴落不明液体的暗紫色皮肤,顶端的吸盘一张一合,边缘闪烁着如同金属般的寒光,让人望而生畏!
“散开!保持移动!别被围住!” 宿羽尘大吼一声,率先向着左侧一个迅捷的战术翻滚,险之又险地躲开了一条如同巨鞭般横扫而来的触手!那触手几乎是擦着他的后背砸在地上——
“嘭!!!”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地面剧烈震颤,被触手砸中的地方瞬间出现了一个半米多深的土坑,碎石和泥土如同子弹般向四周激射!
林妙鸢和笠原真由美凭借超凡的身手和反应速度,身形如同穿花蝴蝶,又如同鬼魅暗影,在密集挥舞的触手间隙中灵活地穿梭闪避,每每以毫厘之差避开攻击,姿态甚至带着一种惊险的美感。
阿加斯德则凭借飞行能力,轻盈地悬浮在半空,不断调整位置,躲过触手一次次致命的横扫和拍击。
最惊险的当属江祖平!他体力本就最差,全靠着之前阿加斯德施加的“加速术”效果还没完全消退,才勉强支撑着进行闪避。一条触手带着腥风,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背脊椎砸了下来!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触手表面那冰冷的粘液和压迫感!生死关头,他怪叫一声,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一个恶狗扑食般向前猛扑出去,连滚带爬地狼狈躲到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才侥幸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击,吓得他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瘫在石头后面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道袍。
趁着倒吊章鱼一轮攻击结束,需要短暂收回触手、调整姿态的微小间隙,众人不敢恋战,迅速后撤,与这恐怖的怪物拉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林妙鸢一边警惕地盯着那只依旧在疯狂舞动触手、发出威胁性嘶吼的怪物,一边忍不住皱起眉头,疑惑地向江祖平问道:“江科长,你确定……这玩意儿就是陈道长口中那个至阴至邪的‘血河鬼母’?我怎么看……这造型都更像是西方神话传说里的那种克苏鲁风格的深海大章鱼啊!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咱们别是打错目标了吧?”
江祖平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岩石,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用衣袖胡乱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冷汗,苦着一张脸,又气又无奈地说道:“错不了!但不是怪物错了,是方恨那个自作聪明的傻逼跑岔道了!他妈的!要是真想解封‘血河鬼母’,刚才进入禁地后那个三岔路口,明明应该往左边那条布满血色苔藓的小路拐!可他……他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伤糊涂了,居然……居然走了右边这条死路!这条路的尽头,根本就不是封印血河鬼母的‘镇血石’区!”
原来,龙虎山后山禁地范围极大,内部根据风水地势和封印物的特性,被历代天师划分成了多个不同的危险区域,每个区域都镇压着祖师们当年无法彻底消灭、只能选择永久封印的棘手妖魔。方恨当年在龙虎山学艺时,因为心性不稳的原因,从未被允许踏入过禁地核心区域,只是偶尔从一些古老的、语焉不详的典籍中,隐约得知后山禁地里封印着极其强大的存在。这次他炼化“岩客珠”后,实力暴涨,野心极度膨胀,自以为天下无敌,足以收服任何妖魔为己所用,却没想到在之前与师父的激战中受了不轻的内伤,心神紊乱之下,居然在关键的岔路口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一头扎进了这个封印着未知怪物的死胡同!
“合着咱们跟一只……因为那个二货带错路而撞上的、完全不在计划内的怪物,白白打了半天?还差点把命搭上?” 笠原真由美闻言,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吐槽道,“对了江胖子,刚才不是你吭哧吭哧在前面给我们带的路吗?你怎么也跟着走错了?难道你也是个路痴不成?还是说你这龙虎山亲传弟子的身份有水分啊?”
江祖平被问得老脸一红,尴尬地挠了挠他那乱糟糟的头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这……这真不能全怪我啊!这鬼地方的磁场非常古怪,会对人的方向和感知产生干扰,一旦心神不宁或者受伤,就特别容易‘鬼打墙’,产生错觉!而且……而且实话跟你们说吧,我虽然是师父的弟子,但这后山禁地……我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进来啊!师父以前从来不准我们靠近的!我……我走错路,也很正常嘛!情有可原!”
众人听完这番解释,纷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和吐槽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如何摆脱眼前这只明显不好惹的庞然大物!
“轰隆隆——!!!”
没等众人商议出个所以然来,那只倒吊章鱼似乎因为久攻不下而变得更加狂躁!它拖着那庞大如山的身躯,开始缓缓地、却带着地动山摇般的气势,向着众人藏身的区域蠕动而来!无数条触手如同巨型打桩机,疯狂地拍打着地面!
整个禁地仿佛发生了五六级的地震!地面剧烈颤抖,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缝,周围的岩石不断被震得滚落下来,发出轰隆隆的声响。更让人心惊的是,附近几块同样刻满符咒、明显也封印着什么东西的巨石,都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密的裂纹!
“不好!” 宿羽尘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绝对不能在这里跟它继续纠缠下去了!一旦震动过猛,震碎了其他封印石,放出更多被镇压的妖魔鬼怪,咱们可就真的陷入十面埋伏、腹背受敌的死局了!阿加斯德姐!快!再给我们加一层加速bUFF!咱们必须立刻撤出禁地范围!把它引到开阔地带去!”
阿加斯德也立刻察觉到了地面的异常和潜在的危险,她毫不犹豫,再次举起双手,吟唱起更加强力的群体增益咒语:“温德 - 斯内尔特!(军团冲锋!)”
比之前更加浓郁的淡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再次笼罩住每一个人!这一次,每个人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四肢百骸深处涌出,身体的轻盈度和肌肉的爆发力都得到了巨幅提升,效果甚至比安川重樱施展的“豹韬之术”还要显着几分!
“撤!按照来路,全速撤退!” 宿羽尘当机立断,带头向着禁地出口的方向跑去,众人紧随其后。
倒吊章鱼见状,发出一声被激怒的狂暴嘶吼,挥舞着遮天蔽日的触手,迈动它那笨重却速度不慢的身躯,轰隆隆地追了上来。
然而,问题也随之而来——如果只是一味地逃跑,万一这怪物追不上他们,转而将怒火发泄在沿途那些脆弱的封印石上,大肆破坏,那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宿羽尘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追来的怪物,沉声道:“不能让它留在禁地里!你们先撤,我留下来吸引它的注意力,把它引开!”
“不行!太危险了!你一个人怎么对付得了它!” 林妙鸢立刻焦急地反对。
“放心,我有分寸,不是要和它硬拼,只是诱敌。” 宿羽尘摆了摆手,语气坚决,然后快速问江祖平,“江科长,这附近哪里有空旷、没有封印石、适合决战的地方?”
江祖平一边跑一边紧张地环顾四周,急忙指着西南方向喊道:“往那边!往咱们刚才直升机降落的那个废弃古代祭坛引!那里地势相对开阔平坦,而且早就荒废了,没有任何封印物,是这附近最适合跟这种大家伙放手一搏的地方!”
“明白!就那里了!” 宿羽尘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独自一人向着西南方向发足狂奔!他一边跑,一边不断回头,双手快速凝聚灵气,时不时就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倒吊章鱼扔出一枚耀眼的“灵气弹”!
砰!砰!砰!
灵气弹接二连三地砸在怪物坚硬的暗紫色甲壳上,虽然无法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最多留下一点焦黑的印记,但却成功地进一步激怒了这只智商似乎不高的怪物!倒吊章鱼发出更加愤怒的嘶吼,彻底放弃了追击其他人的念头,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不断“挑衅”它的渺小人类身上,迈开大步,轰隆隆地紧追而去。
一人一怪,就这样在昏暗的山林间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宿羽尘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凭借着阿加斯德的增益效果和灵活的身法,总能在关键时刻避开触手的扑击,险象环生。
就在他以为计划顺利,即将成功将怪物引出禁地,引向预定决战地点的时候——
异变陡生!
一直追在他身后的倒吊章鱼,庞大的身躯突然毫无征兆地泛起一阵诡异而浓郁的紫黑色光芒!下一秒,它的身影竟然如同鬼魅般,瞬间模糊,然后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什么?!” 宿羽尘心中警铃疯狂大作!一股极度危险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他下意识地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空空如也!再迅速转向正前方!
只见那只巨大的倒吊章鱼,竟然利用某种类似短距离空间跳跃的能力,直接瞬移到了他正前方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彻底堵死了他前进的道路!
“不好!躲不开了!” 宿羽尘想要紧急刹车或者转向,但巨大的惯性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倒吊章鱼的一条最为粗壮、布满吸盘和倒刺的触手,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窜出,带着腥臭的风压,直奔他的腰腹缠来!眼看就要将他如同方恨一样卷住!
在这千钧一发、生死立判的关头!宿羽尘咬紧牙关,眼中闪过决绝!仓促之间,他将全身残余的灵气不顾后果地集中在双掌之上,掌心泛起炽热的白光,对着那呼啸而来的触手狠狠拍出!
“钢拳第一式!烈阳掌!”
“嘭!!!”
一声闷响!蕴含着刚猛劲力的掌力结结实实地拍在了触手之上!然而,宿羽尘却感觉自己的手掌如同拍在了一团极具弹性和韧性的、浸透了油脂的厚实橡胶上!触手表面那层滑腻粘稠的分泌物,竟然诡异地将大部分掌力轻易地卸开、分散掉了!那触手只是被震得微微颤动了一下,去势几乎不减,依旧如同铁箍般向着他的身体缠绕而来!
‘完了!’ 宿羽尘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就在这绝望之际!
“心月无影?一瞬居合!”
一道清冷的娇叱声,如同天籁般从侧前方的树林阴影中响起!
紧接着,一道匹练般的、凄冷如月的刀光,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从斜刺里悄无声息地疾射而来!刀光过处,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是天心英子!
她不知何时,竟然凭借超凡的隐匿技巧和速度,迂回包抄到了这个位置!她双手紧握家传宝刀“村雨”,心神完全沉浸在一种玄妙的“无我”境界中,感知着敌人气机流转的最薄弱点,在最最关键的致命时刻,拔刀出鞘!这一刀,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嗤啦——!”
令人意外且惊喜的一幕发生了!
当村雨刀那冰冷的刀锋接触到怪物触手的瞬间,异变再生!原本古朴的刀身,竟然毫无征兆地迸发出妖艳而炽烈的血红色光芒!仿佛沉睡在刀中的某个古老意志被这邪异的气息彻底激活!刀锋变得无比锋锐,切割那坚韧无比的触手,竟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轻松写意地一划而过!
墨绿色的、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汁液如同喷泉般从触手的断口处狂涌而出!倒吊章鱼发出一声尖锐到极点、充满了痛苦和暴怒的嘶吼,被斩断的触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剩余的其他触手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拍打着周围的地面和树木,掀起漫天尘土和碎木!
这突如其来的重创,为宿羽尘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他和天心英子迅速汇合,两人背靠背,警惕地盯着因为剧痛而暂时陷入狂乱状态的怪物,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惊喜和一丝难以置信。
“英子!你怎么没跟大家一起撤?” 宿羽尘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急促地问道。
天心英子紧紧握着手中依旧散发着微弱红光的村雨刀,眼神坚定如铁,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主公,天心家的家训,从来就没有家臣撤退,让主君独自承担风险、诱敌深入的道理!我早就发过誓,此生要与主公共进退,同生共死!”
宿羽尘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感动,他不再多言,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然后一把拉住天心英子尚且空闲的左手,低喝一声:“走!去祭坛!”
两人不再停留,手拉着手,如同两道默契的疾风,在山林间向着废弃祭坛的方向全力疾驰!身后的倒吊章鱼在短暂的狂乱后,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拖着受伤的身躯,以更加疯狂的速度追击而来,所过之处,树木倾倒,地动山摇。
然而,就在两人全力奔跑了一段距离,宿羽尘习惯性地回头确认怪物位置时,他眼角的余光瞥向自己紧紧拉着的“天心英子”——
这一瞥,却让他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他拉着的……哪里是天心英子?!
那分明是一个体型缩小了数倍、但形态特征与身后那只大章鱼几乎一模一样的、浑身覆盖着暗紫色粘液、挥舞着几条细小触手的“小章鱼怪”!
而更让他头皮炸裂的是,这个“小章鱼怪”竟然还仰起那没有五官、只有吸盘的脑袋,用与天心英子一模一样、带着关切和疑惑的语气问道:“主公,怎么了吗?为什么突然停下?怪物快追上来了!”
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大脑!
宿羽尘瞬间明白了——他中了那倒吊章鱼的招数!是一种极其高明的、针对五感甚至第六感的幻觉攻击!在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瞬间,他的视觉和感知被扭曲了!
然而,与纯粹的恐慌不同,宿羽尘在极致的震惊之后,强大的意志力和对同伴的绝对信任迅速压倒了幻觉带来的错乱感。他的理智清晰地告诉他:他紧紧握着的这只手,传来的温度、触感、甚至那细微的脉搏跳动,都毫无疑问是属于天心英子的!他“看到”的恐怖景象,绝对是假的!
是那怪物的精神干扰!
他用力眨了眨眼,强行驱散脑海中那荒诞的影像,更加用力地握紧了手中那只温暖而真实的手,沉声对那个在他“眼”中依旧是章鱼怪的“存在”说道:“没事!可能是跑得太快有点眼花!继续跑!别停下!”
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心和触觉,而不是被扭曲的眼睛。
他知道,他拉着的,从来都是,也永远都是那个愿意与他同生共死的少女武士,天心英子本人。
两人再次加速,身影迅速消失在通往祭坛方向的密林小径之中,只留下身后越来越近的、属于真正怪物的恐怖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