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的战马被关羽的杀气锁定,摄人的杀气凝成实质,惊得人立而起,他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黄河的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却压不住浑身的抖,不是冷的,是吓的。
“关羽!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赶尽杀绝!”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这话一半是喊给关羽听,一半是喊给自己壮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话,战场上哪有什么冤仇,只有生死。可他控制不住,就像溺水的人总要抓点什么。
“你倒是说话呀,我求求你了,这样好压抑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颜良内心狂吼。
关羽没答话,汗血宝马又近了丈许。那匹神驹喷着响鼻,马鬃在风中飞扬,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关羽的脸隐在头盔阴影里,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还有那双半眯着的丹凤眼,扫过来时像两柄冰锥。
“我乃后汉朝廷镇南将军颜良!你杀了我,我家陛下必倾巢来伐,你担待得起吗?”颜良又喊,声音里带了哭腔。他心里在骂自己怂——当年在界桥,他面对公孙瓒的白马义从都没这么怕过。可眼前这人不一样,这人眼里没有犹豫,没有权衡,只有“斩”这一个字。
“啰嗦。”关羽终于开口,声音像磨过的铁块,又沉又硬。关羽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颜良突然多了这么多的杀意,本来他没来白马的时候还没这个杀心,但是到了白马以后,他就是想要杀了颜良,跟鬼上身似的。
就这两个字,像重锤砸在颜良心上。他忽然想通了,这人根本不在乎袁绍,不在乎河北军,甚至不在乎他是谁。他追过来,就只为了砍掉自己的脑袋,什么怨什么仇啊。
“凭什么……”颜良喃喃自语,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我退了,我已经过河了……你放我一条活路,我给你金银,给你兵马……”他开始语无伦次,那些平日里绝不会说的软话,此刻像破了闸的水往外涌。
内心有个声音在咆哮:颜良!你是上将!战死也该站着!可另一个声音更响:活着!活着比什么都强!他看见自己的手在抖,看见周围的士卒要么吓得后退,要么握着刀却不敢上前——他们也怕,怕这个骑着红马的煞神。
“我乃大魏上将关羽,奉大魏陛下皇令,取你首级。”关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近得能看见他颔下长髯飘动的弧度。
“曹操的狗!”颜良猛地被刺痛,那点残存的血性冲了上来,“我颜良就算死,也不做缩头乌龟!”他猛地勒转马头,举起了那柄染过无数鲜血的长刀,“来啊!今日便分个生死!”
喊这话时,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不过是给自己找个体面的死法。他甚至在想,等会儿刀落下来,会不会很疼?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关羽没再废话,青龙偃月刀陡然扬起,刀身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颜良下意识地闭眼,却听见耳边风声骤变。他猛地睁眼,想最后看一眼这黄河,却只看见刀影如墙,压得他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不甘心……”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
刀锋过处,血花溅起,落在黄河南岸的泥地里,很快被风吹干,只留下一点暗沉的红。
关羽俯身,将那颗尚带着余温的头颅提在手里。骑着的汗血宝马踏着碎步,绕着颜良的尸身走了半圈。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头颅,颜良的眼睛还圆睁着,像是还在想那没说出口的“凭什么”。
“军中无戏言。”关羽对着那颗头颅,轻声说了一句。声音很轻,轻得被黄河的涛声盖过,只有他自己听得见。
南岸的袁军彻底崩溃了。有人瘫坐在地,有人转身就跑,却被后面的人堵住。哭喊声、惨叫声、兵器坠地的脆响混在一起,成了这黄河岸边最悲凉的背景音。
关羽勒马伫立,丹凤眼望着北岸,长髯在风中飘动。他手里的头颅滴着血,顺着他的手腕,染红了半只袖子,像开了朵凄厉的花。
“嗯?不得劲啊!怎么回事,我似乎在这白马还有什么使命?”关羽站了一会喃喃自语道。身边的士卒都没空搭理,只有副将接了一句:“将军莫非是要在这白马斩杀袁绍不成?”
“哈哈哈哈,那倒是甚好!”关羽也是被逗乐了。
不久,颜良阵亡的消息就传到了袁绍大营。
“废物!曹贼!曹阿瞒!啊!!!”袁绍勃然大怒,顺手就将桌子上的宝剑抽了出来,哐啷一剑,将案几劈成了两半。
“陛下息怒啊!”辛平站出来劝说道。
“啊!陛下,请许我大军,末将定要为我兄弟报仇雪恨!”文丑站了出来请战。
“朕许你8万大军!”袁绍拍案说道。
“陛下不可意气用事啊!”许攸站出来劝道。
“你奶奶的,你是想看我兄弟枉死。老狗!信不信我先宰了你!”文丑大骂道!
“报,陛下!”正在营帐内部剑拔弩张的时候,袁绍斥候来了。
“报!”袁绍怒声答道。
“禀报陛下,平原传来消息,南方来的商队说建邺港口从海外运来了十万斤黄金。”斥候急忙说道。
“……………………”
“:?~”帐内文武全部骇然失色。
“多少?”袁绍不确定的问道。
“禀报陛下,十万斤黄金!”斥候只能是再说一遍,心里想着,我连十万斤屎都没见过,真让人震惊。
“卧草!我连十万斤屎都没见过!”文丑爆了个粗口。
斥候一听,知己难求!
“……………………诸君如何看待此事?”袁绍沉默了许久,问道。
“陛下,这徐靖居然有这等本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十万斤黄金,陛下可以下旨向其索要十万斤黄金,否则大军直接挥军南下,踏平江东。”太监甲说道。
许攸一听,这哪来的傻逼:“你这阉狗又懂什么军事!在这妄下论断!该杀!”
“陛下,这,陛下,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所言皆是为了陛下考虑啊!陛下饶命啊。”那太监立马跪地求饶。
“罢了罢了,你且退下,不要再妄自言论。子远,罢了罢了。如今大敌当前,我们当勠力同心,十万斤黄金罢了,那也没有我儿大仇重要。诸君仍然应当勠力同心!讨伐魏国!”袁绍说道。
“可是陛下,这江东如此富庶,我们是不是应该联合诸国,先瓜分了江东?”许攸倒是这次提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意见。
“不可!陛下!三皇子之死历历在目!我兄弟的亡魂尚未安息,如何能够跟魏国结盟。”文丑急了,颜良可是自己的手足啊,怎么可以不报仇。
“罢了罢了,十万斤黄金罢了,我袁氏什么不多,就钱多,还会看上这?诸君不必再言,想想怎么攻下魏国才是。”袁绍强行中止了这场讨论,他其实很想要这黄金,但是现实是,这要退了,面子就没了。面子对他来说很重要,有多重要呢?比十万斤黄金重要,其实是他对十万斤黄金没概念罢了,你看徐靖,头一回见这么多黄金,抱着黄金睡了两晚,美得离谱。
如果这时候有人出来劝劝袁绍,袁绍应该会慎重考虑考虑了,死了儿子固然让人生气,但是黄金确实可以让人开心,下面的几十头猪,有人听到了吗?
“陛下,臣有一言。”只见逢纪站了出来。
袁绍内心狂喜,心想着,你快说,你快说啊!